《惹贪欢》玖渔

4、第4章

　　萧野猛然将刚才藏在手中的银针，朝距离最近的瘸腿老头甩去。

　　“哎呦！”刘阿大鬼哭狼嚎捂着脸，疼的在地上不住打滚。

　　刘阿细见自家大哥状态不对，急的冲到大哥身前。

　　他转头一瞧，看见大哥满脸都是瘆人的银针。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阿大！快开门呐！你们屋里什么动静那么大？你们兄弟没事吧!”

　　“快来救人，有人要来拐走我家的女人！”

　　正门外人声嘈杂，有人开始用力撞门。

　　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家买来的女人跑了，全村人都得一块帮着将人抓回来，如果谁家没帮忙，今后他家买来的女人如果跑了，就没人会帮忙。

　　萧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刀，心里暗暗叫苦。

　　距离与老头子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可援兵并没有到。

　　萧野进退维谷，现在他只能铤而走险，尽量拖延时间了。

　　“跟我走！”萧野警惕盯着眼前两个老头，将梁浅护在身后。

　　眼见萧野要从正门强行冲出去，梁浅焦急抓住他的胳膊：“别走正门！我知道后院有个狗洞，出了狗洞穿过玉米地就能躲进深山老林里去。”

　　“你确定？”萧野有些质疑，毕竟她被锁在猪圈里，行动范围有限。

　　而且他留意过刘家兄弟没有养狗，她怎么会知道后院有没有狗洞？

　　“我刚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一条很凶的大黄狗，当时我们还没被铁链拴着。还能到后院旱厕活动，我看见旱厕左边有一个狗洞。”

　　“那条死狗和两个坏老头一样坏，我一走出猪圈都对着我狂吠，还抢我的剩饭剩菜，后来我把它给咬死了~”

　　梁浅抓着萧野的手边跑微微喘息。

　　呼吸微窒，萧野反手将她冰凉的手攥紧，藏进他温热的掌心护着。

　　两个人手牵手一路狂奔到后院，梁浅俯身掀开枯黄的玉米杆，果然看见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狗洞。

　　她转身把萧野往狗洞边推搡“你先走！”

　　身后刘家兄弟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越来越近，梁浅不想连累萧野，伸手拼命把他往狗洞外推搡。

　　毕竟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对她伸出援手救她的人。

　　萧野顾不得许多，一咬牙俯身钻进狗洞里匍匐前行。

　　眼前豁然开朗，迎面就是一片望不到尽头，坠着残雪和枯枝的玉米地。

　　他匆忙转身，攥紧梁浅双臂，将她连拖带拽的拖出狗洞。二人朝着玉米地对面的深山密林狂奔。

　　他不忍心再问她为什么知道狗洞外面的世界，她身上被鞭打的累累伤痕，和额头上狰狞的伤口已在无声诉说她的遭遇。

　　梁浅浑身紧绷，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以为能逃出魔窟的时候，总会再次绝望跌入地狱，她不敢期待，她怕再次失望。

　　两人一路狂奔出玉米地，站在一处土丘堆上，累的直抽气。

　　抬眸回望，几十个人影正朝玉米地里冲出来十几个村民，有拿扁担的，有拿斧头的，也有拿锄头的。

　　“快走！”他们完全没有休息片刻，萧野就匆忙拉起梁浅的手往密林里钻。

　　就在穿过一片枯草堆的时候，萧野忽然痛苦闷哼了一声。忍不住单膝跪地，不敢再动半步。

　　身后的犬吠和嘈杂人声越来越近，他们甚至还能听见压断玉米杆的簌簌声。

　　“快走啊，他们追来了！”梁浅急的伸手用力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继续逃命。

　　“你先走！”萧野强忍着脚踝处传来的钻心刺痛，强装镇定。

　　“萧野！你受伤了！”

　　一只捕兽夹死死夹在他的右脚踝。他手上染着斑驳血迹。

　　这种捕兽夹，她去山里捉鱼采野蜂蜜的时候见多了，是专门用来捕野猪的。

　　猎物被夹住后，越挣扎，圈口就缩的越紧，直到腿夹断为止。

　　“别动！捕兽夹的圈口上有活扣，我会解！”她屈膝跪在萧野脚边，小心翼翼的找寻活扣的位置。

　　身后的犬吠越来越近，梁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了阵脚，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解开活扣少说也要十几分钟，时间根本不够用，她刚才甚至看见了明灭的火光，在眼前跃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替萧野解捕兽夹。

　　生死攸关之际，人的潜能总能爆发无限可能。

　　约莫五六分钟后，活扣已经解开一多半。至少萧野不会再因为动作拉扯，而再度受伤。

　　“梁浅你快点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来应付他们！”

　　萧野不喜欢拖累别人，眼下他正在拖累她，让他很不自在。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压低嗓音，焦急催促。

　　看到恩人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想着让她逃跑，梁浅顿觉如遭雷击，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噩梦，她才是累赘！

　　她哽咽的曲膝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个响头。

　　“萧野！欠你的恩情下辈子再还你！”

　　“不用担心，我家老爷子很快就会来救我出去，我是男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萧野嘴上在安慰梁浅，其实心里也没底。

　　反正他受伤跑不远，能走一个是一个，总比被一网打尽强。

　　萧野以为她起身准备逃跑，却看见她抓起干草堆丢在他身上，不一会，就把他藏在了草堆里。

　　梁浅起身往山坡上跑，萧野藏在草堆里，沉默的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开始解开剩下的活扣。

　　忽然听见沙哑而熟悉的戏腔传入耳中，那歌声满是悲愤，凄凉和无奈。

　　“怨气腾腾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可怜我青春把命丧，仰面我把苍天望，为何人间苦断肠。老贼做事太猖狂。恨只恨阴阳难聚鸿沟挡，咫尺天涯各一方.....”(出处：秦腔《鬼怨》戏词）

　　萧野满脸错愕，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她刚才为什么要说下辈子再来报恩。

　　因为她已经准备豁出命了，她想帮他引开那些村民。她想护着他。

　　原本在附近闪烁的火光此时此刻，全部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涌去。

　　忽然歌声戛然而止，萧野心中没来由觉得无比慌乱，恐惧，他顿觉五内俱焚。

　　四周围安静的可怕，只剩下风声鹤唳。

　　他挣扎站起身，朝着她离开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赶去。

　　土丘后，一群人举着手电筒和火把围在一起。

　　“贱.蹄子，你装什么哑巴，快说那狗东西躲到哪去了！老子看你今晚很能跑啊！你个不安分的小.贱.人看个病都能勾搭男人！”

　　刘阿大把小蹄子的脸踩在脚下，碾进厚厚的积雪里。

　　脸被积雪冻得有些发麻，梁浅咬紧牙关，面如死灰。

　　她没有再害怕的流泪，因为这样的地狱，和眼前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根本不配她为他们掉眼泪。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咧嘴低低的冷笑起来，既然不能哭，那就笑吧。

　　此时不远处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一道踉踉跄跄的人影，她凝眉仔细端详。

　　直到人影越来越近，她忽然抓住踩在她脸颊上的脚，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嘴都是血的味道。

　　“不要过来！快跑啊！你过来干嘛！快走啊！”她快被那道一瘸一拐倔强的身影逼疯了。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她心急如焚！绝望的直掉泪。

　　怎么办..这么好的萧野，这个只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因为救她，正在被这些禽兽伤害。

　　她眼睁睁看着树后窜出好几个声影，萧野被一记闷棍打倒在地。

　　梁浅张大嘴巴，嘴唇在恐惧的颤抖，却一个字都发不出。

　　直到看着萧野被两个村民拽着拖到她面前，这一瞬，她终于崩溃了。

　　“刘.....老...老公.....我听话，我听话，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梁浅哽咽的跪着爬到刘阿大那恶魔面前。抱着他的腿祈求道。

　　见刘阿大无动于衷，梁浅急忙用袖子拼命擦拭脸颊。

　　又着急理顺乱糟糟的头发，担心刘阿大觉得她不够好看，她又解开了衣领的扣子，饱满浑圆若隐若现。

　　毕竟她的筹码，只剩下这副身体了。

　　“求您了，从前是我不懂事，我可以现在就回去和您生孩子，我也可以和小娟一样，替您赚钱，您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你们都可以试试，我很好的...”

　　梁浅抓住刘老头的手按到自己胸前的柔软。她脸上绽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意。

　　此时四周围传来嬉笑声，有村民在窃窃私语打趣这妮子真不害臊。

　　“够了！不要去求这些畜生，要打要杀随便你们，有种冲我来！”

　　萧野快疯了，只觉得她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一刀刀来回拉扯，痛的无法呼吸。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出去舔刀口的时候你娘都还在穿开.裆.裤！”刘阿大怒骂着一脚踹翻眼前的小屁孩子。

　　“急什么？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刘阿大面露狠辣，这小子知道太多了，还跟他买来的婆娘不清不楚，害他带了绿帽子，被村里人笑话。

　　要知道小蹄子买回来后，他自个都没来得及碰一下，倒叫他给捡了便宜。

　　今晚，他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着走出这片林子。刘阿大抡起斧头就朝他后脖子砍去。

　　“你不是很很有骨气吗？我把你放在猪圈里，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不听话的下场，让你乖乖听话，和我们兄弟两个好好过日子。”

　　刘阿大满眼得意，踩着脚下的小妮子。

　　女人就是下贱，三天不教训都得上房揭瓦，驯服女人，就像训狗一个道理，打到她听话就成。

　　瞧瞧，她现在都已经知道唱他喜欢的曲儿，之前无论他怎么打骂，她都不肯开口，如今倒是知道讨好他了。

　　“哥几个，把这个小杂毛处理了，今天辛苦大家了，一会去我屋里喝烧酒。”刘阿大俯身在小妮子胸脯上囫囵摸了一把，准备将她扛到肩上。

　　“不，老公，好老公，你就放过他吧。我们回去睡觉吧，我们现在就回家睡觉，我一定伺候好你们兄弟俩。”梁浅抱着刘阿大的腿苦苦求情。

　　刘阿大嗤笑一声，伸出满是褶子和老茧的手，轻浮摩挲着梁浅的下巴。

　　“小贱货！我们哥俩加起来还不能满足你吗？你还到处勾引人？如果你不求情，老子说不定还能给他留个全尸，现在？呵，他只能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