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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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到下班的点了，泰莎正忙着把今天的报告和文书整理好，她边收拾边问道，“嘿，等会去黑斯廷？”
这差不多是他们的一个习惯了，在连续上完三天班之后，大家会去隔壁的黑斯廷酒馆点上一杯放松一下，听老警探吹牛，看年轻人联谊，几乎算是他们警局一个不成文的传统。
埃默里似乎在手机上回复着消息，泰莎看到他心情很好地勾着嘴角，说着“不了，”回完消息，放下手机后，他才继续收拾东西，把已经完成等待上交的报告放到一摞，还未完成的放到另一摞，“等会我要去接诺亚下班，然后我们可能去看望一下小猫，再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哇哦，”泰莎挑了挑眉，“听起来很不错！”然后她八卦兮兮、充满求知欲地问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间我们能见见他吗，比如邀请他一起去喝杯酒然后互相介绍一下什么的？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很可爱！”
“呃，”埃默里给文书分门别类装上曲别针的动作一顿，说到“当然，他有时间的话。但是到时可能只能点杯无酒精饮料了，因为他酒精过敏。”接着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不那么在意，“而且，我们还在顺其自然的阶段(keep things casual)。”
“哇哦！”这次是更加震惊的、真正的“哇哦！”
什么是“顺其自然”的关系？这完全因人而异。对某些人来说，“顺其自然”可能意味着两人正处在一种暧昧的阶段，他们会见彼此的朋友、偶尔约会并在公共场合亲热。但对其他人，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纯粹是彼此的床 伴/ p 友而已。但不管哪种可能，对于这种暧昧的、模棱两可的“顺其自然”关系来说，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绝对、绝对不在恋爱。或者说，这种关系绝非是正式的、严肃的、认真的，更别提是排他的、忠诚的、长久的。这几乎算是“顺其自然”界的共识（潜台词）了。
如果说泰莎的眉毛能抱怨的话它已经在尖叫自己被使用过度了，“等等，顺其自然的阶段……你是说，你大概每隔十秒检查一下自己的手机信息，回复来自某个特定的人的消息时会露出笑容，你们一起下班、吃饭，甚至在彼此家过夜，更别提你们还会共同去看望照顾一只猫！上帝，然后——你管这叫顺其自然的阶段？老天，你要不说我以为你已经坠入丘比特的爱河了呢。”
“Nah，你还漏了一条——”隔壁的鲁本插嘴，他是同为白天轮班班组中的年轻警员之一，“他今天早晨还迟到了5分钟，反常，不是吗？”
“不是吧，你们认真的？”埃默里笑着倚在靠背上看着他们，深棕色的眼睛里全是无奈，“我说了，只是闹钟没有响。”
“哈…闹钟没有响……”泰莎双臂交叉，向空气中嗅了嗅鼻子，“鲁本警官，你有没有嗅到什么可疑的味道？”鲁本敬了个礼，“是的长官！非常可疑长官！”几个人就这样聊天打趣着，直到埃默里收拾好东西，大步向门口走去，“今晚玩得开心！后天见。”
闹钟没有响？Hell no，当然不是。事实上，埃默里一想到今天早上导致他迟到的原因，仍旧会浑身发热，下腹一紧，必须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克制自己不要立即飙车到160码飞奔回家然后在早上那张床上继续和某人“发生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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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 5:00
“叮叮叮———”闹钟一如既往地准时响起。
尽管埃默里在它响起的第一秒就以最快的速度关掉了声音，他仍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胸前的人，担心这铃声会把他吵醒。
诺亚昨晚因为一通临下班前的紧急呼叫而被迫加了个班，等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了。是的，他们本来约好在埃默里的公寓吃晚餐，或许再享受一个美妙的电影之夜什么的，但诺亚显然累极了，在等待埃默里加热他们的晚餐时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埃默里注意到不同寻常的安静后立刻关火来到客厅，他走到沙发前，看到上面微微侧躺着、蜷缩着的诺亚，即使睡着了仍显得苍白的脸和他眼下的黑眼圈，忍不住把他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给他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盖好被子之后诺亚仍然没有醒，可见真的累极了。不过整个人都埋进舒适的被子之后诺亚的脸色似乎也比刚才红润了很多，他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埃默里忍不住拨开诺亚额前的头发，在上面印下一个晚安吻，“好梦。”他用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然后从另一边上了床，搂着无意识向被子深处蹭去的人睡了。
第二天他有白天的轮班，埃默里从浴室出来时他刚刚冲完了澡，从深色发梢滴下来的水迹顺着富有力量感的线条落在地上。他惊讶地发现诺亚已经醒了，正用一种睡意朦胧、近乎天真勾人的目光盯着他，同时朝他张开了双臂。埃默里简直要爱死他刚睡醒时朦朦胧胧的样子了，他快速走上前将诺亚拥入怀中，感觉到怀里人刚睡醒的、软热的身躯因为接触到他散发着冰凉水汽的皮肤瑟缩了一下。
“嘿，我吵醒你了吗？那我很抱歉……”
“你没有……”两人的交谈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诺亚含含糊糊地说，声音因为亲吻、唾液以及还没彻底清醒软绵绵地拖着长音，同时他的手已经抚摸上了某人的锁骨和胸肌，并蠢蠢欲动地打算朝着下方游走去。
“嗯？……”不过在那灵巧的手指滑入关键地带前，一只更大的手抓住了他。埃默里抵着诺亚的额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气息不稳，在细细碎碎的接吻间隙中还是发出了一个表示疑惑的音节。
诺亚可以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欲望，像一头蛰伏待发的野兽，但那双眼睛里蕴含的凶猛并没有把他吓退，他反而伸出两只手臂环住了埃默里的脖颈，整个人灵巧地翻身压到他的上方，“你知道的……昨晚我们没能……”诺亚的嘴唇几乎是紧贴着对方的嘴唇说，若即若离，“从你家到警局要……20分钟？你开快点的话，15分钟就够了，”他笑着说，睫毛小扇子似的开合，近乎天真地引诱着“这意味着，我们还有嗯……将近半小时？”
埃默里继续喘息着，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叫嚣着把眼前这个人，把他、把他……直到诺亚俯身下去，埃默里脑子的那根弦像是彻底崩断了，他必须非常、非常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伤害他、蹂躏他，而只是把手穿插入诺亚柔软的发丝间……
……
当埃默里飞快地又洗了一遍冷水澡并第二次穿上自己的裤子出来之后，诺亚已经倒回了床上。他在火箭一般佩戴装备、找车钥匙、准备出门的过程中，还是找出了一个间隙走过去在床边跪下，温柔地梳理着诺亚汗湿的头发并告诉他冰箱里有他昨晚做好的鸡肉卷，但是需要加热；或者他等会可以给诺亚点一份早餐外卖，如果他需要的话？
直到坐在车里驶向警局的路上，埃默里仍旧无法让自己不再去想诺亚刚刚回答不需要，因为他现在“想睡觉”而且“刚刚吃过”时嫣红的嘴角和表情。上帝，埃默里知道今天自己是一定会迟到了，他只希望刚刚那个冷水澡有用并且自己闻起来不像刚刚口口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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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默里到达站点的时候诺亚正好出来，他看到诺亚和格雷队长、乔以及其他人告别后步履轻快地走了出来，坐到副驾驶上。
“嘿，今天怎么样？”
“Umm，还不错？我们救了一个在使用气钉枪时不小心射伤了自己大腿的人，然后还有一些常规护理什么的，总的来说，还不错。”诺亚说到，“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凯利了。”是的，凯利是他给那只小猫取的名字，凯利是个小公猫，背上浅灰色的绒毛有着鱼骨纹和细细的斑点，除了左半边鼻头上的一小块黑，其他地方对称得非常完美。而且它看起来也是个完美性格的小猫，每当诺亚去看他时都会在笼子里呼噜呼噜，并且有问必答，看到凯利努力回答他时“喵”一声肚皮起伏一下，诺亚心都化了。今天也是一样，他们到达宠物店后隔着笼子和小猫“喵喵”了一会儿，当然人类总是比小猫喵得更多。医生她说凯利恢复得非常不错，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接着他们去了一家以生鱼片和鮟鱇鱼肝著称的寿司日料店，天妇罗虾和蟹肉配松露香醋酱两人都很喜欢。之后会发生的事应该是他们去诺亚下榻的酒店或埃默里的公寓亲吻彼此，抚摸彼此，然后doi。
事实上，这也是两人那一夜情之后达成的……一种默契共识？偶尔的晚餐，非工作日的夜晚去彼此家过夜、纾解什么的，但主要还是上床……当然，有人会说这是让人求之不得的一种暧昧关系；也有人，比如诺亚和埃默里，好吧主要是诺亚，管这叫做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当然。
别误会埃默里，他非常、非常享受这样一段偶尔随意、自由、充满乐趣与身体上百分百合拍的关系，事实上，他简直爱死和诺亚在一起，哪怕随便做点什么的时间了。他们玩得很开心，享受彼此的陪伴同时不再孤单。但似乎也仅此而已了。埃默里只是感觉，在这前所未有的契合中他既食髓知味，又感到不知餍足，好吧，或许是他有点贪得无厌了，他就是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而今天，埃默里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最近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在享受他们的手握寿司时，诺亚突然问道，“嘿，你知道附近有costco或家居商店什么的吗？我最近看中了一套对外出租的公寓，但还需要添置点东西。”他耸了耸肩，补充道“不，应该说，很多东西。毕竟，你知道，我来昆士伯格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带。”
埃默里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想离这儿不远就有一个。我们吃完就去好吗？”也正是在这一刻，埃默里突然意识到了——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他的意思是，关于诺亚为什么突然搬家，为什么选择来到昆士伯格，以及……他的过去什么的。在以前的谈话中他们当然不是没有谈到过相关的问题，但每次都被诺亚转移或含糊了过去。而在意识到诺亚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些话题之后，埃默里就再也没有问过了，而诺亚也从未主动提起。
埃默里意识到，即使他知道诺亚偏爱的口味，最爱的电影，轮班的时间甚至睡觉时喜欢枕着手臂的小习惯，他对诺亚的了解可能仍旧比他以为的要少得多，就好像他把自己过去的一段经历，一部分完全封闭了起来。而一个人是由他的过去构成的，如果连过去都不了解的话，何谈了解他的现在，甚至未来呢？
或许这就解释了诺亚对“顺其自然”的坚持———“顺其自然”的关键就在于他们不必面对更认真的关系所带来的压力或责任。你看，有些人在忠诚关系的稳定和安全中汲取力量，而另一些人则喜欢随意的自由和乐趣。而当你和某人处在一段“顺其自然”的关系中时，你们可以约会，但不会对彼此有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你们可以上床，但不会有星爱后亲密坦诚的枕边谈话；你们可以一时上头，但其中一人一旦失去兴趣时也可以随时抽身结束。
而认清了这样一段关系的实质（即它并非忠诚的、排他的、长久的）的人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他们发现这种关系的美妙之处并纵情享受，要么他们为此感到痛苦。
显然，虽然埃默里还没有意识到，但他已经开始对此感到坐立难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