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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旁观者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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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就这么在意人生的真实性吗?”我直接问道,感觉他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他似乎大有哗我而取宠的意思。
“是的,千真万确。”他一本正经地特意强调道。
“你不知道那只是文学作品吗?”我着重提醒他道,希望他能对那位美丽而浪漫的资深才女宽厚仁慈一些,说话别显得那么尖酸刻薄,对人家的要求别再那么冷酷和苛刻,毕竟人家已经离世许久了,而且还是那样著名的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女性人物。
“知道。”他毫不犹豫地回道,还是固执得要命。
“那又何出此言啊?”我紧追着问道,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因为从她后来的部分作品里可以明显地看出,前前后后几十年她活得并不通透开明,至少远不如她自己标榜的那样通透开明。”他不加掩饰地肆意评论道,这个说法简直让我难以忍受,不敢苟同,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得出如此荒谬无理的结论来。
“标榜?”我立刻反驳道,“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一点也不过分。”他武断地说道,这简直就是在反击我。
“请再说得具体一点。”我干脆直接命令道,不再客气了。
“这么给你说吧,其实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的,国人普遍都是特别聪明伶俐的,正常来讲悟性都很高,尤其是在为人处事和顺应时事方面,可以说个个都和人精一样,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到处都是大智若愚和热衷于扮猪吃虎的人。所以说,如果站在一个普通国人的角度来理性地看待和分析她回乡以后的所作所为的话,你就会非常吃惊地发现她说的和做的,包括她心里想的东西,完全都是小儿科的水平,完全都是幼稚可笑的,完全都是她在自我感动和陶醉以后又充满深情地演绎和挥发出来的东西。顺便再说句更不好听的话,她的回乡之旅除了把她自己深深地感动了以外,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大书特书和深入挖掘的地方,于是她写的那些文字也就跟着变得浮夸和浅薄得要命了……”他逮着机会便喋喋不休系长篇大论道,也不管我心里会怎么想了,一股脑把他自己心里最隐秘的想法全都告诉了我,搞得我在短时间内差点没消化了。
“你看啊,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就是说她前边所写的那些人和事,那些看似非常有趣和可爱的,甚至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人和事,当它发生在万里之遥的国外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比较真诚可信和淳朴自然的,甚至是具有一种非常宝贵和独特的异域风情的,但是当她把这些其实早就僵化了的行为方式原封不动地搬到这边来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一切就都变了味,所有的感觉就全都反过来了,虚假和做作之意就变得在所难免和难以掩饰了,她从前刻意营造的虚幻的花园就此崩塌了,沦陷了,甚至是化为乌有了,对吗?”我竭尽全力地按照他的意思来隆重地表达了一番,虽然我自己感觉说得还算可以,但是究竟能不能成功地打动他的心还真不好说,反正我是热切地希望能说到他的心窝里去的,别的效果我就不敢再奢求了。
“精彩至极,漂亮极了!”他马上不遗余力地赞扬道,不用说,他身上那股子欣喜若狂之态自然是可以想象的。
“换言之,这片土地就是一块试金石?”我呵呵笑道。
“聪明极了!”他再次狠狠地表扬我道。
“一个人究竟活得通透不通透,明白不明白,到底有没有高超的人生智慧,参透没参透人生的全部真相,理解不理解一直在我们身边牢固地存在着的这个花花世界,搞没搞懂自己活着的基本意义,只要这个人在咱们这片美丽而神奇的土地上稍微生活上一段时间,哪怕只有几个月,甚至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这些问题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不厌其烦地给我解释道,绝对是个最称职的私家老师,我一边极为虔诚而认真地看着他发过来的文字,一边十分严肃地思考着他说的这番话语,渐渐地发现他说的话竟然是如此的深刻和精准,真是叫我不得不佩服万分啊。
“哈哈,真是何其有幸,生在华夏啊!”我直接开玩笑道,虽然态度方面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不过说的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心话,他肯定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不用我再饶舌多说。
“的确是再幸福不过了。”他也美滋滋地笑道,在这等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就是开玩笑也是有底线的,绝不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不按套路来,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监听他的手机一样。
“所以,我后来特别坚定地认为,她的作品充其量也只是达到了高中的层次,而不是我原先认为的本科的层次。显然,以前我还是有点高估她的创作水平了,因此看得并不真切。所以,我要正式收回我以前曾经说过的一部分话。”他随即又快言快语地补充道,还是没有忘了先前的茬,说得还是有些辛辣难听,也真是够可以的。
“这和她后来的轻生有关吗?”我大着胆子问道,我也知道这样问似乎有点不太尊重早就故去的三毛女生。
“太有关系了。”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么,她真是有点亏了。”我很自然地感慨道。
“是太可惜了。”他略显沉重地评论道。
我无言以对了,或许他真的说对了,我也不好再追加什么了,况且这个问题本来就很难说清楚,或者能够顺利地达成一致意见。其实更多的时候我们彼此之间不过就是在磨牙玩罢了,就像对眼前和今后的生活还抱有极大兴趣的两只老鼠一样,说来说去说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和意义的话,在不在意的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她尚未闻道,便已匆匆离去,这当然是十分可惜的事了,不是吗?”他见我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无形当中又有点要逞口舌之快的架势了,大约是真没拿我当外人的原因吧,虽然我并不是他的“内人”。为此我也有些莫名的感动,随之便心中一热,觉得似乎离他更近了些。但愿这不是我单边感受。
“或许人家早就已经闻道了呢,而且很有可能闻得还挺不错的,毕竟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出类拔萃的大才女啊,不是吗?”我又逆着他的意思说道,心中还是有些不情愿,不情愿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适当的时候我也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我觉得有些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那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分析和评论起别人来头头是道的,可是这个事若是落在他身上了,恐怕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到头来他未必就比别人强多少。
“她若真是闻了道,恐怕就不会选择轻生了。”他立即回道,这话说得依然有些武断,并不是多么严谨和缜密。
“嗯,你说得也对,大概是这么个理。”稍后我不得不半真半假地赞同道,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转而又一想,或者人家正是因为看透了红尘,了悟了人生,洞悉了人性,所以才选择永生的,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呀,对吧?于是乎,我便把这个和他刚才的观点似乎有点相悖的意思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他看后居然老半天都沉思不语,终究也没能给我一个清晰而明确的答复,不禁让我感觉有点小小的烦恼和遗憾。
“说句可能有失偏颇的话,其实她的作品和《次第花开》的水平差不多,都是比较适合中下层次的读者欣赏。但是呢,这个话又不适合公开说,尤其不适合向思想狭隘的头脑固执的人说,至于具体的原因嘛,我想你自然是明白的。”在短暂地沉默过后他又发来这样一句稍显啰嗦和狂妄的话,试图给我打开另外一扇同样精致宽大的透光效果良好的窗子,好让我再踩着他精心架设的木梯子临窗登高望远,仔细地瞧一瞧和我们方才谈论的风景大同小异的别样的风景,正如板正地伺候我喝完一罐雪碧之后再给我端来一杯芬达一般,虽然给我的的确是不同的饮料,但是却都属于碳酸饮料。
“哦,就是希阿荣博堪布写的那本书吧?”我笑着说道,以示我曾经看过那本书,不劳他老人家再详细地介绍了。
“然也。”他简洁地说道。
“算了,这个问题就不要再谈了。”我连忙制止道。
“何故?”他执着地问道,显然并不理解我的意思。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质问道。
“哦?”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这就好比臭豆腐、榴莲和芥末之类的东西,你可能不怎么喜欢吃,但是你不能随便评论人家喜欢吃的人啊,是不是?”我竭力用通俗易懂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经常采用的习惯性语言向他解释道,这回他应该能明白了。
“不错,求同存异嘛,明白。”他欣然回道。
“不过在你面前我还是想说一句公道话,既然你以前也看过它,我感觉《次第花开》这本书的全部内容加起来,还不如它的名字有价值,有美感,有水平呢。另外,不是我这个人崇洋媚外,我觉得从《卡拉卡拉马佐夫兄弟》这本书里随便扒拉出几页来,就其思想性和艺术性来说几乎就能超越《次第花开》整本书的价值。希阿荣博堪布是位声名远播的大德高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他在这本书里只是说了应该怎么做,做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却没用多少笔墨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把其中的原理解释得十分清楚,这对于悟性不高的普通读者来说还是非常遗憾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以为的,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说得再难听一点就是,这本书真的是徒有虚名,可谓是金玉其外,柳絮其中,实不副名。”接下来他竟然对我口吐狂言道,越说越不像话了,真是整个枣庄都放不下他那张嘴了。
“请注意,真话通常都不惹人喜。”我冷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赶紧问道。
“我只想说,我特别后悔花钱买了这本书。”我实话实说道,不准备再和他绕圈子玩了,我的好心情都被这本书给搅散了。
“好了,我知道了,咱们点到为止吧。”他非常懂事地说道。
后来,我们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聊渡边淳一的《失乐园》,岩井俊二的《关于莉莉周的一切》,还有美嘉的《恋空》,并且在认真细致地欣赏这3部来自异域的作品方面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看法,那就是这3作品的确是水平一流的名副其实的优秀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