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球迷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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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逆转这场比赛。
第七十二分钟，马尔茨在观众的哀嚎声中换下了朗星回，换上了能攻善守的温津科，阵型也收缩为全力防守。华夏人的体力恢复得比普通球员慢，他得确保自己的王牌能够满血参加下一场的联赛。
朗星回更为郁闷了，跟温津科击掌的时候还在扭头跟马尔茨比划着，坐到替补席上的时候更是重重的一下，整排座椅和有机玻璃的遮雨棚都在震动。
“星回！星回！”
正不爽的时候，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他，一扭头，是亚度维斯，他已经能很清晰地发这两个复杂的音节了。这小家伙今天正好坐在替补席后面，咧着嘴笑得阳光灿烂，一身狼蜜后援会的装扮，跟前后左右好几个华夏女球迷融为一体。看到朗星回回头，他跟其他人一起，笨手笨脚地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啊可恶你小子有看这糟心球的时间去训练不好吗，居然不抓紧时间卷，真是有辱师门啊！朗星回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见状愤怒地朝孩子挥了挥拳头，但只是惹来一片无脑妈粉的尖叫和刷刷刷的快门声：“啊好可爱的狼崽！”
朗星回：……赶紧放下手，咬咬牙做乖宝状。就跟在以前他不发疯的时候，在谢舍尔跟前时一样。
想到谢舍尔，朗星回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他几天前看的破冰船的比赛。那是意甲第六轮，以1-0客场告负于同城死敌，这也是他们三年以来的第一次德比失利，谢舍尔最后带队去南看台致歉的神色时很是复杂，一直追随球队的主场解说员声音也有哽咽。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大厦将倾的序幕。有可靠传言显示，破冰船的财政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意甲官方会介入调查近几年的财政造假。如果坐实的话，青黄不接的船还要面临罚分甚至降级的惩罚。
调查什么呢？朗星回想不出来，他在船的时候只要踢球就好了，就连往返于球场都有哥哥们轮流接送，强制性的记者采访他们也会主动陪伴出席，悉心地保护他就跟小王子保护他的花。
朗星回闭上眼睛，周围的喧嚣刹那远去，黑暗中清洗浮现谢舍尔在上述那场比赛中的一记直塞。足球精确地在地上划过一道变形圆弧，不偏不倚地绕开了对面的防守人员，汉弗莱停球调整后错失射门良机。
朗星回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画着传球弧线，恍惚间，他觉着自己正奔跑在绿茵之上，等着接这粒他有绝对信心打进的球。
“嘶——”
现场观众的吸气声突然响起，朗星回被打断思绪，不爽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场上的斗牛士又进了一个球，本场比分最终定格在1:3！
朗星回磨牙中，他又回头看了傻乐的亚度维斯一眼，开始牵连无辜：你就乐吧，等晚上加练时我要你乐不出来！
作为互联网流量之王，赛后，朗星回自然又多次冲上热门。很快，心眼比牙签还小的韩国球迷又发现了他“霸凌队友”的新证据，为五张动图。
第一张，朗星回抢朴圣俊球权而朴圣俊只能愣神；第二张，朗星回又抢布莱恩球权布莱恩只能愣神，后续他还瞪布莱恩；第三张，朗星回又又又抢让德里克球权，至于为什么让德里克没愣神呢，大概是法国人都习惯霸凌了；第四张是朗星回朝坐在看台上的亚度维斯挥拳，而亚度维斯被一群华夏人包围动都不敢动只好傻笑。
第五张则是最为离谱，是朗星回目瞪口呆地看着看台上那热烈的“第一球之吻”。发帖人配文是：阿西吧，见到其他人幸福为什么要流露这种表情，心里一定嫉妒得很吧。
可惜欧洲人对此不太敏感，阅读过这些霸凌文学之后，他们重点立刻歪了：布莱恩才十八马上要当爸了，华夏人都二十三了，别说老婆孩子，连绯闻都少有传出！
于是，队内的访谈小综艺，随队记者就开玩笑地问了这个问题。他本来没指望得到答案，毕竟是隐私，其实就是逗一逗队内这个头号射手。
却没想到，后者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过早生育的话，我担心影响孩子的智商。”
记者：“额……你怎么知道会影响呢？”
朗星回（点头）：“我本人就是例子，我父母十八岁生下我，所以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我妹妹说，这是有科学道理的……”巴拉巴拉巴拉讲了一通。
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记者倒吸一口凉气梗住了。
而一边菲戈则是听得津津有味，末了恍然大悟状：“啊，原来如此，那我也不爱读书。”
还有一个跟他们坐在一起接受采访的人，那就是毕维斯。朗星回的科普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而是头痛地揉着额头——被弱智包围的话，会被传染吗，急，在线等。
做完访谈，朗星回照常下班回家，不过今天他那辆狼影跑车的驾驶位上坐着的是菲戈——这家伙对车有些研究，看着朗星回把跑车当老爷车晃着实心痛，跃跃欲试要来给他当两天司机试试性能。
俩人开车循路出门，远远地，就看到一群红T恤正在门外翘首以盼，热情地朝每一辆球员的车大声呼喊。
又是朗星回的球迷。自从克莱因多了这位新援，门口就时常出现成群结队的红T，人多势众地向球员们索要合照和签名——当然，本地球迷的热情也是不逞多让，只是华夏球迷整齐划一的着装太容易辨认了。
在克莱因呆的时间较久的球员们，比如毕维斯、约翰森、多德他们，还不太有“我是豪门”的意识，见到有人呼喊，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签名贩子，就好脾气地停车给签一下。布莱恩等年轻小孩心情好的时候会停，经验丰富而且冷酷如温津科这等，八成都是一脚油门溜了。
“停吗？”菲戈知道这些球迷签他们都是顺带，主要目标还是朗星回，于是就问。
“嗯嗯。”朗星回点了点头。他已经从那些人里看到了几张颇有些眼熟的面孔，大约是他后援会的管理，因此并不担心会被贩卖签名。
于是菲戈一脚将车停住了。
见到了自家宝贝，红T们更兴奋了，他们直接跨过护栏冲到门房前，拼命地朝朗星回招手，喊他的名字，见状立刻有人主动维持秩序，挥手将大家赶到了一边的空地，避免将训练基地的大门堵住影响交通。
朗星回也让菲戈把车停了过去，然后他俩都按下车窗，接过球衣来就开始签名。有身强体壮的男士，他们嘱咐朗星回下场好好表现，别受伤；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看着朗星回的眼神充满……额，母爱，嘱咐他多吃饭多喝水多穿衣；还有小朋友，扒着车窗问朗星回可不可以到他家里去做客……
朗星回一一答应着，看起来好像个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的小孩子正在聆听父母的殷殷叮嘱。菲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懂这个疯子怎么突然乖巧，他还以为他会被烦得抓耳挠腮然后扬长而去。
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终于签到了尾声，朗星回甩甩酸痛的手腕，将目光投向站在最后的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全身上下通透干净，有点像朗图南读大学时的那个状态。于是，朗星回敏锐地判断出他们应该也是在英留学生。
发觉朗星回正看着他们，那男孩子的脸竟然还有些红了。他用肩膀碰了一下身边的女孩，女孩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率先走近车子。但这并不是男孩没有担当，而是他手里拖着一个半人高的推车，行动不太方便。
朗星回疑惑地看着那辆推车。
“呐。”女孩羞赧地捋着头发，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朗星回的脸，“星回，我们是全英留学生后援会的……总之，很高兴你能来伦敦！这些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啊，我不收礼物的。”朗星回一听是礼物头就大了，华夏球迷总是热衷于在各个场合送给他礼物和信，有些还颇为贵重，他后来就一概不收了。
“不，不是。”女孩笑了，“是帮你给你的队友们准备的礼物。”
朗星回：“啊？”
女孩又是一番解释，朗星回这才听明白了——这些跟他差不多大的学生们看了朗星回的欧冠揭幕战，了解他的心境，很担心他没办法融入新的更衣室，于是帮他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让他拿去跟队友们拉近关系。
这其实也是在通过朗星回，拉近华夏球迷跟克莱因球员的关系。
朗星回听了有点失笑，心里却暖暖的——他就是很喜欢球迷们这种事无巨细的体贴和关心，并且总是在期待更多更多再多一点，好像是要把这种缥缈的爱，作为对乏人问津的童年生活的密集补偿。
怎么不算一种双向奔赴的蠢呢。
朗星回收下了那一车的礼物，堆砌在他豪华跑车的后座上，但是心里其实没当一回事。他的同事们不缺钱，大约是看不上穷学生们准备的玩意，于是他转头还是忘了。
直到次日一早，球员们聚在更衣室里的时候，还是菲戈一拍脑袋想起了这事儿——他昨晚把车开到他家去了来着。于是，他风风火火跑出去，一个人将那好大好大一箱礼物搬出来，并且不顾朗星回的阻拦，直接就在更衣室里拆开了。
“哇！”巴西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怎么啦！”亚度维斯凑过去，朗星回很担心他们碰坏了球迷给自己——没错，他眼里这一箱礼物都应该是独属于他的才对——的礼物，也急忙跟他们挤成一堆。
大箱子里，又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二十来个小纸盒，每个纸盒上，都印着克莱因球员的漫画风形象，画风不一，但都极为传神。菲戈一眼就看到了棕色皮肤大白牙的自己，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
“哦，那个是我！”亚度维斯也翻到了自己的，金发少年在纸壳上笑得正灿烂。
他俩这番大呼小叫，自然也引来了其他球员，包括刚刚来到训练基地的马尔茨。本来大家正三五成群地说着小话，见状也都很快乐地凑了这个热闹——没办法，训练的确是太枯燥了。
朗星回也有一个，他很不高兴地瞪了菲戈一眼，埋怨对方抢了自己的玩具。
“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菲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上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然后，他就惊呼起来：“朗！朗！”
根本不用他叫，朗星回这会儿也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盒子。
里面是两个木质不倒翁，制作极为精美，彩绘的Q版人体之上，是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柔软黑发，明明看起来憨态可掬，可打眼就能看出来，是朗星回——一个是身穿17号克莱因球衣的朗星回，另一个是古风版的朗星回，他身着甲胄手持横刀，看着很神气。
菲戈的也一样，同样精美的不倒翁，4号球衣，另一只则是绘着巴西的传统服饰。亚度维斯是英国人，他的不倒翁则是中世纪贵族的打扮。
“我的呢我的呢？”温津科老而不稳重，带头挤开还在发呆的朗星回，开始翻箱子，翻到谁的他就直接扔给谁。终于，他在最底下翻到了属于他的盒子，并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俩一头浅金色头发的不倒翁，摸着那套细节满满的萨尔马特服饰喜笑颜开。甚至，知道他爱猫成痴，绘制者还特意在肩膀上画了一条黑白小猫咪，跟他家爱宠一模一样！
“这可太棒了！朗！”温津科一伸手露出朗星回的脖子，另一手托着这些小玩具，“我爱你！”
上个月刚刚喜得麟儿的约翰森，他的玩偶怀里抱着个光溜溜的小天使，连孩子下巴上的痣都画上了。
让德里克剃了鬓角，绘制者在粘头发的时候特别注意没粘鬓角。
欧洲金童凯琴，他的一只脚穿着金靴子。
最特别的要数主教练马尔茨，别人都是两个不倒翁，他那是足足五个！包括他、他爱人以及他的三个孩子。
助教以及体能教练、战术教练也都全有。
这些，都是学生们在两个周的时间之内制作出的，从制胚到绘制，足足六七十个不倒翁！不知经过多少年轻的手，雕刻进多少没有星星的通宵，绘制进多少不见天日的凌晨，还有无穷无尽灼热澄澈的、不求回报的爱意。
朗星回指尖轻触玩偶，如同触动每一颗热烈纯粹的心脏。他的目光很虔诚，睫毛轻颤，嘴角抽动，似乎是想笑，但是最终只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眼睛蒙上一层湿润的薄雾。
他的盒子里还有一封手写信，中文，贴心地给一些文盲标注着拼音：
“……所以命运啊他从不停止轮转，无足鸟从米兰飞向伦敦，是否也会觉得无枝停歇。。”
“但是，we here, home field here.”
“愿为双翼，与君偕行。世人说你是堂吉诃德又怎样，你从不会缺少追随的桑丘。”
“意大利留学生后援会已经将职权交接给全英留学生后援会，亲爱的星回，无论何时何地，都请你不必担心夜空中只有孤星一颗，因为我们是由星子引燃的烛火。”
“从华夏到西班牙，从西班牙到意大利，从意大利到伦敦，画凌烟，上甘泉，赴人间，星辰大海，你在，我们在！”
……
“这写的什么？”菲戈见朗星回久久注视着信不出声，就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看懂吗？好多汉字。”
七岁就出国的朗星回：……
他哽咽道：“说实话没完全看懂，等我回家，让妹妹给我好好讲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球迷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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