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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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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他不会来了。”李家铭拉着的暮雨手,他在说什么。暮雨一动不动的呆站在,好似在等什么,可是,她知道,他不会来了,再也不会.......
“小雨,你听哥哥的话,好不好,你已经站在这一天了,我先回家,回家,好吗?”
七厘米的高跟鞋穿着很不舒服,腿脚早就没有了感觉,原本四周言笑晏晏,因为新郎的失踪,这场婚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所有人都以陆续离场,只有暮雨依旧等待着,她站在教堂五彩的琉璃窗下,太阳西沉,洒落地面最后一缕暖光。光照在了她的身上,李家铭看着她。
长白的婚纱,她皮肤白皙,脸庞精致,眼神却空洞无比,如果不是嘴唇上的那抹红脂带来鲜活颜色,没有人会觉得她是一个真实的人,她更像是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人物。
1.
十天后,白家大小姐,白暮雨出车祸生死未卜,众人皆知,娱乐新闻网可了好久都没这么热闹,先是拍到时氏集团的小公子时年华和当红女星林晓晓夜宿同居,接着,时家宣布时白两家联姻。之后暮雨出车祸,林晓晓疑似上位,闹得整个北海市沸沸扬扬。
而暮雨看到时年华已经是出车祸的十天之后。
那天她去见了林晓晓,从咖啡店出来后,神情晃神,没注意红绿灯闯入了人行道。幸好司机是个新手,车速慢。最后,转了个弯撞到花坛。白小姐则是受到了惊吓,拐了脚,磕到了后脑勺。
在医院里,暮雨看见年华的第一眼,脑海中浮现出青涩模糊的面容。
“小瑾。”
李家铭愣了一会,又轻声说到:“小雨.......”
“小瑾,你回国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时年华站在那,九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身上,暖洋洋的。那怕被认错他都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眼神依旧清冷,青松直立就宛如一幅画般。
“小雨,你先躺会,这个点医生该来例行检查了。”李家铭很平静,至少看起是这样。
暮雨安静的笑着,安静得瓷娃娃一般。
墙上的时钟分针指向五,九点五分,其实还有二十五分钟,才到医生的例行检查。
他带着时年华走了出去。可能是暮雨表现太过随意,又或者只以为是伤情太过,十天之后才让人发现不对劲来。
“这种现象应该是记忆错乱,李先生,出于专业角度,我建议给小姐来一次脑部的检查。”
“好的,我知道了,医生。”
李家铭拿着单子走了出来。
关上门后,才看见时年华在走廊尽头的阳台。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当年千不该万不该把小雨交到你手上。"
时年华吸了一口烟,带着几分烟腔,“事情到现在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你把她放到精神病院六年,这就是不愿意看到的。”
时年华指尖有几分颤抖,细微的烟灰落在了他的裤腿上。面对着眼前的质问,他才缓缓开口说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年的事情发生后,云爷爷一直在照护小雨,找了多少心理医生依旧不见好,后来云爷爷去世了,她开始说活,我也以为她快要好起来了,可是她一直拒绝对外交流,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直到那天早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早上。
她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和他告别,史努比窝在她的脚本发出舒适的呼噜声。且都很正常,他来不及吃早饭,匆匆看了一眼,带着准备好比赛项目资料往学校走。
一直到下午一点会议结束,他看着十几通的未接来电,一下子就慌了。一遍回拨,一遍往公寓跑。
“听说了吗?前面公寓好像是煤气罐爆炸引发的火灾。”
“听到了,好大的烟子飘了一上午咧!”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有没有死人哦。”
四周的嘈杂声往他的耳朵里涌,他看着楼上黑漆漆的房子,仿佛心脏都停止了下来,所有的声音一下全消失了。
他发了疯的要往上跑,却被人给拦下,小姑娘的声音是这时候传来的。
“哥哥,史努比不见了。”
暮雨光着脚,头发上沾着小碎叶,直到看见了他才开始小声的抽泣着。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家里的保姆为了偷钱,把煤气罐被打开,最后引起了爆炸;也不知道住居的房子没了。唯一存在她印象中的是那只陪伴她的史努比的小猫不见了。
在来来去去的人群里,她显得单纯又无比的弱小。
就在那一刻,时年华他想了很多,也是那一刻,他做下了决定。
“所以你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一送就是六年。”李家铭扯着他的衣领问他。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不把她送进去,如果有下一次,如果这种事情还有下一次呢!”
李家铭咬着牙齿沉默不语。
“你以为我心里就不煎熬吗?我一直告诉自己,等再过两年,再过两年,等公司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会把她接出来,带她住更好的房子,配更好医生,我…”
“你放个屁!”李家铭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指着他说,“我告诉你,时年华!小雨现在身体状态和精神状况,我会带她去美国治疗了。那什么狗屁婚约趁早解除!要知道,自从白老爷子走后,这北海市就没有什么白家一说了。况且,如今你们时家,也不需要什么婚约联姻,来发展你们时家的势力。”
他眼神冰冷,转身离去,仿若没看到时年华难看的脸色。
“你不能带走她。李家铭你不能带走她。”
“你还有资格阻止吗?”
时年华慌然无措的弯下了腰,他说不出是什么,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疼,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2.
白老爷子有两个孩子,小的叫白国桦,是白暮雨的父亲,和她的母亲一样,都在暮雨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说起来,她是爷爷奶奶养大的也不为过。
白家的老大是个女孩,叫白青云是李家铭的母亲,嫁给的,是白老爷子手低的部下,姓李,可后来,白青云爱上了一个国外的富商,跟着他私奔到了M国。后来,那位姓李的前夫也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到了自己本家那边。因为,这样的缘由,李家铭小时候,过得并不好。
他父亲在部队上班,把他交给自己母亲带,李家铭的奶奶却一直怀疑他不是自己儿子的种,克扣粮食是小,有时候更是非打及骂。
直到后来,白老爷子带着暮雨去看他,小小一个微缩在凳子上,看起来可怜及了,便一气之下将人带回了北海市的白家。
说起来,李家铭和白暮雨这对兄妹都有着极其可怜的身世,两人在幼时相互倚照,一起长大。
再到后来,李家铭的母亲突然想起了自己国内的孩子,将他接去了美国。
此时,李家铭带着暮雨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显示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和脚扭伤后没有其他问题。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暮雨的记忆错乱是因为患有严重的精神病。
他叹了口气,看着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女孩。一如既往的安静,不悲不喜。
就像前两个月从燕江疗养院出来的那样。燕江疗养院是北海市最大的精神病院,白暮雨在那里面呆了整整六年。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一个女孩最好青春的六年,她本应像同龄人一样过着张扬肆意的生活,而不是关在那间白色的牢房般的房间,心却垂垂老矣。
手机上显示着心理学专家威克斯先生助理发来的短信,预约的时间定在了年后的2月。这算是这段日子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李家铭简短的回复表示感谢。
他走到暮雨的身边半蹲了下来,不自觉的带着些小心翼翼。
“医生说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没有回话。
“在过半个月就到圣诞节了,今年过节,我们去国外过这么样?”
“还记我从前和你说的吗?在纽约街头的歌舞,人们会欢聚在时代广场上,看着屏幕的倒数欢迎新的一年到来。岁岁迎新年。”
...........
“爷爷爷爷,岁岁迎新年,祝爷爷新年快乐!”
“小雨乖,爷爷给小雨包了大红包。”
白暮雨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到了九九年的冬天,她透着窗户,看着房间里的老幼,吃着热腾腾的饺子。眼泪从眼角落下,顺着皮肤肌理流到了嘴巴里,咸咸的。
“家铭哥,我不能走。我走了,今年过年爷爷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李家铭捏着掌心,放低语气的继续说到,“小雨,你还记得爷爷住医院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了吗?”
“爷爷住院?”所有的回忆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爷爷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老了后就大病小病,但爷爷从来没有住过院。
“小雨爷爷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听家铭的话知道吗?”
“知道吗?小雨。”
她的眼神放空,记忆中爷爷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呢?她的脑子里面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房间里穿着黑色衣服人来来去去,小桌子上搁着许多的白色的菊花,还有放在菊花后面的人像。
暮雨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眼泪像豆粒一般的涌了出来。她微颤的摸着眼角的泪珠。
“原来爷爷已经去世了。”
“小雨,我还在,哥哥还在,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李家铭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慢慢的拍打着她的背,如同幼时那般。
3.
北海这个城市临海而靠,潮起潮落,彼此起伏,社会发展速度太快,这座城市很快就会找不到当初的影子。也找不到她和他影子。
时年华站在落窗口,严寒来临前的大雨洗刷着一切。
“咚,咚。“
“时总,叶小姐在外等你。“
过了一会,当陈秘书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时年华仿佛才刚反应过了。
“不见。“声音沙哑。
“诶,叶小姐.....“
叶晓晓推门而入。
“你先出去吧。“
陈秘书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室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和白暮雨说了什么。“
时年华一动不动,仿若有她无她都没有什么不同。
林晓晓笑了笑,自顾自的走到年华旁边,脸庞靠近他肩头,轻微的呼气,手搭在他的肩的另一旁上,见过林晓晓的人,无不窥探她的美艳,漂亮的女人知道怎样细微的动作来勾出男人内心的渴望。
“年华......我想你了。"语气亲昵,像情人的缠绵。
“松手。"时年华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又带有一丝嘲弄。
林晓晓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她看着桌子上相框中时年华与白暮雨站在了一起,佳人才子。林晓晓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厌恶,吐出了恶毒又伤人的语句。
“你以为白暮雨爱你吗?她爱的永远不会是你。"
她拿起相框来轻柔的抚摸,眼神阴翳。
“那天,我只不过只是告诉她,时瑾已经死了,她就疯了一样说不可能。还没等我说什么,就自己跑了出去。她就是一个疯子,你知道吗?疯子!"
“林晓晓!!!"
“呯~"相框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林晓晓忽然就笑了,笑着有几分真意。
时年华目光尖锐,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暮雨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握住林晓晓的手腕用力甩开。
“你推我,时年华,我喜欢了你六年,你为了一个疯子这么对我。”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忍不住的讥笑了起来。
“我比不上她,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林晓晓,我们真的有孩子吗?”
“那天晚上发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时年华眼神冰冷的看她,“那天晚上我醉了,但有些事情发没发生过,我不会不清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你私下找到了医院的医生给你开假的怀孕单,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我感谢这六年里,你对我的帮助,但也到此为止了。”
“凭什么,我等你六年,结果等到的是什么,是你和白暮雨要结婚的消息,时年华,凭什么,凭什么我这六年来的感情,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你难道娶一个疯子也不愿意娶我吗?”
林晓晓红着眼眶看他,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时年华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冷漠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公司呢?公司你也不要了吗?别忘了,这公司也有我们林氏一半的投资。”
时年华看了她一眼,就当林晓晓认为他要妥协的时候,他从碎片中捡起了那张相片,拿起了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如你所愿。”
林晓晓狼狈的摇了摇头,一把抱住了他腰,“不,年华,你知道的,我太爱你了,我爱了你六年,从你刚进北大的校园,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喜欢白暮雨,可是她不爱你!”
“她喜欢的是你弟弟时瑾,你怎么还能骗她,以你弟弟的身份去和她结婚呢?”
“我知道,可是我爱她。”时年华用力拉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开门离去。
“你爱她,那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办?”她慢慢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倒再地毯上。
陈秘书拿着咖啡尴尬的站再门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进该退。
年华下了电梯,进入停车场,坐在车里点然了一根烟。他看着手里拿的这张照片,连手指间被划裂的伤口都没有察觉,他入神的看着这张照片,安静而压抑,其实这张照片最开始的原图不止有两个人,在暮雨的左边站着他双胞胎弟弟,时瑾。
时瑾,时瑾。
这个名字长长久久的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