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愆》妖梦铃

135、番外四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希望同学们能记住那些曾经陪伴你们成长的人，记得他们的辛劳和对你们的支持。”
　　掌声轰鸣，等掌声过去，台上的人再一次开口。
　　“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在未来的道路上，始终保持好奇心和探索欲，不断地学习和进步，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毕业了，正式成为一名人民警察，相信我们大部分同学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校长在舞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说着，易梓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舞台的后面。
　　易博文看了她一眼：“你待会不是要上台领毕业证书吗？跑我这来做什么？”
　　“着什么急，我还排在后面呢，等时俊航领完才到我。”易梓灵眯着眼睛看着自家哥哥“哥你戒指呢？都准备好了？你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吧？”
　　“怎么可能。”易博文对自己十分自信“我可是把每处细节都想好了的。”
　　“真的？”易梓灵不是很相信。
　　易博文干脆将她的头转过去，看向舞台：“好好准备你的毕业典礼，记住我要你做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要跟你算账的。”
　　“是是是，我办事你放心吧！”易梓灵抬手在他胸口上拍了拍，让他将心安回肚子里去。
　　校长致辞完毕，主持人开始宣读上台领毕业证的学生。
　　“……钟戮、杨遇涛、时俊航，掌声有请。”
　　易博文和易梓灵一块看向台上。
　　被叫到名字的同学身穿学士服，一位接着一位走上舞台。
　　主持人将他们的名字全念了一遍，发现少了一个人，时俊航不在。
　　易博文和易梓灵对视了一眼，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浮起一个紧张慌乱的感觉。
　　“时俊航同学？”主持人还在喊时俊航的名字“有没有人跟时俊航同学认识的？能不能找一下他人在哪里？毕业典礼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出现可不行。”
　　易梓灵赶紧拿出手机给时俊航打电话……电话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这算怎么回事？
　　易梓灵继续重拨……
　　“人来了。”易博文突然道。
　　易梓灵抬头看过去，看见时俊航一边整理学士帽一边往队伍里跑去。
　　主持人把目光放到时同学身上：“时同学，毕业典礼都迟到啊？”
　　时俊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路上遇到一位学弟摔伤了腿，送他去校医室浪费了些时间。”
　　主持人笑了，也不在意他迟到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快点归队吧，毕业典礼开始了。”
　　时俊航笑着点头，一秒钟站直身体。
　　领完了结业证书，他迅速找到了易博文他们所在的位置。
　　人还没到，易梓灵便主动给他留出自己哥哥身边的位置。
　　时俊航&易博文：“……”感谢她的贴心照顾！
　　时俊航在易博文身边坐下，下意识地朝他露出笑容。
　　“恭喜毕业，时同学。”易博文也朝他笑了笑“抱歉啊，最近在忙案子，忘记给你准备毕业礼物了，以后再补给你可以吗？”
　　时俊航点点头，不怎么在意礼物的问题：“你能来我就很开心啦，其他的没关系。”
　　易博文被他逗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主持人接着念其他毕业生的名字：“……易梓灵、黎梦苏、齐纪晨、万庆瑶，掌声有请。”
　　易梓灵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跟时俊航两人告辞，跑上台去。
　　毕业典礼整整一天那么久，所有，都领到了自己的毕业证书，然后约饭的开始约饭，约会的也约会去了。
　　易梓灵约了时俊航，说晚上有个饭局，让他陪自己一块去。
　　时俊航本来不太想去，易梓灵自己的饭局，他跟易梓灵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怎么看都不适合去。
　　到最后易梓灵以她哥也在为由，将时俊航给勾了过去，不管怎么样，易博文在的话，他总是要去的。
　　易梓灵只给了时俊航一个地址，然后人就失踪了，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这位小姐姐一整天都奇奇怪怪的！
　　照着她给的那个地址，时俊航找到了一家私房菜馆，跟服务员确认位置后跟着服务员去了那个包厢。
　　服务员只将他送到门口，朝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时俊航没多想，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灯都没有开。
　　真是这里吗？
　　时俊航回头想跟那服务员确认一下，却发现那个服务员已经不见。
　　没办法，反正门开也开了，时俊航抬脚往里面走了两步。
　　“梓灵？”
　　没有人回应。
　　时俊航又换了一个人喊：“博文哥？”
　　他能感觉到黑漆漆的包厢里有人在躲着，好像还不止一个，但所有人都窝着，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做什么？”时俊航干脆去找开关，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转身，包厢里的灯便被打开，礼包声响起，炮纸飘洒落下来，不少落到时俊航身上。
　　抬头看到易博文就站在不远处，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时俊航几乎是下意识后退。
　　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没让他再退，易梓灵调笑的声音在身后传过来：“退什么？时俊航你怂啦？”
　　“你闭嘴。”时俊航忍不住道。
　　易梓灵偏不，笑得更开心了：“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时俊航：“……”
　　说实话，他现在非常不知所措，这个发展是他没有想过的。
　　易博文已经走近，他在时俊航面前单膝跪下，朝他打开手里的小盒子，那里面有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对戒。
　　单膝跪下的人一脸诚挚，眼睛里是可以将人心灼热的情感。
　　时俊航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维持一个他情绪平静的假象。
　　易博文看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不起啊，这三年你受委屈了。”
　　时俊航捂着嘴摇头。
　　易博文笑得温柔：“我不够勇敢，不够自信又优柔寡断，这才让你委屈了三年，但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时俊航，你愿意一辈子做我的伴侣吗？”
　　时俊航自然是要点头。
　　易博文将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时俊航看了一会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拿过另一只戴到对方手上。
　　掌声响起，周遭都是同学朋友对他们的祝福声，并且众人已经起哄要他们亲一个。
　　刚上岗的情侣还很害羞，默默地看着对方，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慢慢靠近对方，最后双唇贴到了一起。
　　易梓灵拿起手机就是拍拍拍。
　　时俊航和易博文赶紧分开。
　　房间里的其他人还想继续起哄，才开口却又不约而同的噤声。
　　时俊航两人偏过头，朝他的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时之城站在门口。
　　易博文下意识站直身体：“时局。”
　　时之城只把目光落在时俊航身上，沉着脸色：“怎么回事？”
　　“我……”时俊航牵着易博文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坦白“爸，我喜欢他，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时之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现在才二十二岁，这么轻易就许下一辈子的诺言？你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吗？”
　　“我知道。”时俊航松开易博文的手，走到时之城身边去“我知道一辈子很长，也知道我现在还年轻，但是这不代表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时之城凝视着自己孩子的双眸，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坚定，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这两个人未来相互扶持的模样。
　　“你还年轻，以后要面对的困难还有很多，真的想好要选择一条这么艰难的路吗？”时之城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冷硬消散了不少。
　　时俊航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坚定自己选择的路。
　　易博文也走上来，跟时俊航一块面对时之城：“时局，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能够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负责，也请你相信我们。”
　　时之城眯着眼睛瞧着他们，这两个年轻人都坚定地站在对方身边，没有任何退缩的模样。
　　他管这么多做什么呢！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
　　时之城抬手揉了揉时俊航的脑袋：“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不管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时俊航心头一阵温热。
　　“谢谢爸。”
　　他紧紧握着身边易博文的手，感觉到对方手里已经紧张到出了汗，不由得相视一笑。
　　……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时俊航感觉身边一轻，是易博文起床了。
　　时俊航翻了个身，看着易博文背对着他下床穿衣服。
　　他默默看了一会，直到易博文回身发现他已经醒了，弯下腰给他拨开额头上已经盖住眼睛的头发：“怎么醒这么早？”
　　时俊航笑着摇了摇头。
　　易博文看到他的笑容微微一愣，有些痴迷的摸上他的脸：“是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他了解时俊航，不管是以前的阳光开朗还是现在的沉默寡言，他总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时俊航抬手抓住他的左手，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没什么，就是梦见了一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当年他没有看到那份档案，那后来的发展应该就跟梦里一样吧！
　　他那么喜欢易博文，就算他什么都没给，就算只有口头承诺，时俊航也会开心不已。
　　易博文笑了笑，没有追问他什么事情，低头在他眼角亲了亲：“我去做饭，你再休息一会？”
　　时俊航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
　　生活平静而安稳，过去的种种好像都已经散尽，现在的他们不用再担惊受怕，也没有谁会继续盯着他，一切都归于平静。
　　易博文几乎包揽所有厨房的活，时俊航在旁边除了洗洗菜之外完全就充当陪伴作用。
　　时俊航靠在一边的白墙边，看着正在忙碌的易博文，不由得又想起来刚刚那个梦。
　　“博文哥。”
　　易博文陡然一震，他已经很久没有从这人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了，骤然再听一遍，竟然觉得心酸又感动。
　　他缓了许久才开玩笑般道：“怎么不叫易队了？是不是终于发现这个称呼不适合用在我们身上？”
　　时俊航没有说话，他靠近过来，一声不吭抱住易博文，轻声道：“谢谢。”
　　他习惯游走在泥泞的深渊，一步一步沉入黑暗，将自己淹没，而这个人的出现将他拉回人间，触及他自己都看不见的晦暗下的心脏，成为他永生的救赎。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时俊航清楚，这个人是化解自己身上的罪愆的钥匙。
　　易博文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轻笑着说：“看来我得祈祷你多做几次这样的梦，这样我才能享受这样的福利。”
　　时俊航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时俊航只是想去散步。
　　“欷城。”
　　易博文脸上的笑容消失：“去那里做什么？”
　　时俊航轻声道：“去看看，有些事情得身临其境才能解决。”
　　“我不想你去。”
　　“我不会离开你的。”时俊航轻声道“我们一起去，将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才能更好地在一起不是吗？”
　　易博文没有说话。
　　时俊航继续道：“心理医生不是说了吗？我不能一直逃避。”
　　“可是……”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时俊航手臂收紧“你在时时刻刻盯着我呢！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吗？”
　　“……”他是会尽力保护时俊航，但他不想让这人再掀开那些过去的伤疤，看了这么久的心理医生才好起来一些，万一……他接受不了。
　　时俊航坚持道：“我们去看看吧！你相信我。”
　　过去许久，易博文放下手里的工具，回身抱住了时俊航：“行，我陪你一块去。”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将他看紧一些，不让他再被其他事情伤害到，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这人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谢谢。”
　　“能解开心结的话最好，不能也没关系。”易博文轻声道“总归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无论何时，只要你往旁边看一眼，我都在你身边，陪你面对所有事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