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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件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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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驹抬头看着已经吃完饭的江觉帆,他不懂这句“为什么”问的是谁,问的是什么,或是说这句为什么不应该由他来问吗?
“啊?”他强压下由心底窜出的那股无名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逼着江觉帆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为什么复读?”江觉帆长出了一口气,“为什么偏偏来这里?“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都是一个,江觉帆知道,秦文驹也知道。
“你到底是有多蠢?”江觉帆就像是老式收音机里播报自然灾害类新闻的播音员,不管苦难里的人经历过什么,他的语气总是没有任何起伏,“秦文驹,你到底是有多蠢?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浪费一年时间,去毁自己的前程。”
“什么是不相干的人,咱们就只是不相干的人吗?我在你那里就是不相干的人?”秦文驹握着筷子,指节泛白,用几乎要把筷子掰断的力气把冒出来的火气压在心头。
江觉帆的情绪似乎终有了一丝波动,说出口的话确是:“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我幼稚?”秦文驹苦笑,“不就是一年的时间嘛,我有的是时间,所有的人都说我年轻气盛,说我傻,说我不应该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前程,但是做没做错不都应该是我说了算吗?江觉帆,我从没觉得这一年是在浪费。”
“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如果我不追,咱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成为不相干的人了?”秦文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逐渐冷静下来,“有些东西是不能评判得失的你知道吗?”
有些得失的评判固然会拉着你走向获益最多的那条路,但那不一定是正确的,更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一次次的因为利益得失的评判而失去自我,明明有自己的选择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前进,一直遵循着别人口中认为正确的生活轨迹,墨守成规的等着自己想要的一步步远离,那不是秦文驹,也不是江觉帆。
幸福的定义是不同的,江觉帆所谓的前程只不过是局外人抛开一切主观情感最客观的评价,那个没有江觉帆的狗屁前程秦文驹不想要。
“换个角度,如果你非得说我蠢,那你为什么不参加考试?”
江觉帆肯定不会回答这个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我吃完了。”他端起自己的饭盆打算离开,“不会的。”
说完就匆匆的走开了,因为走的太急迎面撞上了等着陈嘉习的王子喻,碗里剩的菜汤尽数洒在了他的身上。
王子喻宝蓝色的外套上顿时晕染开一大片油花,他迅速脱下了衣服拎在手中,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同样瞪大眼睛的江觉帆。
江觉帆瞪大的眼睛没有看王子喻而是看着被自己泼上菜汤的衣服,这个牌子的衣服他以前好像买过,对于以前有经济支柱的他是小问题,但是对于现在的他好像有点吃不消啊,再一想到他那么凶的男朋友,哦,不,还不确定是不是男朋友……总之他的脸越来越苦,越拉越长,早知道就不叫秦文驹吃饭了。
王子喻不知道他内心想法,他看着江觉帆拧成苦瓜的脸还以为他有什么病,吓得他连忙扶住了江觉帆的肩膀:“你没事吧!”
这时陈嘉习已经回来了,还在饭桌上想那句“不会的”是什么意思的秦文驹也走了过来。
陈嘉习接过王子喻手中的外套:“怎么回事?”
江觉帆回过神来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洗吧,要是洗不干净我就在赔你一件。”
“他不会洗。”秦文驹拆台,“要不给我吧,我帮你拿去外面的洗衣店洗一下。”
“不行,脏。”
“脏。”
王子喻和江觉帆同时开口,俩人尴尬的笑了起来。
“没关系,都是一个班的,我自己洗就好了。”王子喻看着他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撒开了扶着他肩膀的手。
陈嘉习也猜到了事情的起因也跟着说:“没事儿,没受伤就好。”
江觉帆听到不用赔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过意不去:“还是我帮你洗一……”
“不用了。”陈嘉习打断他,看他还是不太愿意接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听说你是学霸,以后多教教我俩做题就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嘉习怕江觉帆不同意故意找的说辞。
秦文驹拿过江觉帆手中的饭盆帮他收拾好,又帮他把用过的餐具拿去洗了洗。
“好吧。”江觉帆看着王子喻那件衣服,盘算着这件衣服的价格,“如果真的洗不掉的话我在帮你买一件。”
“说不用就不用。”王子喻笑着说,“我可以洗掉的,我买瓶洗洁精试试,刚刚你愣在那里吓我一跳知道吗?还以为你生病了。”
江觉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宿舍里刚好有洗洁精,我给你送过去吧!刚刚我也是吓了一跳,把菜汤全洒别人衣服上。”
“那赶快回宿舍吧。”陈嘉习说,“刚刚洒上的汤比较好清洗。”
董旭回宿舍比较晚,回来后只看到王子喻一个人在找衣服:“哎?怎么就你一个?“
“陈嘉习在洗衣服。”
“滋滋滋,真勤快啊~”董旭坐在陈嘉习的床铺上看蹲在地上找衣服的王子喻,“你猜我今天在食堂看到了谁?”
王子喻终于在一众“妃子”里选出了一件与自己裤子搭配的外套:“看到谁了啊?”
“我看到秦文驹了,就是陈嘉习身后的那个复读生,他是走读的你知道吗?”董旭激动的说。
“走读的怎么了?”王子喻不懂董旭在激动什么。
董旭给王子喻分析着:“他是走读的啊,他居然会陪江觉帆一起在食堂吃饭,我对他俩的社会主义兄弟情表示怀疑。”
“你别到外面乱说啊,不是谁都像我俩这样。”王子喻想到秦文驹和江觉帆,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董旭听到自己不被认可:“我昨晚偷偷玩手机,看到他俩连上厕所都一起。”
王子喻正要问他为什么在厕所看手机,拎着洗洁精的江觉帆就过来了。
“抱歉,忘记放在哪里了,找了一圈儿。”江觉帆把洗洁精给了王子喻。
“没关系。”王子喻接过洗洁精给正洗衣服的陈嘉习送了进去。
???不是你的衣服吗?怎么他在洗,这时候的江觉帆基本确定了他俩的关系。
董旭还处在刚刚背后嚼人舌头的尴尬之中,嘻嘻哈哈的笑着问:“帆哥,这是什么情况啊?”
江觉帆听他这么叫有点不习惯,解释道:“哦,我不小心把饭菜撒到王子喻衣服上了。”
他转头往洗漱间看去。
陈嘉习正洗衣服,王子喻在一旁拿着洗洁精给他往衣服上挤。
“太多了太多了。”陈嘉习喊,“行了,够了。”
江觉帆不自觉笑了下:“可以洗的掉吗?”
“可以吧!”王子喻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说出的话也没有底气,声音由高到低,又小心翼翼的对陈嘉习问:“可以…吗?”
陈嘉习忍笑:“可以。”
“那就行,我先回去了。”江觉帆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
“哎,哥,你把这个也带走吧,应该用不到了。”王子喻着急叫住外走的江觉帆,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了,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陈嘉习。
“不用了,你带走吧。”陈嘉习对着江觉帆说。
董旭在床铺上看手机,江觉帆走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哥,你挤太多了,全是泡沫冲不掉了都。”陈嘉习抱怨。
“怪我……”王子喻意识到什么,“你又叫我哥,陈嘉习你又叫我哥是吗?”
他把手伸向陈嘉习的痒痒肉,陈嘉习最害怕这个,但是他手上全是泡沫根本没办法阻止王子喻。
“你要是再这样我往你身上抹泡沫了啊!哈哈哈,你别弄,哈哈哈…别弄了。”
“那你再叫一句。”王子喻还是往他身上扑,“你再叫一句我就不碰你了。”
“你别动我就叫。”他搂住王子喻的腰。
王子喻感觉陈嘉习的嘴巴一点点移到他的耳边,然后一股火辣辣的疼传了过来,接着就看到陈嘉习一把打开门跑出了洗漱间。
“陈嘉习!”王子喻摸着自己的耳朵,“你想死是不是。”
看手机的董旭被王子喻的叫声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陈嘉习猴一样从宿舍跑去了厕所,光速打开厕所隔间的门锁了起来。
王子喻一路追进厕所,扒住一个门就喊:“你要不想死就给我把门打开。”
他用力拍着门,他发誓这辈子他都没这么大面积的碰过厕所的门,怒气把脑子里的洁癖小因子烧个精光,就在这时厕所的门居然出乎意料的打开了,江觉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陈——额,嘉习?”王子喻降低声音道歉:“我刚刚看到陈嘉习进了这间,我看错了,真是对不起,你接着尿。”
“我尿不出来了。”江觉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指着王子喻的左耳问:“你这只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不提还好,一提刚刚的火气又窜了出来:“被狗咬了,陈嘉习我跟你说你最好是在里面别出来了。”
过了两秒又说:“你最好是现在出来,要不然我把那盆洗衣服的水全泼你床铺上。”说着王子喻就要往外走
“江觉帆?帆哥,救救我,你拦住他。”陈嘉习连忙喊。
陈嘉习藏在了江觉帆的隔壁,刚刚王子喻可能是看花了眼。
“别叫帆哥,哥也无能为力。”江觉帆无辜的看着王子喻,飞速的闪出了厕所。
“我错了。”陈嘉习立马道歉,“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了,叫你哥还不行吗?”
“不行,你出来让我也咬一口。”王子喻喊。
缺一只耳朵就不帅了,陈嘉习才不要冒这个险。
“这样,我们商量一下换点别的行吗哥?哥哥,行不行,哥我知道错了,我逗你玩的,我再也不敢了。
王子喻在一声声“哥”中逐渐迷失自我:“那你先出来。”
“我们说好了,我把门打开你不许咬我。”陈嘉习打开门锁走了出来。
王子喻见他终于出来,冲上去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想换成什么?”
“哎呦,疼疼疼疼疼。”陈嘉习笑着拉王子喻揪住自己耳朵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王子喻两边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一直烧到脖子,揪着陈嘉习耳朵的手也放了下来。
“不许反悔啊,等放假回家。”王子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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