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司顷贤人

14、[十四]

　　不过西本似乎想错了，玖年并没有表现出和她□□有厌烦的感觉，因为第二天晚上，玖年是拥着西本睡得。
　　两人一夜无话。玖年似乎很贪睡，早上不习惯早起，而西本也不想起来，也懒懒的躺着。
　　“你多大了？”玖年侧着头上前描着她的耳廓。
　　“二十四，那，你呢？”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
　　“也二十四。”他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是干什么的呢？”
　　“我表面是个结构设计师，精通数学和英语，恩，业余写作。”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西本有些没反应过来，半天她才应了一声。她敏锐的捉到两个字眼，“表面。”那就是说这是给别人看的，那他真正是干什么的呢？跟古贺一起来，恐怕也是和他一道的人吧。
　　她也不多问。玖年吻了吻她的锁骨，她颤栗了一下。
　　洗完澡，她看见玖年在收拾东西。
　　“你在干什么？”
　　“回家。”
　　“回家？”西本歪着头很疑惑。
　　玖年解释说：“这并不是我一直住的地方，我已经成年了，而且加奈和三浦是情人，我和你也在一起，四个人生活在这里不大方便。”
　　“哦。”她点了点头，“那我们要去哪里？”
　　“我家在东京，等会儿我们就走。”
　　玖年的手机响了，他好像不想在西本面前接电话，很自然的走到了门口外面。过了一会儿，家里的电话也响了，西本看看外面，没有玖年的人影，刚开始她没有接，可电话锲而不舍的向着。
　　“喂。”
　　那边沉默了一下，“你是谁？”是个女声。
　　“我是……西本一晴。”
　　“你是玖年现在的女人？”
　　现在的，为什么要在“女人”前加个限定词？西本有点不悦，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那你呢？”
　　“我是藤井典子。”
　　藤井典子，藤井典子，很普通的名字，好像听过，典子……哦，是那天下雨，玖年回来后没穿外套，说是碰到了叫典子的女人给她。
　　应该是玖年以前的女朋友，于是她讽刺的说道：“藤井典子么？你是玖年以前的女人？”她原封不动的用这样的限定词还给了典子。
　　典子好像并没有生气，她只是说：“玖年在哪里？我刚刚给他打手机没打通。”
　　“他正在打手机。”
　　“我有事跟他说。”
　　“那等会儿他回来吧。”
　　“我想现在。”
　　真是个缠人的女人，西本不耐，“怎么？想要给玖年说还西装，然后去咖啡厅还是宾馆？”话罢她咬了咬下唇，怎么回事？怎么对陌生人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不像她平时啊。
　　“什么意思？”典子的音调高了点，“还什么西装？”
　　西本想直接挂掉电话，可是典子接着说：“你吃醋了？我人都不在日本，还怎么去咖啡厅宾馆什么的啊。”她有些好笑道。
　　“什么？你不在日本？”
　　“玖年有跟你谈起我么？我可没有拿什么西装，我只是想跟玖年说点事情。”
　　西本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
　　末了，典子说：“又没有什么了，我已经在美国定居了五年了，途中从来没见过玖年，你还吃醋什么？”
　　这么说，玖年他说谎了，根本不是在路上偶遇以前的女友然后看她受冷，所以好心给她披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而是根本没有见面，整整五年多了。
　　那那件西装外套呢？去哪里了？
　　玖年进来，看她呆呆的站着，问道：“你干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准备给中道打一个电话。”她先搪塞了过去。
　　“她？不打也罢。”玖年似乎对中道很不屑。
　　西本原本就没有意图要给中道打电话，于是悻悻的跟着玖年上了长途车到了东京。
　　玖年的家，是三室两厅的，对一个人来说未免也太大了，家具很新很高档，她打开玖年的衣柜，满满一排挂着的干净衬衫。
　　像极了一个公司的高级白领，但西本知道，他不是。
　　“家里没有东西，你等会儿出去买吧。”他在书房里对西本说。
　　“哦。”看到书房，西本突然想到他在那边的书房，那个干净的房间，和电脑，还有电脑屏幕上诡异的图片。
　　临走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玖年用钥匙紧紧的锁上了书房的门。她记得，之前书房并没有刻意的锁住，是否能理解成：加奈和三浦是他亲密的人，所以没关系，而她是个外人，不想让她再进入书房。
　　西本心里有些可悲。
　　穿好鞋子下楼，她抬头的时候才惊觉发现，玖年的家和中道的家距离很近，只隔着一条人行小道，两栋房子面对面，在玖年客厅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中道的家。
　　他监视过自己和中道？
　　有了这个想法，西本心里发毛，摇了摇头，似乎要晃掉这个可怕的妄想。
　　可为什么玖年要带她走呢？还跟她在一起，说是一见钟情，西本就觉得恶心的要吐，太假了，她有什么身份被玖年看上？无业女人？有钱老头的情妇？走投无路的小可怜？
　　要说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西本知道自己的斤两，绝对不可能。
　　实在想不通，她卖完葱和豆腐，因为玖年说想吃些清淡的凉拌菜。
　　出蔬菜超市的时候看见了中道，她从武田的车上下来和武田吻了吻，一副约会完要回家的样子。
　　“西本？”她很吃惊，穿着紧紧的女式西装裙还向她跑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玖年住在这里。”西本指了指玖年家的位置。
　　“你不说他家在Ｗ城小镇么？”
　　“那是他亲人家，这里是他自己家。”
　　中道抿嘴，想了一下措辞，“所以，你现在和他同居了？”
　　“是啊。”西本点头，“恩，但我不觉得他很喜欢我。”
　　“那是他家么？”中道抬头看了看，“那他很有钱啊。”
　　“啊……”
　　“虽然和我家只隔了一点距离，不过我家是普通住宅区，他那边就是高级住宅区了。”
　　“好像是。”西本补充了一句，“他好像很有钱。”
　　中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歪着头，“那我先回家了，他也不愿意见我吧？那下次他出门后你来找我。”
　　西本赶紧答应。
　　玖年有很多的朋友，西本现在觉得玖年之所以买这么大的房子完全是为了招待他的朋友。
　　通常他们来的时候，她就呆在卧室，看电视或者翻杂志，总之觉得很不自然。她看不清那些人的来历背景，总觉得他们比普通人脸上多了些狠绝和煞气，和玖年一样，锋芒毕露。
　　不过在玖年朋友里格格不入的就是那个叫菊池的大男孩，穿着风格很花俏，颜色鲜明，也是他们里面唯一老跟她聊天的人。
　　他的语言貌似天真无邪，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不着边际，不过偶尔会冒出些惊人之语让西本也听不懂的话来。
　　“喂喂，你可千万不要怀孕啊。”
　　“什么？”
　　菊池眨眼，“你要是怀了他的孩子，他就会甩掉你的，喏，所以我提醒你，就算有孩子了也不要告诉他。”
　　西本很尴尬在他面前讨论这样的问题，她开始转移话题，菊池皱了一下眉。
　　玖年出门后，她约好了到中道家，一进门，中道好像刚起床，在梳妆台前擦抹着脸。
　　“啊，你来了。”
　　西本笑了一下。
　　“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漂亮了？是因为帅男人的滋润？还是这身名牌衣服和高档化妆品？”中道调侃道。
　　不过西本很敏感的听出她语气里有淡淡的羡慕，不过也是，她一个没家世没学历长相普通的女人现在能过的这么好。
　　和玖年同居有一个多月了，吃穿从来不缺，他很大方，给的钱很多，也不大管她买什么，刚开始她还有点小心，不敢乱花，但菊池老怂恿她，呀呀，玖年那么有钱，他烧得慌，你就花呗，所以她就渐渐放开手，买了以前逛街只能看却买不起的东西。
　　那种感觉很微妙，很舒服，然后付钱提着袋子从精品店出来，浑身都清爽，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心吧。
　　“好了，中午就在我这吃饭吧。”中道建议道。
　　“好。”西本说，“但我不吃香菜。”
　　中道眯起了眼睛，她知道西本不吃香菜，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前她从来没说过，她去带西本吃什么西本就吃什么，从来不挑剔。
　　然后两人出去逛街，中道看上了秋季新品的连衣裙，但是太贵了，她犹豫着，西本建议给她付一些。
　　她有些惊讶，“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从初中开始你就很关照我的，我都不知道花了你多少钱了。”她笑眯眯的递上了钱。
　　买上心爱的裙子应该很高兴，不过中道却高兴不起来。西本买了一双比她裙子要贵的多的鞋子，是一双蓝色的，三寸多高。
　　“太高了吧？你穿不了的。”要是在以往，两人逛街只要中道提出建议西本就绝对会接纳，可这次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比玖年矮的多，穿上要配一点。”
　　中道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而且我发现玖年喜欢穿高跟鞋的女人，恩，上次他跟我提过，我听出来了。”
　　“你跟他，关系很好么？”中道忍不住问。她觉得太奇怪了，就这样莫名相识的两人。
　　“还可以吧，如果说像童话那样幸福的话绝对是假话，不过他对我很不错。”
　　中道给武田打电话，可是武田正在外出开会。
　　西本在卫生间换好那双鞋走出来，“怎么了？”
　　“武田好像在开会，电话不通。”
　　于是西本给玖年打了电话，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他们跟前。
　　下车的玖年看向西本，目光在她脚上停留了一会儿，“你逛街买的。”
　　“恩。”西本为自己吸引到玖年感到很高兴。
　　“很好看。”
　　“嘿，他是个恋足癖。”那边衣着张扬的年轻人笑道。
　　“菊池。”玖年绷着脸，很盛气凌人的感觉。
　　不会是真的吧？那个男人是恋足癖。中道看看西本的脚，不得不承认，西本的脚都长得很好看，脚踝白皙精致，脚背的线条优美，十只脚趾的颜色也是很健康的粉色。如果说手和脚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西本的第二张脸绝对是美人。
　　“开玩笑的，因为我也觉得西本这样子很不错嘛。”菊池说。
　　西本有些脸红，不过中道看得出来，她现在很高兴。
　　在车上他们一直说话，没有人理会中道，她觉得很不自然，突然惊觉，她现在的位置和姿态是以前西本才有的。每次她和朋友出去，西本也会跟着她，她内向不喜欢说话，也没人接触她，只能静静的站在旁边，而现在，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她和西本的身份竟然颠倒了！
　　她有些忿忿，心里也莫名感叹命运的多变，西本似乎开始走运了起来。
　　然后在高档餐厅吃饭，中道在半途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凑巧看到玖年也从男卫生间刚洗完手的样子。
　　她扭头往外走，玖年说，你似乎不大高兴。
　　“没有。”她语气僵硬。
　　“是么？”他突然笑了，有些暗淡的光线在他轮廓深邃的五官上形成深深的阴影。
　　他笑起来有点引诱的味道，中道突然这么觉得。
　　“你就这么喜欢西本么？”她问，突然觉察到自己的语气，改口道：“那要好好对她。”
　　“你真像个中年妇女看管着自己的孩子，一副教训的口吻。”玖年转身离开。
　　中道怔怔的站着，不知不觉间，她好像留给玖年的印象很差，他对自己很不屑一顾，可是明明，她条件比西本好的啊。
　　转念又想，我条件就算比西本好有什么用，我又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她抚了抚胸口，强行压住心里那个要涌出的邪恶。

　　㈩
　　突然失去了和西本联系的方式，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中道担心的每晚都睡不好，她是不是和那个危险男人在一起遇到什么麻烦了？或是被绑架了？杀掉了？她越胡思乱想越难受，武田瞪她，那种朋友消失了最好。
　　她倍感无力，这个平庸男人有时说出的话就是不让人舒服。
　　又是三个月后，她和武田的婚期一再拖延，因为武田的母亲去世了，武田对母亲感情很深，忙里忙外也没时间来看她。
　　今天，她穿着深色的和服从武田母亲的葬礼上回来，竟然见到了西本。
　　她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原本瘦小的身体丰润了些，气色很好，加上衣服和妆扮，也算是个清秀的美人了。
　　再看看自己发肿的眼袋，凌乱的头发，和上次西本被松野妻子打出来的落魄样子像极了。
　　而西本就这样微笑着看着自己，她的气质隐隐优雅了多。
　　“西本。”中道虚弱的开口。
　　“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西本挽过她的手臂，“你怎么了，气色好差。”
　　她在关系自己，苍白的自己，那明明是自己经常给西本说的话。
　　“没什么，武田的母亲突然去世了。”
　　“哦。”她点了点头，“对了，中道，我结婚了。”
　　“什么！”中道几乎要跳起来，“跟玖年么？”
　　意外的是，西本竟然摇了摇头，“他叫广田，是玖年的朋友。”
　　怎么会这样，真的好乱，三个多月前她明明是玖年的女人，怎么又和他的朋友结婚了？她又问：“那玖年呢？你们分手了么？”
　　“没有，我和他还在交往。”
　　“那你丈夫呢？他不知道？是玖年瞒着他的么？”她连忙追问。
　　“你不懂。”她摇了摇头。
　　中道突然觉得体内有一道怒火升起，说她不懂？以前的西本从来不敢这么说的，她只是平庸又胆怯的女人，她对自己惟命是从！
　　“广田知道我和玖年一直在一起，其实我和他结婚只是形式上的。”
　　“那为什么还结？”
　　“玖年安排的，他让我帮他一个忙。”
　　“这么说你丈夫广田也是参谋人，他也在帮玖年的忙。”
　　西本只是说：“玖年并没有瞒广田任何事。”
　　“那广田是什么样的人。”话题又转到了广田身上，毕竟是西本日后的丈夫。
　　“不大熟悉，不过可不是古贺那家伙介绍的松野一类的。”她竟然用“那家伙”称呼古贺。
　　“广田长相端正，也有钱，三十三岁，恩，也算我高攀了。”西本笑了笑。
　　中道说：“那你不伤心么？毕竟你爱的男人把你送给了别人。”
　　可西本却满不在乎，“这没什么，我和玖年也只是名义上不是夫妻，可除了结婚证，我们已经可以是夫妻了，广田只是我朋友。”
　　中道觉得西本真的变了，变得太多了，她变得轻浮又大胆。
　　中道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应该让玖年带走西本，那个男人似乎有魔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一个女人彻底改头换面。
　　她还想再和西本说什么所以让她留下吃晚饭，但她拒接了。
　　“那么，我要先走了。”她起身准备起来。
　　“西本。”看她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中道追了出来，“告诉我，我们以后还能跟以前一样那样见面。”
　　“你说话还真扭口。”她歪头，“抱歉，中道，我恐怕无法做到了，但你是我一辈子唯一最好的朋友。”
　　一起相处十年多了，似乎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中道失魂落魄的回屋，武田打电话来让她一起去吃饭，她本应该答应的，但还是拒接了，武田不悦的挂断了电话。
　　因为西本的话，她已经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但是不然，竟然在第二天下午，西本便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陪她同来的还有上次那个年轻人，是他先开口的：“中道小姐，你好。”
　　“你好。”
　　两人进屋，她出来端水，然后赶紧看向西本，她想从西本的眼睛里看出些信息，可是她失望了，西本只是淡笑着。
　　西本要和她说话，菊池便回避的到外面。
　　西本拉着她的手，“我和菊池要外出一趟，大概需要一星期。”
　　“去哪里。”她问。
　　西本抿嘴，好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最后还是说：“去横滨。”
　　她不再往下问，于是西本说：“我能让你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
　　“我要你帮我给玖年送一样东西。”
　　中道疑惑的说：“为什么是我？你不能先去给他么？”她莫名的害怕和厌恶那个男人。
　　“我要立刻走，喏，行李都带了。”
　　难怪虽然微笑着，却有些神色匆匆。
　　“你，惹事了？”她试探的问。
　　西本点了一下，又摇了摇，“我也说不清，总是你只需要把这个给他。”她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带，很普通的样子。
　　中道很想拒接，可西本抓住了她的手，“你一定要给他。”然后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她对菊池说，我们走吧。
　　菊池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可奇怪的是，任中道怎么回忆，她都始终无法记起菊池的相貌，或者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真是很怪异的事情，他既没有带面具也没有躲躲藏藏。
　　武田没有打电话就来了，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神色疲惫，却抱住她到了卧室，用身子紧紧的贴着她。
　　“你怎么了。”
　　“心情不好。”
　　等他走了以后，她起身穿上衣服，准备去玖年家，玄关处她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高的吓人的鞋子，然后手愣住了，为什么要挑这双平时不穿的鞋子呢？放下又拿了一双很普通的米色平跟鞋。
　　来一段时间，玖年不在的时候她来过两次，每次西本都和她像往常一样聊天，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用白纸很小心的兜起嗑的瓜子扔到垃圾桶里面。
　　她敲门，可里面的人根本没问来人就打开了。
　　看到玖年微微歪头的样子，她的脚往后挪了一点，她有个错觉，似乎她不该来，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西本让她来送东西的。
　　“她不自己来。”玖年的声音很慵懒，她看他只穿着薄薄的T恤，刚刚应该在睡觉。
　　“我不知道。”顿了顿，她问：“你不知道她去横滨了么？”
　　“横滨？”他皱起英挺的眉，“该死。”
　　中道心里突然一紧，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说：“那这个我给你。”
　　玖年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抓住她的手腕，吻了她。
　　中道挣扎了一下，然后不动了，她望着玖年的眼睛，有点沉迷。
　　有人说你可从眼睛里看清一个人，但在这双眼中仿佛可以看透你的一切﹐而你却看不清他心中所思所想，神秘的诱惑让人想一再探究，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但玖年并没有进行下一步，他只是轻轻的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侧嘴角微微翘起。
　　那个动作有点像个孩子，中道想。
　　“要出去吃饭么？“认识玖年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见到玖年难得温柔的样子。
　　“不要。”她说，“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什么？”他的表情既英俊又孩子气，他搓揉着中道的短发，“我们干什么了？”
　　几乎判若两人。但是个妖魔一样的男人。
　　她缩着肩，“我想回家。”
　　“不行。”他吻着中道的眼皮，“不行。”
　　“你是西本的男人。”她的声音很虚弱。
　　“她，哼，她，我讨厌她。”
　　“什么？”
　　“她骗了我，我讨厌她欺骗我。”
　　“你怎么了？玖年？”他有点不正常，眼底是深深的漩涡，让中道看得莫名的恐慌。
　　“我不要她了，不要她了。”中道推开他，发现他的脸色苍白，重复着说着这么一句话。
　　“你走吧。”玖年突然站起来，脸上有着深深的阴影。
　　“你真的这么爱西本么？”
　　玖年抓了抓脸颊，冷冷道：“我不爱她，我不会爱上你们任何一个人。”
　　“即使这样？你也不允许她欺骗你？”她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太过霸道，简直不可理喻。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没有太过激烈。
　　“你不是也一直骗着她？你跟她□□，可你根本不爱她。”
　　他的眼一转，扯过中道的头发拉到跟前，“不爱她又怎么样？”
　　中道的眼里开始涌出泪水，“你已经招惹她了，当初是你说要带走她然后照顾她的，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太坏了。”
　　她话音刚落，背后的玻璃茶几就被玖年掀翻了，玻璃残渣滚落了一地。
　　“你干什么？”她吓得哆嗦。
　　玖年的眼睛已经开始不正常的泛红，他死死的盯着中道，“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真想把你……”
　　他没有说下去，可中道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他会杀了自己？也许在下一刻。中道开始重重的喘气。
　　先是挪动着自己的脚，然后踉跄的扶着墙慌张的逃向外面，不敢回头。
　　一次都不敢，她真怕了那个危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