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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忌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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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一个人在长亭那附近转了好一会儿,她想到刚刚那个女人,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齐诉的姐姐了,她果然还是信错了齐诉,信了他说自己姐姐相貌平庸。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也能叫做平庸!
本来唐周想等齐诉出来再跟他算账,可是左等右等他都没来,于是就只好先回到草坪那里。等待期间有几个人上前来搭讪或是要她的微信都被她婉拒了,实在待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身穿小香风连体裙的女人朝她走来。
“你就是唐周?”女人上来就问她,还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冲她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齐少笛,齐诉的表妹。”
“你好。”出于礼貌唐周还是和她握了手,但是语气很是疏离。
女人见她一脸戒备,不由得噗呲一笑,爽朗道:“误会了误会了,我就是来认识一下你。听我伯母说起你,她八成是看上你了,想留着你做她儿媳妇呢。诶,你觉得我表哥怎么样?”
唐周见她这么直截了当,也就只好很认真地答:“没往那个方面想过。”
齐少笛点点头,说:“确实,他那个人也就适合做朋友,做老公真不合适。都老大不小了,还整天泡在酒吧夜|店。也难为我伯母还要整天操心他的婚事。”
唐周想到刚才看到的女人,试探性地问道:“那齐诉的姐姐结婚了吗?怎么没见到她老公?”
齐少笛听了瞳孔骤缩,连连摇摇头,朝她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没有。你可千万别当面那么问,青怡姐的婚事向来都是她自己说了才算的,谁问都不行。”
“为什么?”唐周有些不解,明明齐诉的姐姐比他还要大上个好几岁,为什么齐伯父和齐伯母都不催她,却开始催齐诉。
齐少笛见她这样,只好拉着她走到边上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我爸妈说,青怡姐之前有过一个相好的,但是死了。”
唐周睫毛微颤,她没想到齐诉的姐姐还有这样的遭遇,难怪她看人的时候眼里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换位思考,若是她心爱的人过世了,她想必也要缓很长的一段时间。
“其实吧,”齐少笛见她愿意听,索性多说了一点:“我伯父伯母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嫁人呢。齐家半壁江山都握在她一个人手里,现在齐家离不开她,如果她要嫁人,那她的夫家很难保不来掺一脚我们家的事。齐诉又不争气,没法独当一面。未来的几十年,齐家都还要靠着她生存,自然希望她做得一切事情都以齐家的利益为优先。按我的话说吧,那些试图靠近她的人还没走近就已经被她周围围着的人赶走了。”
“你应该见过她了吧?”齐少笛忽然问唐周。
唐周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不确定刚刚那两面匆匆瞥过算不算见过。
齐少笛凑近说:“是不是很不好相处?她说话做事都没什么温度,整个人冷冰冰的。我就没见她和别人说话有过好声色。”
齐少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地说着。唐周却已经没有了心情听,她忽然有些心疼那个只见过两面的人,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应该很辛苦吧,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似乎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感受,只在乎她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价值。
灯忽然暗了一下,下一秒所有灯都打开了,草坪上犹如白昼。
陈玫推着蛋糕车走上来,身边跟着走的人,分别是齐青怡和齐诉,两个人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齐青怡穿的还是刚刚那条红色裙子,整个人白到发光,她把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
唐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见到她就完全移不开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勾走她的魂魄。齐青怡似乎也注意到了唐周的目光,从容不迫地朝她投来视线。目光如炬,带着几分洞察人心的魄力,瞧得唐周心里一颤,忙不迭移开视线。
说是生日宴其实就是以一个名义将企业家们聚集到一起,方便维持交集,整场生日宴本该作为主角的齐诉其实也就在一开始切了个蛋糕。
剩下的时间唐周就看着齐青怡陪着齐君山四处与人交际,齐君山年纪也大了,和所有人打完招呼就在陈玫的陪伴下回屋休息了,齐诉和他自己那帮朋友玩在一块,只剩下齐青怡一个人留下来招待那些请来的贵客。
她脸上的那种丛容似乎是刻在了骨子里,一个人面对一群年龄至少可以当她爸爸的男人也毫不露怯。
宴会进行了好几个小时,唐周熬到九点多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等到她醒来时人已经散尽了,她在迷蒙间听见陈玫对着宋谌容说:“太晚了,你就让她今晚留在这吧。她住的公寓离这不近,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我给她安排一间房,明早我让齐诉送她回去。”
唐周刚要站起身婉拒,就听见宋谌容对陈玫说:“也行。齐诉那孩子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他为人心地善良,结了婚肯定是顾家的,这点我看人就没错过。就可惜两个孩子现在怎么就不来电了呢。她爸爸走的那年就念着她的婚事了,一辈子光顾着给别人设计了,没能亲自为周周设计嫁妆是他最大的遗憾。你说这孩子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她感情的事,我怎么能不操心呢。”
陈玫安慰道:“我喜欢唐周这孩子,就算是给我做女儿我也是愿意的。看今天小诉的态度,应该是喜欢周周的。齐诉如果有福气娶到周周我自然高兴,如果周周没看上,也不要逼她,会适得其反的。”
唐周听着两个人在那说话,心里忽然生出几分酸涩,父亲过世的很突然,是急性心梗,她甚至没能见上父亲的最后一面。想到刚刚齐诉胸前戴着的那个胸针,果然是坠入神梦。应该是宋谌容拿来送给齐诉的。
唐周听完了两人说话,等宋谌容走后,陈玫也回了里屋,她才轻手轻脚地坐起来。
坐在她身边陪她的齐诉正闭着眼,长长的睫羽垂下来,呼吸很慢,似乎也累坏了。唐周坐着盯了一会儿,眼前这模样倒是比平常顺眼许多。
客厅黑黑的,只留了一盏不大明亮的台灯。台灯在夜里散发着柔和的深黄色光晕。
唐周轻轻地站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她环顾四周,自从父亲走后,为了给她攒钱出国念书,她们家在这里的别墅就卖掉了。这些年,她明白母亲的不易,也知道母亲心中所盼,可是她一直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婚姻所说的承诺对她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把齐诉喊醒让他回屋子里睡后,她就独自走到走廊的最深处的那间客房里睡觉了,她以前小时候,偶尔也借住过两三次,所以很是熟门熟路。
躺在床上,唐周看着天花板出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得很沉,算是她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很踏实的一觉,以至于她对那天晚上后半夜发生的一无所知。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整个齐家就只剩下管家了,她走出去就看见管家恭敬地站在客厅里等她,看见她出来还没等她询问,就主动说道:“唐小姐,今天家里有一点事,先生太太还有少爷都已经出门了,太太吩咐了我,司机就在外面等您,您可以乘车直接回家。”
唐周有些纳罕,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也才八点半,以她对齐诉的了解,齐诉一般十一点能起就不错了,今天居然这么早。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她也来不及深究,就跟着管家一路走进了车里。车子里的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不作分毫留恋,即刻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