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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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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爻。”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陈峙对着方爻的侧脸喃喃地唤了一声。
“嗯，我在呢。”方爻回道。
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陈峙需要，那他就一定会在。
“今天的事对不起，是我光顾着担心陈校和夏永言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林百川说他从来没喜欢过你的那些话一定特别伤人，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陈峙说。
合格的爱人。方爻在心里反复地琢磨着这几个字。
他从来就没有要求过陈峙什么，陈峙也并不需要多么的完美，因为在方爻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存在。
“真的对不起。”
说话间，陈峙的脑袋就已经蹭到了方爻胸口，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就像是一个犯了错正在请求大人原谅的小孩儿一样，听得方爻整颗心都软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方爻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
“我和林百川之间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说是羁绊也好，我单方面的纠缠也罢，总之现在已经过去了，至于我和永言……我们不会是情敌，永远不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陈峙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方爻打断了。
“乖乖睡觉，林百川的事我和永言会去解决的，你和陈校，你们俩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相信我们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方爻的话说得很决绝，陈峙也不好再多说，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突然伸手在方爻胸膛上拍了拍，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一样，鼓励着方爻能够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
漆黑的卧室里，方爻微微侧着身，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陈峙那张酣睡着的脸上，一切都显得平静极了。
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黑暗中，方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下一秒，夏永言的叫声就已经顺着房门钻进了他耳朵里。
“方爻，你睡了吗？开门，出事儿了。”凌晨四点，夏永言在陈峙卧室门口边砸门边喊。
几乎是他敲门的一瞬间，陈峙就已经从睡梦中惊醒了，也许是被吓得，方爻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都有些僵硬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峙坐在床上，一脸的愠色，对着方爻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
方爻说着便下了床，连衣服都没穿就那么光着膀子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大半夜的，能出什么事儿？”他一脸不耐烦地对着门外的夏永言说。
“大事儿。”夏永言一脸的焦急。
“刚才赛车场的人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们就只好往我这儿打，说百川大半夜的非要跑过去开他那辆破车，结果开到半路车胎爆了连人带车都甩出去了，具体情况不知道，问我们要不要过去？”
听到人甩出去了的时候，方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拔高了不少。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去穿衣服，我跟你一起过去。”
“成。”夏永言点头，人立马就转过身冲着卧室去了，但才刚走没几步，他就又回过头问：“那校校怎么办？他睡醒了肯定要找我。”
“带着。”方爻想都没想就说，“陈峙也带着，回去穿衣服，五分钟之后在客厅集合，开我的车去。”
“知道了。”
夏永言这次是真走了，方爻望着空荡荡的客厅长出了一口气，握在门上的那只手连青筋都已经显现出来了。
他身后，陈峙正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陈峙问。
“穿衣服。”方爻从床头扯过陈峙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全摆去了他手边。
“外面出了点儿事，我得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他说。
“哦……”
陈峙应了一声，没再追问，站起身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套在了身上。五分钟后，四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了方爻车上。
“天还没亮，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路上，陈校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赛车场。”后排，夏永言轻声回道。
“赛车场？”
陈校还想再问几句，但不等他再说话，方爻就抢先一步开了口。
“林百川出事了，人现在应该还在赛车场，我跟永言需要赶过去看一眼，但这个时间点儿，我怕我们俩要是单独出来的话留在家里的人会担心，所以决定带着你们兄弟俩一起过去。”
在听到林百川出事了的时候，陈峙的眼睛嗖的一下就睁大了一圈儿。
“他怎么样？严重吗？叫救护车了吗？”陈峙一迭声问。
“不清楚。”方爻摇头，“赛车场那边就只是说他车胎爆了，连人带车甩出去了，别的一概没说，具体情况得等我们过去才能知道。”
方爻的话成功地让他们几个全都在心里替林百川捏了一把汗。车一路疾驰，方向盘在方爻手里不停地转动着，终于到赛车场的时候，陈峙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打颤，几乎就快要站不起来了。
“你没事儿吧？”下车的时候，方爻刻意伸手在陈峙胳膊上抚了一把，小声问道。
“没事儿。”陈峙摇头，“先找人吧。”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但赛车场的人依旧很多，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坐方爻的车真的太刺激了，陈峙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迷茫。
他之前明明来过这里，方爻甚至还带他看过夏永言的那辆小破车，但现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陈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东南西北都已经分不清了，就更别提找人的事儿了。
“我们俩先去那边找人问问，你跟陈校站在这里别动，看样子，他很有可能是离开这里才出的事。”
方爻四下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凑到陈峙耳边沉声说了句。
确实，这里的人很多，气氛看起来非常地热闹，完全不像是刚刚出过事的地方，想要尽快找到林百川，那就必须先找人将事情打听清楚。
“好。”陈峙应了一声，随即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陈校的袖子。
“你们快去吧，不用管我跟校校，放心吧，有事儿电话联系。”
方爻点头，又小声叮嘱了陈峙几句之后便拉着夏永言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陈峙便收到了他发来的定位，目的地在距离他们一千米之外的一片小树林里。
“走吧。”
陈峙伸手在陈校肩上拍了拍，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眼前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路缓缓地挪动着。
几分钟后，陈峙终于远远地望见自己右侧的树林里，似乎围着很大一群人。
“那边。”陈峙伸手指了指，然后转身对着陈校说。陈校点头，继续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
树林里的路很难走，二人跌跌撞撞又走了几百米后，方爻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陈峙视线里。但紧接着，陈峙就亲眼看着浑身是血的林百川被他和夏永言从她们身后的草丛里拉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叫救护车了没有？”
陈峙和陈校立马冲着那群人冲了过去，陈峙蹲在地上，手伸在半空中，一脸担忧地盯着林百川问。
见到他们的时候，林百川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丝诧异，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方爻的用意。
这是要让我知难而退啊，林百川心想。
“我没事儿。”
林百川被方爻扶着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说话的时候，他右边那条腿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疼得他直抽气，但尽管这样，面对陈峙的时候，他却还是艰难地扯出了一丝笑。
“就是腿摔了一下，别的地方都是些擦伤，不打紧。”他说。
“是嘛……”陈峙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有了上次自己被捅住院的经历，他现在一看见血就头皮发紧，脚下不由自主地就朝着方爻站着的地方挪了过去，可就在他眼看着就要成功躲去方爻身后了的时候，林百川却抢先出了声。
“这么晚了，打扰你们睡觉了吧？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们就先回去吧，留永言一个人在这儿帮我就好。”林百川说。
留夏永言一个人在这儿帮他？陈峙听得眉头都快挑起来了，好你个林百川，明目张胆撬我弟的墙角是吧？我让你撬！陈峙心想。
“那什么，反正我们来都来了明天也都没什么事儿干，你伤得又这么重，干脆我们几个全留在这儿照顾你好了，你说是不是言哥？”
陈峙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正对着夏永言，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看，夏永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啊是，我哪儿会照顾人啊，那什么，方爻之前照顾他媳妇儿照顾得可好了，你要不让他留下来帮你？”
说话的时候，夏永言脸上的慌乱都快溢出来了，林百川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知道陈峙已经把自己昨天说的话告诉过夏永言了，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害怕和自己单独相处。
“也行。”
林百川的腿还在流血，实在没力气再和陈峙他们扯皮了，只好被迫接受了这份“好意”。
也许是因为赛场车的位置实在太偏了，他们在原地等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都不见有救护车来，眼看着林百川身下那块儿石头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嘴唇颜色也越来越白，方爻提议了好几次要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但全都被他拒绝了。
“放心吧，我死不了，之前在外面受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伤都没死，这点儿小意思就不麻烦你们亲自送了，免得弄脏你们的车。”林百川摇着头固执地说。
他的话，听得方爻和林百川有些难受。
对面坐着的，是他们曾经最好的兄弟，是方爻曾经掏心掏肺不管不顾爱过的人，但现在，他们跟他之间的关系却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仿佛才刚认识一样。
“夏永言，我的事想必陈峙都已经跟你说了吧？”沉默了片刻后，林百川突然低着脑袋问。
“说了。”夏永言点头，“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百川，我们先去医院成吗？”
“呵……”
林百川仰起头，笑声里伴随着一丝轻微的抽气声，但他却还是坚持要把话说完。
“当年……方爻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跟我说他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吓坏了，我们家老爷子也吓坏了。”
“但能怎么办呢？他是方爻，他背后站着的是方家，当时的林家根本就没有能与方家对抗的任何可能性，所以当天晚上，老爷子就决定先让我出去待一阵儿。”
林百川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那他的声音却让人听得格外的清楚，就像是钟楼上的鼓声一样，砰砰地一声接着一声，直往人心底里钻。
“百川……”
夏永言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林百川冲他笑着摇了摇头。
“但其实，我当年的离开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又说。
“我和方爻的事儿让我彻底看清楚了老爷子以及你们夏家的态度，我没办法永言，我是真的没办法。”
眼泪混着血水从林百川脸颊上缓缓地滑了下来，夏永言和方爻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谁都没说话。
“你可能不知道，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但我不敢把那份喜欢说出来，不敢把自己的内心公之于众，我承认，我没有你和方爻那么勇敢，在感情的事上，我大概这辈子都比不上你们。”林百川说。
“其实当年你和沈帆的事我是知道的，你被抓进去的那些天我差点儿就要从国外赶回来了，但就在我买好机票准备回来帮你的时候，却听说方爻已经帮你解决掉了。”
“方爻……”
林百川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深刻的，但却转瞬即逝的恨意。
“其实我应该恨你方爻。”他望着方爻的眼睛喃喃地说。
“因为你，我人生中的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你连让我自己骗自己的机会都无情地剥夺了，你用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就让我孤身一人在国外辗转了那么多年。”
“是，我是可能这辈子都说服不了我爸，说服他让他接受我喜欢永言的这件事儿，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完全可以将那份感情藏在心里，然后永远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旁。”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林百川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他的脑袋缓缓地低了下去，陈峙呆呆地望着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会接着再说下去的时候，林百川的身体却在他们的注视下猛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了无生机的树叶一样，轻飘飘地落下，却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也摔在了方爻和夏永言心里。
“百川……”方爻和夏永言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
不远处，救护车的轰鸣声忽远忽近，方爻没再犹豫，立马冲上去拉着林百川的胳膊将他打横着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朝着救护车驶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林百川你最好给我没事儿。”
将人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方爻双拳紧握，咬着牙小声说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