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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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世安一身破碎的血衣，五花大绑的枝条几乎勒进肉里，挂在山崖下晃晃荡荡着，他扬起头向上看，上方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不一会一个黑点俯冲了下来，落到了他的眼前。
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山嘉木，急道：“其他人呢？”
刚刚在山顶，他早已力竭，那壮汉踢来时，反应慢了半拍，被踹了个正着，还以为此番必死无疑，没想到被半空中突然窜出的枝条卷住。
熟悉的枝条，熟悉的力道，看着离下方不足一丈的湍流，颇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你是说太子？”山嘉木说完就见顾世安瞳孔一缩，饶有兴致的逗他，“怎么？以为我不知道？”
顾世安一瞬间冷静了下来，锋利的薄唇抿成一线，眼神锐利，手臂肌肉绷起，破烂的衣袖上原本干涸的暗红，也被新溢出的鲜血濡湿。
小枝条张牙舞爪的漂在空中，戳上了顾世安的侧脸，啧，腮帮子咬这么紧，以后容易发腮啊！
“紧张什么？他们下山去了，估计这会儿快到军营了吧。”
山嘉木语气玩味，似笑非笑的盯着顾世安，似乎觉得很有趣，又道：“怎么？以为我和你一样，也是被踹下来的？！”
顾世安紧盯着山嘉木的表情，见他不像说谎，才缓缓放松了下来，“……多谢……”
精神上一放松，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就来了，头脑变得迟钝，眼前也开始模糊。
“不谢，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血都快要流干了。”
“喂，假如我告诉你那溶洞原本是空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我搬过来的，你会怎样？”
“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前出卖我，我就想着教训你一下，谁知那几个家主那么激动。”
“刚刚情况危急，反正萧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索性就暴露了个彻底，用了些小术法糊弄他们。”
山嘉木有点心虚，不敢看顾世安的表情，自顾自的和盘托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顾世安吭声，于是抬眼偷偷瞄他。
顾世安头脑昏沉，听不清山嘉木在说什么，耳朵里嗡嗡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慢慢失去了意识。
“你在听吗？不回答这事儿就翻篇啰？”
山嘉木小心的觑着顾世安闭上的眼，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见顾世安毫无反应，两根小枝条毫不犹豫的一上一下托住顾世安的脑袋，然后点了点。
“好，这事儿翻片了！”
‘顾世安’又点了点头。
“等萧策到了大营，后面也用不上你了，咱俩是不是可以单独相处，培养培养感情了？”
小枝条扒开顾世安的眼皮，黑亮的眼珠此时灰蒙蒙的，瞳孔扩散了一圈，全部见了往日的精明强悍。
“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自愿的，可不是我乘人之危啊~”
‘顾世安’眼睛‘睁’的老大，望着山嘉木的方向，又点了点头。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
与顾世安达成协议后，欢快的小枝条托起他的下巴爬进嘴里，浓绿的灵水灌进顾世安的口腔，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清新的茶香冲入脑海，顾世安精神一振，睁开了眼睛，看着山嘉木在收回枝条，刚要开口道谢，就觉身上一松，脚下一空，失重感让他心悸不已，还没来得及调整，就‘咚’的一下就砸进了湍流中。
“什么？！”
“什么什么？”
山嘉木咧嘴一笑，追了上去。
顾世安自幼习武又混迹朝堂，心智极强，最初的慌乱过去后，开始自主的在水中调整姿势。
奈何水流又乱又急，他只能憋着气被乱流冲走，不知是被冲向何方。
努力在水中睁开眼，河水刺的双眼生疼，眼前时明时暗，分不清东南西北，突然，一只修长消瘦的手出现在眼前，指尖随意的捏了个手诀。
山嘉木一直跟着顾世安旁边，见他脸色憋的泛清，一个隔水诀打了过去，“呼吸试试。”
清晰的声音在本该什么都听不清的水中，传进了顾世安的耳里，肺部早已憋得胀痛，他深深的看了山嘉木一眼，又猛地闭上眼，松开了紧闭的气门。
“呼、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果然可以呼吸了。
“多谢了，云公子。”
身体还是不受控的被湍流带向下游，但能吸入新鲜的空气，淹没在水中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适应之后，他甚至还有闲心观察起了山嘉木。
同样是在水中，山嘉木的姿态非常自在，和刚刚漂浮在半空中一样，衣袂翩翩，发丝顺服的贴着后背，滴水未沾。
“看我干嘛？”山嘉木喜滋滋的跟在顾世安身旁，已经开始畅想美好得二人之旅了，看着他向下沉了沉，问道：“不上去吗？”
“河底的水没有那么急。”他记得这条河的下游有石滩，他能在水中换气，与其上到水面浪费体力，还不如沉到水下顺着水走。
“哦，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山嘉木笑容满面，像是放出笼子的小鸟，快乐的不得了！
顾世安……
看着山嘉木欢快的表情，顾世安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没有练到家，要是山嘉木没有把他扔进水里，而是拉上山，那他们现在就是在去大营的路上，他知道山嘉木有那个能力。
可惜现在事与愿违，还不知道会被冲到哪里去。
“上岸之后再说吧。”
“嗯嗯，那你先想啊，我们上岸后先去哪个地方。”
青楼还是赌场，山嘉木有点纠结，先去哪个好呢？
见山嘉木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神游天外，嘴角还挂上了痴痴的笑意，顾世安忍了又忍才转开了视线，咽下了到嘴的质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已经懒得去想，山嘉木为什么宁愿被水冲走，也不想上山了。
也不知道太子顺利到达军营没有。
小枝条时不时的浮出水面，看着离那山越来越远，又安心的沉了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顾世安的手指全都泡起了白皱，头顶的光影从明亮开始变得暗淡。
水的流速开始逐渐变慢，顾世安察觉后，立即上浮，山嘉木紧随其后。
水面果然平缓了很多，两人开始向岸边游去，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顾世安瘫坐在鹅暖石上，抬眼四顾，太阳已经在下落了，他们竟是在水中漂流了三四个时辰！
低头看着身上已经被水冲刷成了布条的衣物，狠狠的皱起了眉，还不等他发作，眼前就是一黑，一件干净的外套罩了下来，精准的落在了他头上。
“呐，中衣外套都给你了。”
山嘉木穿着亵衣，转过身看向河面，夕阳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绚丽又祥和。
认识顾世安这么久了，知道他性格矫情，不喜欢别人看他，不看就不看，都是男的也不知道藏着掖着啥，小气鬼！
顾世安掀开衣服，看着背对他玩水的人，嘴唇又不自觉的抿紧了。
他默默的系上腰带，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部都好了。
被水冲走这段时间，无数想法从脑海里掠过，之前没注意的疑点，也一一浮现。
世家藏宝的地方怎么会是在离城那么近的山里？里面一路通达，没有任何机关暗道？
溶洞里的水已经漫上了箱子底部，孤本字画胡乱的摆放在外面，纸张又为何没有损坏？山壁边堆放的兵器又为何没有生锈？
还有，三位家主亲自带人，追杀了他们一夜！
无数的疑点此刻通通浮现在眼前，无一不是指向这个玩水的单纯青年。
“好了没？”山嘉木捞起一枚扁平的石子，横着掷出，‘piu~piu~piu~’的打出了二十来个水花。
顾世安真是太墨迹了。
拳头捏紧了又松开，顾世安压下眼底的猜疑，低声道：“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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