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五十七章 真实的原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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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两个月，而这天也终于找到了他。那个孩子一个人在茂密的树丛下站着，手里拿着长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就是。”她从藏身的粗壮树干后走出，逆光站着，将面前孩子的表情一览无余。他警觉地抬头，看向出声处，眯起了眼。她眼神犀利，语气焉定，“我在找的人。”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只是站在原处。
“你是谁？”艾斯瞬间摆出攻击的姿势，神色凌厉，脑海中瞬间闪过种种可能性，毫无理由地定格在最坏的一种上面。
“我是谁并不重要。”辛面对艾斯的防备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单手插兜。闭了闭眼，皱起眉，神色之间隐约透出几分不耐，“只是来看看你。”
“看我？”艾斯的声音里全是寒意。黑色的眼中仿佛生出了生冷的荆棘，不信任任何人，刺伤着所有接近的人，血肉淋漓地防备着整个世界。
“为了还人情。”辛的声音变冷，连同面色也一片漠然，“替他看他老友的遗腹子。”她的眼神复杂，因为面前这个应该还是孩子的人，眼中的寂然仿佛吞噬了一切，仅余暗夜。
传说中的海贼王，哥尔.D.罗杰所遗留的血脉。被取名，哥尔.D.艾斯。艾斯，作为王牌而存在，在某些地区则是死亡的警告。而这个孩子瞒天过海在这里活着，将来必有一天震惊世界。
“你知道。”艾斯瞳孔猛缩，脸上混合着惊愕和厌恶，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仿佛要连同舌上辗转的语句一同嚼碎了，吞入腹中的滔天恨意。但是过了一瞬，这个不过九岁的孩子再次戴上了名为冷漠和防备的面具，收敛着自己的讶然，眼中的荆棘蔓延着，只余深深的防备。语气冷漠得仿佛世上没有什么能撼动他半分，语气冰冷，“是吗？”
“你的母亲，波特卡斯.D.露基是一个伟大的人。”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垂眼，不再看向艾斯，只是望着自己脚下杂草遍生的潮湿地面。声音很轻，淡淡的，似乎在感慨什么，下一刻已经消散在空中，无迹可寻。
艾斯面色一怔，紧皱眉头，戒备地看着辛，过了很久才开口：“母亲对我恩重如山。”
辛看着艾斯，一时没有说话。最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一瞬闪过了什么，神色之间带上了些许无奈，却是放低了声音：“其实，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恨你。”
“你懂什么！”艾斯抬起头，情绪激动起来，攥紧了手中的长杆。语气中是全深切的恨意，他脸上闪现的情绪很多，不解，悲伤，无奈，厌恶，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听到的，见到的，一瞬间怒气全部爆发出来，叫得嘶声力竭，像一只受伤的兽，“我身上流着恶魔的血！我是被世人憎恨的存在！我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生！”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些被深深隐藏在他心底的秘密就在此刻被他倾吐而出，再无辗转的余地。
辛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将自己的声音降低，却很是清晰，一字一顿：“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艾斯怔怔地重复着她的问话，紧紧地皱着眉，满脸怒火。怒极反笑，他的面上反而带上了一抹笑容，配上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绝望，极是诡异，“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希望我出生！”
“你不是恶魔。”辛慢慢说出了这句话，直视着他的眼，声音坚定，“从来不是。”
艾斯僵在原地，没有移开眼，只是愣愣地对着她同样黑色的眸子，握着长杆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这么坚定地告诉他，他不是恶魔之子。卡普没有，山贼没有，萨波也没有……但是面前这个人就那么说了，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他着魔似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没有移动半分，在心底疯狂地叫嚣质问着。真的可以吗？他真的可以活下去吗？即使身为那个人的儿子，即使不为世界所容，为万人所唾弃，理应以极刑处死。他真的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你身上背负的是海军称之为恶魔的血统，只是针对身为海贼王，挑战了他们权威的哥尔.D.罗杰之罪。”辛一步步走到艾斯的面前，声音在这份奇异的寂静中一清二楚。她在他的身前停住脚步，蹲下，平视着他的眼，“原罪并不代表从胎中带来由血液传承的罪孽。你的罪只是别人强行加于你的，你，无罪。”
艾斯就愣愣地直视着那双仿佛夜也沉淀在其中的清亮双瞳，忽觉心如鼓擂般在胸腔中跳动。他从未觉得自己活着的这个概念如此鲜明，可是胸口处心脏的跳动却是那么的有力，难以忽略。可以吗？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眶中染上了点点湿意，却倔强地抬高头，愣是不让那难得的液体流出。得知了自己父母双亡后，他没哭；被人恶毒诅咒的时候，他没哭；为了生存，遍体鳞伤的时候，他没哭。但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留下了长长的泪痕。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原来，他，真的可以活下去吗？真的，无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懂什么？”他失神地继续重复着，无比倔强，狠狠地用手背拭去自己的泪痕，却不断有泪水流下，越擦越多，声音破碎不成章，“你懂什么…”
辛的眼神暗了暗，凑到他的耳边极是小声地低语，几近呓语，其中的内容对于艾斯却不亚于一道惊雷：“我所拥有的则是噬父戮母的罪名，再也洗不清的原罪。你，又懂什么？”
他说不出话来，但是身前的人也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之后起身，面无表情，声音很轻：“你就以为，你是世上最悲惨的人吗？”
说完没有犹豫，转身往山下走去，徒留艾斯一人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五十七章 真实的原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