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五颗果子抢破头》鱼里江

9、第 9 章

　　“这是一黑一白两瓶药，一瓶是毒-药，一瓶是法力大增的神药，你选一瓶喝下去。选中毒-药，你就输了；选中神药，你就赢了。”幽灵怪捂住不存在的胸口，嘻嘻笑着：“天哪！有一半的概率让你赢，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妖怪。”

　　段醉书盯着地上两瓶药，不置可否。

　　“你该不是不敢吧？！”幽灵怪斗篷一挥，不远处的鹊妹被吸过来死死掐住了脖子，“你要是不陪我的宝贝玩，我就杀了你的同伴，直到你答应为止。”

　　“谁说我不敢，你先放人，不对，放妖！”段醉书飞速捡起地上两个葫芦瓶，瞪着幽灵怪，“我陪你玩就是了。”

　　幽灵怪满意地松开鹊妹，围着段醉书飘来飘去，“嘻嘻，快选，快选——”

　　“我可以选，但要是赢了怎么说？”

　　“你想怎么样？”

　　“你刚才说这层楼的琼浆玉液都是你的？”

　　“当然。”

　　“那就好办了。”段醉书道：“若是我赢了，你将这层楼里的无垢仙露交给我。”

　　“你找死！”幽灵怪俯冲而来，巨大的风力将段醉书掼到墙上，“无垢仙露这等宝贝你也配拿？”

　　“咳咳咳……那你可以杀了我啊。”段醉书笑起来，眉眼张扬，“看你的宝贝会不会生气。”

　　肩上的紫萤火飞起来一下又落回。
　　片刻后，幽灵怪冷哼一声，“我的宝贝，这个普通人有什么好的……啊啊，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如果你赢了，我就将无垢仙露给你。”幽灵怪贴近段醉书耳边，声音空灵惊悚，“你最好能赢，嘻嘻——”

　　“借你吉言。”段醉书说。

　　除了颜色，两个葫芦瓶在外观上没有任何差别，重量与手感也一模一样。

　　“公子……”喜哥和鹊妹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段醉书将两个瓶子来回倒腾，眉间带着深愁。幽灵怪在他身边飘来飘去，念咒语一般念着“快选啊快选”的话，跟个蚊子一样，让人恨不得一掌拍死。
　　片刻后，段醉书丢掉黑色，举起白色的那瓶，自信道：“我选这个。”

　　“哈哈哈哈，好！好！”幽灵怪在原地转起了圈圈，“你为什么选这个？”

　　段醉书神秘道：“我自有我的理由。”

　　幽灵怪轻轻一挥，“啵”一声，葫芦瓶的瓶塞被打开。
　　“现在，”他盯着段醉书，声音兴奋，“喝了它。”

　　喜鹊兄妹大惊失色，“公子！”

　　“快喝下去！”幽灵怪迫不及待。

　　段醉书看了幽灵怪一眼，将视线移到白色葫芦瓶上。
　　瓶子里的液体并不好闻，又苦又涩。色泽偏黄，像熬成的草药水。
　　他在幽灵怪亢奋的催促中，缓缓喝下一口……
　　无事发生。

　　“喝完它！”幽灵怪喊道。

　　段醉书不得不再次将这苦涩的液体送进嘴里，很快，身体似乎热了起来，两股澎湃的力量在涌动、冲撞。
　　喝完一半时，冲撞的力量让他无法支撑自己，巨大的眩晕如潮水般涌来。段醉书一个踉跄，扶住手边的柜子，揪住心脏处，呼吸困难。

　　鹊妹上前：“公子！！”

　　幽灵怪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

　　体内冲撞的力量越来越强烈，仿佛两头凶猛的野兽，互相争夺段醉书的身体作为栖息的领地。你撕扯下我的左臂，我咬掉你的右耳。

　　“唔……”段醉书猛烈的喘息，身体内抵触、碰撞、争夺、水火不容……终于，两股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仿佛一道剧烈天雷劈在胸口——
　　“噗！！”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公子！——”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这口黑血吐出来之后，体内纠缠的力量反而渐渐消失，胸闷和眩晕感也慢慢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四处游走。

　　幽灵怪的喜悦僵住了，转化为不满，“你赢了。”
　　说完，从斗篷里掏出一个机关匣丢给段醉书，“你要的无垢仙露就在里面。”

　　因祸得福。
　　喜悦冲上段醉书心头，他伸手去拿，却被对方拦住。

　　“这瓶神药你还没喝完。”白色的葫芦瓶悬在他眼前。

　　无垢仙露都拿到了，喝点这个算什么。段醉书接过来继续喝完剩下的一半，却听幽灵怪在旁边道：“真是便宜你了，这神药可是我用七七四十九种动物的尿调制而成，能增强功力……”

　　“噗！”
　　话未说完，段醉书一口喷了出来，“你说这是什么弄的？？？”

　　然而幽灵怪并没有回答他，因为段醉书刚才喷出来的水，不偏不倚，正好洒在了幽灵怪的肩头——那只紫色的萤火虫上面。
　　只见紫色的萤火慢慢熄灭，从持续的光芒变成一闪一闪的，最后彻底消失。

　　段醉书愣住了，“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的宝贝！啊——我的宝贝！！”幽灵怪声嘶力竭。他掐住段醉书的脖子，咬牙切齿，“我要你生不如死！”

　　黑色葫芦瓶被捡回来，段醉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幽灵怪灌了一整瓶毒-药。
　　一瞬间，他感到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接着，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段醉书一阵冷、一阵热、一会儿浑身酸痛、一会儿全身火-辣辣的痛……

　　一连灌了十几瓶，幽灵怪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喜鹊兄妹从背后偷袭，一掌将幽灵怪打偏，段醉书趁此逃脱桎梏。
　　幽灵怪被喜鹊兄妹缠住，没有追上来，段醉书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剧烈地颤抖着。

　　“再不解毒，你就会爆体而亡。”混乱中，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而解药，就是离你几步之外的无垢仙露。”

　　段醉书循声望去，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卧着一名身材曼妙的红衣女子——白银玉。
　　他被剧毒折磨得脸色惨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你们进十六层那一刻我就来了。”白银玉握着一柄精致团扇，掩嘴而笑，“本来想来找点东西，可惜未能如愿。唉，可怜了我这一路打通机关，竟是便宜了你们三个。”

　　十万火急，段醉书没有和她闲聊的心思，踉踉跄跄地朝无垢仙露走。

　　白银玉秀手轻抬，用法术将机关匣子送到了他眼前。

　　段醉书看她一眼。

　　“我可不是帮你。”白银玉眼神轻飘飘扫过段醉书，怜悯道：“噢，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无垢仙露属于宝物中的宝物，因此被关在星回宗特有的机关匣子里。除了陶家人的血，谁也打不开。”

　　段醉书挑眉，“那我要是强行开呢？”

　　“匣子会启动自毁机制。”白银玉笑着，“我佩服你的勇气，但现实并不如你想的那般美好。”

　　只有陶家人的血能开，那普天之下除了陶元序和陶震麟，就没别的人了。
　　段醉书眉头深蹙。

　　机关匣子六面都没有挂锁，是全封闭的，只有最上面印着一个星月图案。

　　“别看了，你是打不开的。”白银玉隔岸观火，饶有趣味，“如果再多给你一点时间，说不定能想出破解的办法。但眼下你这身体汇聚了数十种毒-药，再不服下无垢仙露，怕是活不成了。”

　　身体冷热交织越来越快，冰山火海在脑子里轮番翻滚。段醉书面色惨白如纸，眼睛里布满血丝，连一声痛都叫不出来了。

　　“真是可惜呢。”白银玉道。
　　她卧在贵妃榻上，看着眼前的人逐渐衰败，没有怜悯，只有趣味——鲜血从他的耳朵里流出来，接下来还会有眼睛、鼻子、嘴巴……她看着死去的人，就像在看死去的蝼蚁一般。
　　红娘子白银玉不会轻易救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有价值。

　　于是她开口道：“那天在客栈，祭品戴了面具，但我知道你就是他。倘若你愿意将你家小妹让给我，我倒是可以先帮你压制体内的毒。如何？”

　　躺在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不知是不答应，还是纯粹痛得说不了了。

　　另一边，幽灵怪在和喜鹊兄妹过了几招之后，已经是极怒的状态。这两只鸟法术非常一般，但是组合起来却不容小觑。不过就算如此，和吸食了太多灵力的幽灵怪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在鹊妹和喜哥一个分开招式时，幽灵怪的身体分为上下两半，分别和他们打了起来。喜鹊兄妹没能敌过，双双被打出血，倒地昏了过去。

　　段醉书的意志已经开始模糊，耳边的打斗声，远处-女人模糊的身影……一幕一幕，浮光掠影，叫人辨不清、渐渐远离。
　　就这么死了也太丢人了啊！段醉书内心咆哮。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机关匣子扒拉过来，想要看看星月图案上是否有破解的端倪。未曾注意到，身后一抹黑色的身影猛然冲过来，十成十地打在他背上！

　　他瞪大眼睛，一口血喷出来，像烟花一样炸开在眼前。
　　衣服、匣子、地面，一片红。

　　段醉书：“？？”
　　怎么还搞偷袭……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跌破了段醉书的认识，就连贵妃榻上的白银玉也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那只机关匣子在染了段醉书的血之后，星月图案缓缓转动起来——
　　“咔哒”一声，匣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