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 沙漠玫瑰 ...

  •   引子

      在漫漫黄沙之中,我播下玫瑰的种子,我在等待,等待你开花,我想知道,你是黄色,白色,还是血般的红?

      门上轻响,我从屋顶上跃下,夜风吹起我的长发,宛若流星。
      “你来了,我在这。”我扬声道 。
      院子的门被推开,两个人寻声而至。我痴痴的望着她,我的玫瑰,无语。
      好久,那个人终于不耐烦了,催促道:“燕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这又是哪里?他干吗要给我解药!”
      连珠炮似的问题,我撇撇嘴,“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我和他之间没有秘密。”我的玫瑰如是道。
      “那他为什么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呢?”强压下心头的刺痛,我微笑道。
      她不答,只是用她一贯的清冷淡漠的眼神望着我。
      “想知道吗,大神医!”我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望着那个骄傲的神医,他注定是我的敌人,我杀人,他却救人。
      “为什么?”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询问她。
      “你不敢告诉他为什么吧?你敢吗?我的玫瑰? ”熟悉的称呼令她不自然的僵住。
      “我之所以能找到你们,是因为我对她足够了解。”我笑着解释,“你的燕如,在八岁那一年起,就被我抚养了十年 ……”

      易水:

      壹

      我总是看不清楚你的脸,你脸上沉沉如玫瑰花瓣般的忧伤,你的微笑竟也是那么的凄凉,几百年,几千年,轮回转动,我在命运前匍匐了几世几代,我只想让你温暖,我想让你自由。

      我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但偏偏和我的父亲——一个大帮派唯一的继承人相爱。在我还未满月时,我母亲已被父亲的族人雇杀手杀死,他们以为父亲会回心转意,但我痴心的父亲也跟着母亲去了,于是我被父亲的族人收养,过了六年。族人认为是我母亲害死了我父亲,而我则是他们的出气筒,打骂早已是家常便饭,六岁那年,我被叔伯的小孩推入湖中,被我养父所救。养父带我离开那里送我去学习。
      我学的是格斗,暗器,使毒,暗杀。
      十年后,我加入了养父所在的组织,那是个庞大的不可思议的组织,在全国遍布着组员,很多组员甚至是知名的帮派首脑更涉及朝廷高官,他们利用手中的钱和权为组织掩盖犯的罪行。
      而我,易水,则完全溶入黑暗。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
      我频繁的接任务,用我的双手结束一个又一个或苍老或年轻的生命。我是最厉害的杀手,不管是什么样的目标,只要上面吩咐下来,我都会圆满的完成。
      曾经,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不再那么无欲无求。我养父死了,被他效忠了近四十年的组织杀了,他们说他老了,没用了。我突然悲哀的想到,总有一天我也会被他们杀掉,然后,我想逃。但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除了杀人,我什么都不会。
      于是我开始对任务懒散起来,组织很不满意,但又抓不住我的把柄。
      在我刚满二十岁时,我遇到了她,一个有着褐色头发的小女孩。终于,我知道了我生存的目标。
      我遇见她时,她只有八岁。
      小小的身子挡住一个虚弱的女体,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毫不留情的对她拳打脚踢,她只是冷冷望着他们,美丽的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坚毅又倔强的神情,宛若一只受伤的幼兽。
      对上那双冷然的眸子,我就再也移不开目光。那种眼神,熟悉的眼神,与我在六岁前受族人打骂时的眼神竟是那么的相似。
      我救了她,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她不答,只是冷然又戒备的望着我,然后小心的扶起身下的人,一个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孩。
      “姐姐,你还好吗?”她问,声音是我意料中的清脆。
      我带她们姐妹俩回组织,叫来医生给她俩诊治。那个姐姐因受寒而发烧,妹妹只是皮肉伤。
      直到三天后,她姐姐病好了,她才放下戒备与我交谈。
      她说她叫燕如,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三天前,姐姐发烧,她没有钱,只好去药铺偷药,但被店主发现,那些打她的人是药店的伙计。
      第二天,那家药店失火,店主一家六口无一生还。我只是将她裹在斗蓬里,抱着她坐在楼顶,指着远处火光冲天处给她看。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缩在我怀里,虽然因害怕而颤抖,但并没有像一般的女孩一样心慈手软的要求宽恕。
      我不会宽恕任何伤害她的人,即使毁天灭地。
      我的玫瑰,养在组织这个荒芜的沙漠中,用爱呵护,用血浇灌,用生命守卫。

      贰

      手上沾染了太多人命,某些晚上,我甚至可以听见那些死去的人的亡灵在天空上飘然而过的声音,那些绝望,恐惧,宿命,背叛,鲜血,樱花,所有的一切仿佛夹杂在如同鹅毛一般的大雪中纷纷扬扬的飘落,覆盖了整个黑色的大地。

      因为她,我第一次和组织发生争执。他们要将她训练成一流的杀手,但我坚决不同意,几乎闹翻了。我怎么可以让她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她有坚强的外表,但我知道,她是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她用冷然的面具去遮挡她的脆弱,用无情的话语去掩饰她的热情,她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怎么可以看着她步我的后尘,像我一样忍受无尽的黑暗。于是我接下了一个组织中没有人愿意接的危险任务,暗杀一个对组织有威胁的大人物,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我赌了,如果我成功,就把她送入密院研究药物,如果我不成功,那么她就得成为杀手。
      我赢了,我杀了那个大人物,一剑毙命。但我流的血不比他少,我中了他的护卫四箭,休养了三个月才痊愈。我不后悔,只要她能快乐的活下去。
      因为她,我第一次受到组织的惩罚。
      她不喜欢黑色,非常的不喜欢。组织每年有一次聚会,要求组员必须参加,而且必须穿黑衣。她是固执的,坚决不穿我为她准备的黑纱裙。我是纵容的,只要她开心我可以背叛全世界。于是,聚会上,她的红裙成了焦点,也是不可饶恕的忤逆。组织要惩罚她,我自愿代她受过。
      当我被人从血淋淋刑架放下来时,我虽然站都站不稳,但仍然望着她微笑。我不要她受到一点伤害,谁也不行。
      有时候,我问自己,除了她,我还拥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属于我。
      在组织中是没有自由的,但她不要束缚,她不要自己的生活由别人安排。
      于是,我开始挑战那些组织中没有人愿意执行的危险任务。一次次的圆满完成,一次次的受到首领赞扬,一次次的受到提拔和升迁,与之同时,是一次次的冒险,一次次的流血受伤,一次次的命在垂危。我并不热衷于权利,尤其是这黑暗组织中染着腐臭酒气的权利,但每一次升迁我仍是很高兴,以为我手中的权力越大,我所能给她的自由就越大。
      她要自由,我给她我所能给的自由。
      她是个从来不让人担心的小孩,从来不为你惹麻烦,但我却无时不刻的为她担心。她似乎对什么都那么冷漠,那么高傲,像冰山那样决然,但我知道,她并没有她外表那么坚强。我似乎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我好担心,好害怕会失去她。
      我早已厌倦了死亡带来的黑暗沉重的感觉,那如同粘稠夜色一棒的令人窒息的惶恐,但死亡还是不断穿梭于我的生活,只为了她可以远离我所经历的一切。

      叁

      “真的?燕如?她抚养了你十年?”落尘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望着她。
      “对。然后,他杀了我姐姐。”她平静的望着我,眼中是只有才读得出的恨意和绝望。
      对了,她的姐姐,明美,她最在乎的人,是我杀的。
      “想报仇吗?这个给你。”我望着我的玫瑰,将匕首扔过去,她下意识的接住,不解的望着我。
      我指着胸口,“动手吧。我的玫瑰,你杀过人的,不必手软。”
      “你杀过人?”惊讶的声音源自落尘。
      “杀过又如何?”我的玫瑰瞥他一眼。
      是的,她杀过人,五个。
      那天,我被五个武功都不在我之下的仇家围攻,我终不支受伤倒地。五个人满意的从暗处走出来打算再给我一击了结我的性命,原本我让她躲在柜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许出来,但她还是出来了,我那个仇家未曾料到屋里竟还有人,连我也没料到她的武功已经那么高了,一连五箭,箭箭封喉。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就可以为你姐姐报仇了。”
      “我 ……”她的眼神开始迷离,神情开始犹豫,沉默。突然她扔掉匕首,难以置信的摇头喃喃自语,“我,我竟然下不了手 …… 我竟然下不了手 ……”
      我笑了。如果这都是梦,现在就叫醒我。如果这都是真的,那我宁可与你一同堕入地狱。
      不会有天使来拯救已染满血污的恶魔,但去有人来拯救被恶魔养大的天使,天使终归是天使,她要回去了,我的玫瑰,终于要回去了。

      她渐渐长大了,越发漂亮了,身边的追求者也多了,有的更是痴缠不休。
      有一次,一个不满她高傲的男子对她动粗,她凭着从小被我训练出来的身手将那个男子推下山崖,跌成重伤。他是首领的独子。首领勃然大怒,要严惩她。我跑去求首领,求他放过她,那是我第一次对首领低头。
      终于,他开出一个条件,要我去杀了明美,她的姐姐,他就放过我的玫瑰。否则,就杀了她为他儿子报仇。我知道和首领对抗的下场是什么,也不想和他去理论是他的儿子先去纠缠她的,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的地方,没有道理可讲。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答应。
      其实我知道那是个阴谋,用意是在我们之间制造仇恨,可我别无选择,我只要我的玫瑰安全,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不值一钱。他们认为,再这样下去,我会为她疯狂,之所以不杀我们是因为我们的能力均是诸人之中的佼佼者。但他们不知道,十年前我已为她疯狂。我还是害她伤心了,所以她逃走了,她不肯原谅我了。我很想念她,但又不想让她再回到这个世界。我矛盾又痛苦。

      不过我了解她,我知道她爱去的地方。于是我不断的去那些我认为她该去的地方游荡。终于我又见到了她,我的玫瑰。只是,她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子,他们是如此的亲密。悲痛莫名,我终于失去了我的玫瑰,养育了十多年的玫瑰被别人摘走了,那是何其的哀恸。可我不恨她,也不恨那个男人,我谁也不恨,只要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曾进我想过杀了那个神医也许她就会回来我身边,可是很快我明白那只是我痴心妄想,杀了落尘,只会让她更痛苦更恨我。明美死后,她凄楚欲绝的眼神看一次已经让我痛苦了好久,怎么可以再让她如此难过。
      每个组织里的人刚入组织时便被下了剧毒,为了防治背叛组织。她身上的毒已经快撑到极限了吧。我冒险偷了解药,交给她,让她三天后来来那所她生活了十年的房子。

      肆

      我拣起刀,磨梭着刀锋,望着她。
      “我这些年来收集的组织的情报都在这里了,相信你们有能力瓦解组织。”掏出怀中厚厚的一本记录,抛给那个神医,我平静道。
      “为什么?”落尘诧异。
      “我不要我的玫瑰生活在危险中。”我微笑,反手握住刀柄。
      “你要干什么?”熟悉我性情的她惊慌的大叫。
      “再见了,我的玫瑰。”
      我微笑,利刃刺进了胸膛。
      剧痛。鲜血。
      她冲上来抱住我软倒的身子。滴落在我脸颊上的,是泪吗?
      我微笑遮闭上眼。
      再见。

      燕如:

      壹
      他总是说,我是他的玫瑰,养在沙漠里的玫瑰,我不解,问他,沙漠中有水吗?
      没有,他说。
      那玫瑰怎么生长?
      他微笑,不答。

      对于我的父母,我已经记不得了,似乎有记忆起,就是姐姐在照顾我。但在我八岁那年,他出现了。当时,姐姐病了,我没有钱,只好去偷药。但被店主发现,我慌忙逃走,店主的儿子还是追上来了。拳脚打在身上,很痛,但我天生的高傲不允许我求饶,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然后,他出现了,救了我,还给姐姐治病。直到姐姐病好了,我才真正信任他。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哥哥还是叔叔都叫不出口。
      易水,他说,叫我易水。
      易水是个冷静,理智,桀骜不逊又高傲的人,他和我一样,永远知道自己要得是什么,永远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但他要比我洒脱,他做事只在乎结果,不介意过程。外人都觉得他冷酷残忍不好接近,甚至,听说他养父在生前都有些惧怕他,但对我来说,他却是个温柔又体贴的人。
      他说,他只为我温柔。他放火烧死了药店店主一家六口。那时我还小,只有八岁,但我永远记得他抱着我坐在楼顶,夜风很大,远处火光冲天。他用斗蓬将我裹在怀里,胸膛温暖,洋溢着莫名的安全感。他低下头望着我说,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语气坚定,仿佛赌咒一般。毫无理由的,我相信了,相信有他在,我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记得小时候,他总会在我睡着后坐在我的床边,喃喃念着我的玫瑰,我的玫瑰,有时候,我在半梦半醒之间都会听到他带着磁性的声音,久久之后,他会帮我掩好被角,亲吻我的额头。然后走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叫我玫瑰,而且还是养在沙漠中的玫瑰。小时候我问他,沙漠中有水吗?他说没有,那怎么养玫瑰?我问,他总是笑,不回答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如何在沙漠中养玫瑰的。没有水,用血,他的血。
      我长大后才知道,那时,他为了我不成为杀手,接下了一个组织中没有人愿意接的任务。如果他成功了,我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而在这个组织中所谓的正常的生活,只是不去接触死亡而已。
      他赢了,完成了任务,但始终中了四箭,踉跄着回到寓所就到了下来。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灼热的血,我好怕,好怕就此失去他。他在三个月后痊愈了,我也进入了研究所。我知道,这平静不染血腥的生活是他用自己的血和生命换来的。

      贰

      生灵伤逝,大雪降临,谁是谁生命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折,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我讨厌这个组织中阴森恐怖的气氛,每个人都穿着黑衣,像亡灵一样恐怖寒冷。我坚决不穿黑衣,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我喜欢他的黑衣打扮,邪气又残酷,又透着我熟悉的温柔,那我独想的温柔。除了黑色,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颜色和他如此契合。他为我准备了一件黑纱裙,但我坚决不穿,最后,他妥协了,换了一件红色的小礼服给我。不知为什么,但我看着镜中得倒影,竟然想起他浑身浴血的模样,久久挥之不去。
      直到第二天,我听到他为了我受了刑的消息,我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疯了似的冲向刑室,木制的刑架斑斑血迹,他那曾给过我无尽安全感的胸膛被鞭打的血肉模糊,他虚弱的被人从刑架上放下来,望着我微笑。那微笑,如同自尽般惨烈而温柔。
      回去,他说。
      我知道,他不愿我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不!我大叫。扑上去想抱住他,却发现无论抱他哪里都会触碰到伤口加剧他的疼痛。我手足无措,好心疼的望着他。突然好想哭。
      喧嚣和明亮,快乐和幸福,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缓缓而过,他说,我没有希望,我没有奢求,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
      我知道,我欠他的是我一生也还不清的爱。
      有一次,他喝醉了,对他死忠的手下扶加说,他这一生最爱的,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自由。我听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也喜欢自由。
      在这个组织中,除了首领,恐怕没有人比我更自由。可以不穿黑衣,不参加会议,不接触血腥,甚至是我不想研究的药物都没有人逼我。
      我知道,我的自由,是他用他的自由换来的。他一步步走向将禁锢他一生的牢笼,明知道会越陷越深,却仍不回头。为了有更大的空间让我更自由。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他总是说,只要我快乐就好,我的快乐是他唯一的信仰。
      我信任他,依赖他。爱他。
      组织中流传着许多不堪的流言,无非是说我和他如何如何,说他养大我只为了我是个美人之类的,组织上下没有人相信他从来没有碰过我,毕竟从我十岁到十八岁的十年里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我们的关系,一如冬季的初雪,干净而纯洁。
      十年来,他从没有逼过我什么,从来时只要我愿意,他可以为我付出一切。曾经一度我以为,他那强烈,颠覆,而又真挚的爱会让我无法呼吸,但直到他差一点死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他的爱,是我一生最珍惜的。
      那次,他被五个仇家追杀,他让我躲在柜子里,无论如何不许出来。但我还是出来了,拿着那把他在我十五岁生日时送我的弓箭。我的箭法,身手均是他训练出来的,他不要我为组织做什么,只是希望他不再我身边时,我可以保护自己。我杀了那五个要杀他的人,第一次杀人,也是最后一次,很害怕,但不后悔。
      渐渐我长大了,身边有很多追求者,他从不为我有异性追求而生气,我也从不为组织中有女子对他死缠滥打而吃味。不是因为我们不在乎对方,只是太在乎了以至于我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属于对方,当心神完全合一时,信任是无条件的。
      光明的背面一定是黑暗吗?
      正义的背面一定是邪恶吗?
      他说,为了你,我可以背叛全世界。

      叁

      但终于,我们还是分开了。她杀了我姐姐,明美,一个除了他,我最在乎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早被药铺里的伙计打死。但如果没有姐姐,我恐怕活不到他救我的那一天。
      我崩溃了,仿佛天地都塌陷了一般,我比死还难过,那种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我不敢相信竟然是他杀了我的姐姐,他说过,有他在,再也没有人伤害我,我信了。但最后,伤害我的人竟然是立誓要保护我的他。
      我情何以堪。懦弱的我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惊惶失措的逃了,离开他,或许会忘记吧。
      很快我发现我错了,时间是一种煎熬,完全忘不了他,日历一天天的撕所换来的不是遗忘,那镌刻在心底的记忆随着每天的思念愈演愈烈,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是那么的难以割舍。
      他杀了我的姐姐,我不能原谅他,也不能原谅仍然爱着他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我还爱着他。
      再后来,我遇见了落尘——神医落尘。为了解组织在我身上下的毒,我找到了他。可是即便是神医也不是万能的,落尘也救不了我,可是他却爱上了将死的我,为了延长我的生命,他为我过血,可是这样连累他也中了和我一样的毒。我无法再拒绝落尘,他为了我可以付出生命。
      我开始在落尘身上找他的影子,他们同样执著,同样高傲,同样对我痴心一片。但我知道他们是不同的,落尘没有他那么疯狂那么颠覆,他的爱如同涓涓溪流,长而不歇,而易水的爱则如同波涛汹涌大河,不知何时就会将我溺死在其中。
      我把落尘当作他一般迷恋。但我知道,迷恋,不是真爱。我爱的始终只是易水。

      预料之中又出乎意外的他找到了我。看着他远远走来,依旧是那我熟悉的微笑,长长的黑发在身后翻飞,黑色的长袍灌满了风。然而恍如隔世。
      “还好吗?”他问,口气自然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将解药交给我,我愕然的发现竟然是两个人份量。他说,三天后,我在家里等你。家!那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真的是我家吗?
      三天后,我回去了,还带上了落尘。他问我为什么要带他来,我说,我和他之间没有秘密。
      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上落尘,但当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压抑的痛苦时,我竟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我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他杀了我的姐姐,他杀了我的姐姐,只有这样我才能控制自己不扑入他的怀里寻求安慰。
      他拿出匕首,扔给我,说,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为姐姐报仇了。
      我握着刀,望着他,眼前忽然闪现出好多东西。
      他说我是他的玫瑰的时候,他喃喃说会保护我的时候,他亲吻我额头的时候,他微笑着递给我那件红裙的时候,他浑身浴血却仍叫我离开的时候 ……我突然疯了似的把匕首甩了出去,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肆

      知道吗,易水,你再叫我一声玫瑰,我就可以泪流满面了。
      我不知道死亡的时候,凝望的苍穹竟是那么的凄凉,鸟儿一声声悲鸣,斜斜掠天而去,风吹起花瓣如破碎的流年。

      他捡起刀,微笑。我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他说,我这些年收集的组织的情报都在这里,然后将包袱抛给落尘。
      易水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要他的玫瑰生活在危险之中。然后,反手握着刀,平静的望着我微笑。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我已忘了惊呼,只是本能的扑上去抱住他,泪水自我眼中滑落滴在他已凝固的笑容上。什么仇恨,什么忧伤,甚至连爱都不那么渺小,因为,我已经没有了他。心,如刀割般的痛。他到临死前都认为我还在恨他,但在他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已经原谅了他,他一直以为我爱上了别人,但没有,无论过去,现在,将来,我爱的都只有他,易水。
      被自己爱的人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而比这更悲哀的则是带着这种感情死去,就算我原谅了他,他也不知道了。
      证据一定是用暗码写的,破译的入口是沙漠玫瑰。我用力擦干泪水。
      你想干什么?落尘警觉。
      我拔出带着他的血和体温的匕首,微笑着对着自己的胸膛毅然插下。
      “燕如———————”落尘惊叫。
      那些都不重要了,落尘,姐姐,组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易水,我来了。
      你等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沙漠玫瑰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