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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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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愁瞥见花鸢吐了,一股风吹来,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馊臭味道。
于是他站远了一点,嗅了嗅,又站远了一点……
最后他隔着远远,山长水远的大喊:“花丫头呀,你那边自己解决吧,我这点子扎手……哎呀——”
话说着,对方已经一剑刺来,他被挑破了手臂,血溅了出来,猩红猩红的颜色洒在地上,渗进土里,变成乌色。
破金星君真的扎手吗?
只怕不仅仅是扎手,还要命,他此番来,便是专门为了要沈青愁命的。
上回他一时大意,给弄瞎了一只眼睛,现在自然有所防备,也下了杀心,如果是相同的招数,绝难再让他中招。
偏生这人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如果连眼睛都不能再算是弱点,那么他浑身上下哪里还能算是弱点?
沈青愁面色沉了下来,向花鸢那边望了一眼,再看看破金星君,持剑攻了上去。
另一边,花鸢已经抹干净了嘴,她小心的把帕子折了起来,放进怀里,然后退到一棵花树下。
花树下,有暗香袭来,伴着,杀气。
虽然面前看不到敌人,但敌人随时会出现,她已经感觉到了。
那个灰头灰脸的小个子,也许生气了,也许快被恶心死了,可是他还没走,因为他,是来要她命的。
不死不休,就像是开弓之后不会回头的箭。
她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一边从荷包里取出“流光麒麟趾”戴在手上。
流光麒麟趾透着寒意,有片半萎的花瓣飘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她无名指关节处的那一抹冷光上。
一弹指,花瓣飞落别处。
同时,花鸢心跳忽然猛烈的加速了一拍,身上的汗毛根根战栗。这是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奇怪的感觉。
这世间,有时会有这样的情况,便是某些人在生死存亡之际,会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本能的有所感知。
这种感知一闪而逝,很容易被人忽略。
这就是一脚生门,一脚死路。
花鸢嗅到了那不寻常的信息,心弦莫名绷得紧紧,紧锁眉头,四下查探,最后视线定在了自己脚下。
半秒钟之后,她急急从地上跃起,一飞冲天!
便是在足下离地的一霎,土里面冒出一截刺尖——刺尖是三菱形的,又尖又锐,因为速度太快,从土里冒出来时还带着一蓬沙尘。
好险,若非花鸢反应敏锐,岂不已成了个死人?!
她冷汗都冒了出来,低头看去,地上出现了个洞,洞里正是那个小个子,他一击不成,又钻进土里。
花鸢落地,面前只余下那个洞,再看不到敌人的踪迹。
她后怕得指尖微微发麻,抽了口冷气,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鬼门关里踏回来的她,脸上凝着从未有过的沉重,连连后退,又退到花树下,这次她背靠着树杆,这样至少不用担心那人从身后偷袭。
可是,那人藏在地下,又如何能准确的掌握她的方位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莫不是靠耳力去分辨?
说起来似乎,固体的传声,甚至说是大于空气的。
这个念头一闪,她挥出金蚕丝,借力上了树。
如果她不在地面,这人还会知道她的方位么?
她藏在花树中,花叶遮住了她的脸,缝隙中透着一双明亮的,极力洞悉一切的眼睛。
一阵风吹过,树叶纷纷发出细碎的声响,其间又掉落了一些花瓣,零落成泥,碾为土。
她两鬓碎发也被吹动,布着细细汗珠的额头感到有些清凉。
在极短的刹那,伏在幽香中的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不再是自己,而是一片叶,一朵花,又或是一阵风。
树叶抖动,花瓣掉落一些,又掉落了一些。
花瓣纷纷碎落,也碎落了她,在一刹那间的怅然。
她意识到了不对,忙从树上跳了下来。
刚刚落地,之前藏身的那棵花树就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原来这棵树的根部,已经被凿穿了。
难怪抖动得异常呢,花鸢暗道,飞快扑过去,单腿跪下,一手撑在地上,眼睛一眯,狠狠朝地上抓去。
此刻她的手上凝结了深厚的内力,往地上一抓,再收回的时候带出许多泥土,地面赫然被她抓出一个大洞!
花树被凿断,土隐星君让她无处藏身,但同样的也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于是当花鸢将地面抓出一个大洞之后,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瞳昏□□的一双眼。
是土隐星君!他猛然伸手,揪住花鸢的衣襟,想要把花鸢带进土里。
花鸢不比他,被拉进土里,就任其宰割了。
然而花鸢一身神力却是天生天给的,他一拉不仅没拉动,反挨了她一爪子。
流光麒麟趾上滴着血,幸亏土隐星君松手快,又拿三菱刺逼退了她,否则岂不被她掏出了肠子。
土隐又土遁了。
花鸢暗恨,这人滑得跟泥鳅似的,怎么也捉不住,而一旦钻进了土里,又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果然,钻进土里的土隐,频频乍然出现,偷袭花鸢。
而花鸢数次躲避不及,也挨了好几刺。
花鸢的气息变浑浊了,额上滴下大滴的汗珠,两个小腿上伤痕累累,右脚的脚掌被刺穿了,正淌着血,一步印着一个血印。
敌暗我明,这样不是办法,迟早被玩死!
她急上心头,脚步开始迟缓,也更加沉重了起来。
这时候,她看到了马。
原来她一路且退,已经被土隐逼退到了方才下马的地方。
她的脚步拖沓,一瘸一拐,来回移动,又疑神疑鬼,觉得敌人有可能会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位出现偷袭。
突然,她翻身上马。
怎么,是知道难以胜算,要逃么?
土隐是不会让她逃走的,所以她刚上马,马腹下就冒出一截尖刺,土隐钻了出来,用尖刺刺穿过马腹。
可怜的骏马,瞬间被刺穿了心肺,嘶鸣一声,前蹄扬起,摔在地上。
这一击,其实不该说是刺穿了马腹,而应该说是贯-穿了过去,他手中的三菱刺在中途脱手,此刻马背上的人只怕也被刺穿了。
可是,马倒在地上,他却发现,马背上没有人。
也没有摔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呢?
土隐自幼受过特别训练,他的一双耳朵,要比常人耳朵灵敏千百倍,能分辨细微的,哪怕是梅花轻落的声音。别人是靠双眼来看世界,而他则是靠耳朵,他的听觉世界,甚至比常人能看到的,更加丰富多姿。
然他的视力却不好,稍远一点的东西就看得模糊了,所谓有得便有失,就是如此。
而刚刚,他明明听到她上马了,怎么会不在?
突然,他产生了诡异的感觉,脊梁骨发寒,就好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这个人,有很强的动物般的直觉。
于是他又要土遁了,不想抬腿便发现不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被什么闪亮亮的东西缠住了,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凭空就出现了一张网将他网住。
是陷阱!
方才花鸢脚步拖沓,来回移动,不是因为心慌意乱,害怕恐惧,而是在布置陷阱。
她把他引到马匹旁边,便是因为马背上有绳索、红绡一丈绫等物。
以自己作饵,诱得土隐上当。
此刻她从数米外的树上跳了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看着在“红绡一丈绫”中挣扎的土隐星君,蹲下绑紧了网的收口。
又看看缠套在他脚上的金蚕丝,决定还是过会儿再取下来,只是抽掉了布置用的绳索
设陷进,江湖上算是下三滥的招数,不过,她不介意,只要能赢。
因为输,就丢了命。
土隐越挣扎,红绡一丈绫的牛毛刺就扎得越深,网下淌出大量鲜血,染得那张神奇的网,犹如红绡丝罗一般艳丽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