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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早薨楚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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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猜测这是什么机关。
他想将软剑给林三更,但又觉得她不需要且还会更麻烦,故而自己拿着,站在一旁,以防有暗器。
确实是个机关,只见林三更在石避摸索半响后,按下了一块分不出差别的石头后,贴合没有缝隙的石门打开了。
李泰警惕的护在林三更身边,只是与他所想的机关并未出现,风平浪静。
石门背后就是一条很长且深的通道再无其他,他们被拉进了迷宫里,若是找不到办法出去,只能等死在这里。
这条隧道有些熟悉,李泰微微敛起眸子,眼底划过深思,见林三更抬步走进去,他压下心底疑惑,随同在身后。
因为通道很小,只容一人走,更像是建造后的墓地,他们再往寝陵而去。
太黑了,当视线被阻碍时,内心的想法会被放大,耳朵也更灵敏,人也更加会紧张。
李泰有些懊恼,他没带火折子在身上备用,身为尊贵无比的魏王,需要什么都是一声令下的事,无需自己动手。
噗嗤——火苗雀跃燃着,照亮前方的通道,亮光逼退着黑暗,他们像是灯源在向前走动。
是不灭灯芯,它欢快的围绕在周围漂浮,如新生儿,对什么都感兴趣,却也不敢逾矩走远,它喜欢林三更却又在害怕她。
静悄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吐纳吸气,空间窄小,呼吸时好似频率相同,气息在交融,略显氤氲。
明明是阴凉之地,李泰此刻却觉得有点燥热,脸颊飘起了红晕,目光不自觉落在那纤细的背影。
“发什么呆。”林三更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显然不在状态的李泰。
她手中匕首插入了一只爪子张扬的黑蜈蚣,刀落时,黑蜈蚣也化为几段粉碎消失。
林三更吹了吹匕首上的灰,对初见李泰时的判断有了怀疑,或许这人看似精明实则憨傻?好几次都是盯着她看发呆,神色还似笑似羞,莫名其妙。
啧啧,真是可惜,白张了张俊美如斯的脸。
林三更摇头,无声感慨,虽说外在如何她不在意,但到底还是对美好事物或人保持欣赏和几分宽容,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是在想,这个通道构造似曾相识,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李泰掩饰性的垂眸,脸色也不见有慌乱,镇定自若的掩饰内心想法。
“你见过?”林三更来了兴趣,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这个通道所构建方式是鬼弑里有名的九魂锁,看似是通道,实则是活的铁索,走在通道就如同走在悬空于地狱之上的铁链危险。平常人摆不出来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每一条锁链都是一个阵法,站在阵法上的人会随着锁链交织变化而移动,这样做的目的无外乎就是献祭锁魂罢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算有点模糊印象,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纹印。”
李泰的记忆能力无疑是强大的,能让他有印象却记不起来,除了是很小的时候,就是随意一瞥的没放在心上。
“算了,想多无用。阴谋诡计是什么逼出来现身就懂了。”林三更没有继续探究的欲望,她转身继续往里走,将这九魂锁说得厉害,却神情自若的并没有害怕之意。
李泰对这方面的认知,确实较为浅薄,他敛眉问,“布下之九魂锁,需要什么条件?”
就在大唐都城外围,精心布好的阴煞之地,且在听那阿蝉所言,他不认为只是恰好之举,许是会对大唐不利。
“条件很多,但是要满足一个,那就是有个本体,且能为九魂锁的运转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你身为皇室之人,定然听过龙脉这个字眼,你们得庇佑,最好的本体自然就是你们李唐皇室之人。”
“毕竟要动龙脉并非易事,若是轻易就能动,天下就无国,终年处于动荡纷争中了。但你们算是一个载体,用你们的虽然效果无法发挥最大,却能掩盖被发现的痕迹。”
“换句话说,等下见到的本体,或许还是你认识的人,若是亲近,你们还能来一场感天动地的认亲。”
林三更说得平静,简单叙述这件事,后面的话还算得上是调侃。
至于会给李泰心中激起什么难以平复的情绪,就不是她会所考虑的事情。
有个人忽然出现在李泰的脑海里久久不散,他觉得不可能,却也没有质疑林三更在撒谎骗他,于他这外行人而言没用。
李泰有些迟疑的问出口:“你说的李唐皇室人,会是死人还是活人。”
“死人,活人,活死人,对布下这九魂锁的人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有没有效果。”
林三更回头看了他一眼,“相比之下如果是你的被用作本体,效果或许会更大些,布置出来的九魂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活起来比较慢。”
这句话,若是旁人说出来定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李泰定会严惩此人的罪名来警戒对皇室的不敬。
毕竟话外之意无非就是,他最合适的莫过于位置上的那位,这可是连诛九族都消不了的罪名。
李泰深深看着她,而林三更也没有傻乎乎对视的意思,早就转头回去继续往前走,自然也没见,李泰勾起的嘴角是无奈笑意。
这是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敢如此“直言直语”的说着胆大包天的话。
但以她的本事,说出来反而是一种单纯提醒,而非含其他意思,让你生不起一丁点的怒意。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要生气,李泰并非容易暴躁之人,否则也不会开设文学馆受天下文士推崇想进。
若是他大哥在此那就另说了,那人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的暴戾恣睢,清除障碍的利刃,现在也挥到了他这个胞弟面前。
李泰并未隐瞒,直接说道:“我有位二哥自幼体弱,儿时被祖父定下过继给了早薨的楚王皇叔,在贞观二年初,二哥同样早薨,同时兄长为郡王被封为楚王以亲王之礼下葬,葬地也是在封地凉州。”
这也不是什么皇室辛密,不值得遮遮掩掩的说不出来,他甚至也想让她多了解一些。
亲王是无法葬入皇陵的,更何况还是过继的王爷,理论上就是宗室郡王,等以后没有被过继的皇子封为王爷,过继出去的地位更是要低一等。
儿时被人恭维有了飘然,但听到了不少的议论声之后,自小聪慧心思沉的李泰就没有再沉溺在这份宠爱里,他知道这是把双刃剑,稍有不甚就能要了他的命。
渐渐的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定位以及背后被人议论之事,观之经常被一些股肱之臣弹劾到父皇面前称过于溺爱而行事张扬,就知道原由了。
李泰敛眉,有点不可相信,“若说条件最符合之人,自当就是他了。但这按理不应该啊,二哥早已离去十余年,怎可能还会出现。”
李宽离世时,他也不过才九岁,往前走,和这位二哥相处时间不长,他还更加年幼。
他们间的兄弟关系算不上好,也谈不上冷淡,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可在他印象中的李宽,性子沉默寡言,不争不抢,若是不出声,很难会注意到他。
生母早逝且母族不显,李宽又是体弱且成了郡王,无人问津,没多久他去了封地生活,往后更没有见过,直到贞观二年早薨的消息传回长安。
设身处地的想,连他都有不甘,更何况是李宽了。
如果说这是为什么,他会有鬼市的通行令牌,会被引来这里,也能有说得通。
同样是被过继的皇子,可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李宽或许心存恨意,对很多人,但是对他这个魏王而言,或许恨意还会更多。
更何况栖息地凉州,现在变成了他李泰的封地,这对李宽而言,如果李宽真的化成鬼怪并未走,怨气只会更大。
想到这里,李泰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种算是知道被看不顺眼的感觉了,谁都想针对。
往前走能听到锁链游走磨擦时发出的声音,林三更平静说,“谁说死人就无法再出现,有时候对阴损手段而言,利用死人反而比利用活人更加来得好,特别是这九魂锁。”
她停下脚步,李泰站在侧边,前方没有路,只有密密麻麻的神秘墙面。
而这些墙面在快速移动,身后的石门也在收过来,继续往前会被搅死,站在原地也会被挤压而死。
前无尽,后无退,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