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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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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东京喧哗而吵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吹夏空着双手看着手冢,他的肩上背着大大的网球袋,手上还拿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安静而沉默的看着吹夏,道:“走吧,回去了。”
“……把书包给我吧。”吹夏伸手向他。
“不用。”
“……那把网球袋给我吧。”吹夏说着,看向手冢的肩,“你的肩可是重点保护部位呢。”
“……”
见手冢沉默不动,吹夏自己上前,伸手取过他肩上的网球袋挂在自己的肩上,随意的问道,“彻底治愈了吗?”
“啊。”
“那就好。”车水马龙的街道,吹夏靠里走着,隔着手冢三步的距离,一偏头就能看见他尖尖的下巴,看得吹夏很是嫉妒。
那么漂亮的下巴为什么就长在男生身上了啊,老天真偏爱。
他们之间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吹夏在问着天南地北毫不着调的问题,手冢偶尔回答一二,简单的“啊”一声,或者干脆沉默。好在吹夏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性子,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说着话,说完了就哼着歌。
一路不停。
她怕停下来自己会胡思乱想。
是的,胡思乱想,想手冢留下来陪她回家的意思,想他对大家的撮合默许的态度,想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想更多。
难道是身体不好所以人就脆弱了?吹夏左手轻轻拉着网球袋的肩带,食指轻轻摩挲,忽地发现那个贴在网球袋上的笑脸徽章,圆圆的脑袋,眯眯的眼,看起来很是不起眼,但却很是可爱。
“手冢还留着这个?”
“啊。”
“都有些锈色了呢。”
她记得这个徽章还是在他们顺利进入全国大赛后吹夏买给网球部的,当时手冢因为不在日本所以就没亲手给他,似乎是留在大石副部的手里呢。
“大石君给你的?”
“啊。”手冢应着,瞥了眼那个已经锈色的胸章,眉梢微扬。确切说起来的话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网球袋上何时就被突然贴上这个笑脸了,只是等到发现的时候它已经牢牢的固定在那里了,想取下来下来时又想到不二眯眯的笑着说的话。
“手冢,那个笑脸徽章是吹夏给的好运章哦,大家都贴在网球袋上了,你要例外?”
被他那么一说,他就没有取,等到全国大赛以后大家都取下来了他也没,留到现在。
很多东西,似乎相关于她,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都变成了习惯。
斜晖中吹夏纤细的手指按上那个笑脸,侧脸对上手冢冷清的脸,忽地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好。”
拐过这条街就是公园,吹夏本想去那里的古亭坐一会儿,却不料因为整修那里已经被封了道,两人只得绕了开去,走了边上被隔开的窄窄的街道。
“真是的,都这么窄了,这些车怎么还使劲儿往这里窜?”吹夏一边看着推倒的假山古亭,一边小心的让开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话刚说完,又一辆车子擦身而过,手冢忙伸手拉住她往里走,侧身微微挡过人流,让吹夏错开半步走在他身后。
被拉住的吹夏微微一愣,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顿时神思不属。待回过神时立马狠狠的鄙视自己:浅间吹夏,你个没意志的,不就是拉个小手么,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丢不丢人啊?!!
好吧,她乐意丢人了。
心里不由回着。
走过那条街,手冢看看吹夏低垂的脑袋,将手放开,轻声道,“小心点。”
“唔、知道。”吹夏回着,将手放进口袋紧紧握着,又张开,伸出口袋摊到手冢面前,“这是什么?”
手心里放着一枚小小的彩蛋,小得不能再小了,精致漂亮。圆圆的头上绘着雪色的帽子,下面一双杏眼明净透亮,唇色嫣红,嘟着露着不满,眼里却满是喜欢。
虽然吹夏很不想承认那是自己,但是边上那一排小字却明白的写着她的名字:青春学园网球部经理浅间吹夏,后面还补充了‘代理’二字,看得吹夏那个无力。
“谁做的?”
“……全国大赛冠军的纪念品。”
明显的答非所问。
吹夏盯着手冢看了半晌,直看得手冢心里不自在,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前面有一个音乐广场。”走了两步发现吹夏没跟上来,只得转身停住,回头安静的看着她。
那么安静的看着她,手冢才发现原来她真的瘦了很多,本就纤细的身姿现在更如春草一般,风过无痕,甚至连他刚刚握过的手腕都恍如错觉。
“怎么了?”他问。
吹夏摇头,抬头看着不远处旅游社那里立着的长长的水乡广告牌,书画如墨,小桥流水,右边上几行小字簪花秀气,带着清幽的水墨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轻水江南,骚客文章,“诗词历游”带你寻回蒹葭过往。
那是这一季旅游社主推的广告词。
那么简单,却又让吹夏那么喜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吹夏小声念着,转头看着手冢,低声呢喃,“国光,我那么心悦,你知不知?”
他们之间隔着几步远,但就这几步,夹着车辆时不时的鸣声,便将吹夏的低问淹默掉,却不知为何那人还是听到了,走上前,站在吹夏的面前,低声回答。
“……我知道。”
“?”吹夏惊讶不已。
“……”他却不愿再说了,默了一会儿道,“走吧,回去了。”
“那么,手冢国光,你的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都说了,那么便一并说吧。吹夏手里捏着那个彩蛋,仰着脸问道,结果却是一片沉默。
见他不愿解释,吹夏怒了,推开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径自奔到公交站,“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吹夏看着驶近的公交车转身对他说话,气色不好,“什么都有过期的时候,那个承诺,你就当作废吧。”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说话,你在说你喜欢我,你要一个回答,你要等全国大赛以后才要。等到我想给了你却走了,凭什么?我不许,不许它过期。”手冢的神情冷硬,眼神犀利的看着吹夏,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下她肩上的网球袋,面色不好。
吹夏感受着手臂上手冢传来的坚毅,看着他拿过网球袋让自己喘气,忽地就没了脾气。回到东京以后的相遇慢慢在脑中显现,吹夏知道,自己是没有理由生气的。
这个男生,她那么了解,那么喜欢,那么在意。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回归以来他的所为所代表的意思?
他在意她。
他喜欢她。
他有在认真的等她,等她回来。
她是他心中的独一。别人从来没进去过。
他没有说,但是却用行动告诉她。
那么高傲那么沉默的他为她已做了这些,浅间吹夏,你还在犹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