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鸩》五湖明月

25、回房睡

　　那一年的百花宫宴成了一场闹剧，贵女们失望而归，但却没人相信战褚岳真的会等云诺公主长大娶她。

　　云诺记得那天过后不久，战褚岳就去了漠北，一走就是五年，再见他便是在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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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诺坐在凳子上，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涌现，清晰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直到战褚岳将羹匙放到了她手中才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诺儿，你跟本王想的不一样。”战褚岳一边为云诺添汤一边说道。

　　“王爷以为诺儿该是什么样的？”

　　“你敢跟清平县主相争，本王以为你总该比她还要飒爽上三分，怎么也该是个女中豪杰。”战褚岳边说边将盛好的羹汤递到了云诺面前。

　　云诺没接，强忍着泪水笑问道：“所以王爷心里喜欢的本就是清平县主，是诺儿在百花宫宴上搅和了王爷的好姻缘？”

　　战褚岳放下汤碗，颇觉无奈，暗自叹息一声。

　　云诺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让他有点儿招架不住。他以为她会说自己也可以当个女中豪杰，不成想她却质问他是不是喜欢清平县主。

　　“王爷不说话是默认？”云诺一瞬不瞬地盯着战褚岳，不依不饶。

　　“本王…”

　　战褚岳一时有点语塞，抬手揉了揉额角，刚想开口解释，一抬眼就看见云诺的眼角淌下两行热泪，他本能的想去擦，却在伸手的瞬间又止住了。

　　战褚岳转着玉扳指，还是解释道：“本王倒也不是喜欢清平县主。”

　　“王爷只是不喜欢诺儿。”云诺垂下眼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深觉此生活得失败。

　　“本王只是……只是……”云诺的反应出乎了战褚岳的意料。

　　战褚岳皱了皱眉解释道：“本王只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与本王比肩。”

　　云诺听了战褚岳的话只觉得心口堵闷，委屈到了极点，她用了整整十年时间去投他所好，可他却说她不能与他比肩。云诺突然就犯起了混，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八度：“王爷身高八尺有余，哪有女子能跟王爷比肩！”

　　“我……”战褚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本王说的是身高吗？本王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跟本王旗鼓相当，一起纵马草原，一起徜徉天地，最好还能过上两招。但是你看看你，出门吃个早点都怕走丢了。你也说本王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既是雄鹰怎么可能喜欢笼子里的金丝雀？”

　　云诺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红着眼圈儿很是不服气地反问道：“就因为我没下过馆子，王爷就要跟我合离？”

　　战褚岳深觉头疼：“不光是因为你没下过馆子……诺儿你没明白本王的意思，本王是说……”

　　“还因为我在饭馆吃饭学人家墩筷子。”云诺越说越气。

　　战褚岳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云诺的胡搅蛮缠给带沟里了，差点就要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让她振作起来，为她自己活这一世，于是赶紧切入正题。

　　“打住，本王不是因为你不懂规矩，反倒是因为你太守规矩了。本王不喜欢女人中规中矩。王府不是宫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想吃饭就吃饭，想睡到几点起就睡到几点起，你想去外面玩儿就去外面玩儿，想待在府里就待在府里，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就好。明白吗诺儿？”

　　“不明白。若是按照王爷的说法，岂不是诺儿想干什么都可以？”云诺气呼呼板着脸，觉得战褚岳的话就是敷衍，心中不知为何，就是对战褚岳说她不如清平县主这件事不能释怀。

　　“自然是诺儿想干什么都可以。”战褚岳纵容道。

　　“我这就把王府点了。”云诺小脖子一梗，故意挑衅地看着战褚岳。

　　战褚岳被她的娇蛮模样逗笑了，对身旁婢女吩咐道：“去给王妃拿火折子。”

　　“你干嘛？”云诺板着的脸也有点绷不住了，从昨晚就开始积压的抑郁情绪因着战褚岳这一句话眼看着就要溃散。

　　“自然是给诺儿放火烧王府用。”战褚岳忍俊不禁，但还是一脸正经地接过婢女取来的火折子，递给云诺：“给。”

　　云诺接过火折子，瞪着战褚岳，最后还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板起脸来，一把将火折子拍在桌子上，嘴硬地说了句：“我吃完饭再烧。”

　　“吩咐厨房再给王妃加两道菜。”

　　“你喂我吃。”云诺小脸儿一扬，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话一说完，云诺后知后觉的发现，栖梧十年的训练让她几乎形成了一种本能——撩拨战褚岳的本能。

　　战褚岳笑望着云诺，很是喜欢看她娇蛮胡闹的样子。可笑着笑着心头就涌上了一阵酸楚，她是真的很会投他所好。

　　战褚岳笑笑没说话，竟真的拿起筷子夹了块紫米糕，递到云诺嘴边温柔的哄劝道：“吃吧。”

　　他的眼眸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宠溺中似乎掩藏着悲凉，云诺一下子就慌了，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

　　强自压下心头莫名涌上的酸涩情绪，云诺狡黠地弯起眼睛，睇向战褚岳笑问道：“热不热呀？”

　　“应该……”

　　没等战褚岳说完，云诺便凑近紫米糕轻吹了起来。

　　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来来回回在战褚岳指尖打转儿。

　　云诺的意图太明显，战褚岳冷眼旁观，心头钝痛。

　　“别淘气，好好吃饭。”战褚岳好脾气的将紫米糕放进云诺面前的碟子里，不动声色收回了手：“吃完了就回房睡一觉，明日同心宴，诺儿若是一脸疲态总归不好看。”

　　云诺没说话，低垂着眼睫盯着紫米糕，总觉得眼中有水雾弥漫。忍着吃了两口，泪水便涌了出来，可她怕他瞧见，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闷闷道：“太困了，想睡了。”

　　战褚岳没去揭穿她，横抱起云诺叹息一声：“回房再睡，这里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