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如诗》对牛乱弹琴

1、第 1 章

　　十月,离高考还有二百四十天的下午,风扇拼命转动也赶不走的黏腻感觉,哗哗随风翻动的书页以及高照的艳阳,教室闷热得让人窒息,南戈伸手拨开贴在脖子上的发丝,懊恼地合上化学练习题集,向椅背靠去。
　　“做完了?”听到动静的同桌移到南戈身边,把脑袋搁在她的胳膊上,轻声问道。头发抚过南戈的手臂,不舒服,但她舍不得推开同桌,就让她靠着。
　　“还没,”南戈轻声回答“有点难,下自习我打算问老师。”南戈是理科生,还是重点班的人,偏偏化学不好,经常拖后腿,让她的成绩在班上不上不下的挂着。
　　“为什么不问那个人?”同桌抬起头,用下巴指指某人,疑惑地询问。
　　南戈朝那个方向看去。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吧,她这样想着,可就是不愿问那个人那几道题的做法,因为她总觉得那个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鸟瞰自己,使自己的慌恐与不安无处遁形,她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有不会的题宁愿浪费时间跑两层楼听老师的讲解也不肯请教几米之外的优等生。南戈知道自己很固执,但她并不讨厌这种固执。
　　“不了。”南戈收回目光,翻出另一本化学题集,埋头做了起来。同桌知道不能打扰她,识趣地移开了。一切又恢复原样,电扇依旧拼命聒噪,教室倒显得更加闷热了。
　　下午放学时闷热终于消散,然而一场暴雨把大多数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和带了伞的人死命挤一把伞,体型过于壮硕的就只能无奈地站在教学楼里望着雨天。
　　乔如,南戈的同桌依在南戈的左边,共着一把伞,伞下面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大抵是志愿理想打算什么的,基本上是乔如说南戈听,快到家时,乔如不解地问南戈:“你怎么可以这么拼命?”
　　南戈被问倒了,她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自己一直觉得应该努力,却从末想过为什么应该。到家后,南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明白:没有出色的家世,没有漂亮的脸蛋,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成绩。既然这样,南戈想,那就看看自己到底拿得出多大的分数吧!盯着“自己”，南戈绽开个灿烂的笑容。
　　之后的南戈更加拼命，只是化学依旧拖后腿，看着试卷上张牙舞爪嘲笑自己的分数，她充满了挫败感，明明那么努力怎么就不见成效？
　　“需要帮忙吗？”来人把南戈的试卷从她胳膊下抽出来，问得云淡风轻。
　　逆着光，南戈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只能暗自猜测是不是那幅看不起人的样子。虽然不喜欢她的问话方式，但南戈的确需要帮助，于是抬起头，笑了:“当然，李诗。”不用回头也知道乔如在对自己的背影微笑。
　　放学后,乔如依旧和南戈一起走,依旧聊着事不关己的话题,说着说着,南戈突然站定,微笑着对乔如说:“我可不认为李诗会主动跑来帮我,你说,现在的情况,是为什么呢?”
　　乔如没有回答,只反问南戈:“那你当初又为什么和李诗决裂?”
　　为什么?南戈自己也不清楚,估计李诗也早就忘了,只是两个人都守着被遗忘的原因一直决裂到现在。就像南极冰川上的裂缝,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它却依旧存在并且会一直存在,而裂缝的原因,是地壳运动还是外物打击,根本就不重要。
　　“你们看起来完全不像有矛盾。”乔如撇嘴,南戈不回答,她就问到底,于是另起一话题。
　　“中日还贸易往来友好合作得完全不像几十年前曾打得你死我活咧!”
　　“不要升华到政治问题……”乔如很无语“合着我白忙活这么久?”她们三个的关系曾经很好,现在却不行了,乔如倒是为挽回她们之间感情做了不少努力,奈何两个皇上不领情。
　　“乔如,”南戈终于摆正态度好好回答问题了“就算我们和好,但疤虽祛,印还在,我和她只能维持和平共处,至于其他的……”南戈顿了顿,再次开口“乔如,你不能要求我们回到从前。”拍了拍乔如的肩膀,她向前走去。
　　乔如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抬头看南戈已经走远,赶忙追上去挽住她的手,又想起了什么:“什么‘疤虽祛,印还在’,你实在是不适合这种调调啊!”
　　“也没什么,最近文青了……哎,我适合什么关你屁事啊!”
　　“爆粗口了哦……”
　　“我愿意,管得着吗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