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二章 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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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刀？”身体仍然很不舒服，但醒了后就睡不着了，于是夏拉下床走动后，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佩刀和昨天出宫时穿的衣服一起——不翼而飞了。
“昨天巴亚尔带你回来时，你身上什么都没有。”苏曼回忆道。
“应该是掉在王城的驿馆了。”夏拉一拍脑袋，马上招了个侍从出宫去取，让他顺道也去问一下巴亚尔。
与苏曼一起用完晚膳后，那名侍从来报，驿馆里旋族使者一行已经离开王城，而空下来的房间里并没有遗留匕首一类的物件，巴亚尔也说没有印象。
“会不会在贝希托那儿？要不要派人去问问？”苏曼突然想到。
夏拉听她提起这个名字，胸中一阵不悦，嫌恶地皱眉道：“不用了，如果丢在他那里了，我还不如换一件武器来得好。”
苏曼叹了口气道：“用了好几年的东西，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替换的。也不用为了这种事去赌气……不如这样吧，你真的不想再见贝希托的话，可以请陛下再命人打造一把，我想那副模具应该还留着。”
好主意！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趁着饭后消食，两人在宫中并肩散步，渐渐地走到王宫议事厅附近。
转过一座宫殿，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夏拉下意识抬头看去，一愣，连忙抓着苏曼一起退到殿墙的拐角后。
“怎么了？”苏曼不解。夏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保持安静。
苏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贝希托独自从他们面前经过。
他的步伐很快，表情很……阴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明显心事重重，所以没有发现夏拉和苏曼的存在。
等他走远，夏拉才从拐角处走出来，看也不看他离开的方向一眼，继续朝议事厅走去。
刚才他们在散步的路上，从一名王宫侍从的口中得知坦赞王可能在议事厅，而贝希托明显是从那里出来的，难道，他们刚刚谈了什么？
正想着，前方又有脚步声，夏拉定睛一看，一脸惊喜，忙上前行礼道：“陛下。”
“身体好点了？”坦赞王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已经好多了，谢陛下关心。”夏拉还想多说几句，以及提及一下自己佩刀丢失的事，却在看清他脸上寡淡的神情后，住了口。
坦赞王在发现他们两人后，只是略微顿了下脚步，眼神却始终没有看夏拉一眼，此刻，不带感情地“恩”了一声，便径直离去了。
夏拉在原地站了一会，仿佛难以消化这种落差，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苏曼。
“苏曼，你说陛下不会因为这事疏远我的，可是现在呢？”夏拉语气哀怨，“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冷淡的……”
苏曼也很纳闷，劝慰道：“也许正逢陛下心情不好，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两人继续结伴在宫里走着，却谁都没了说话的心思。
走到王宫西侧密林处，夏拉找了块平整草地，盘膝坐下来。
每当心中情绪烦躁的时候，他都爱来这里呆着，吹吹林风，很多烦恼便都渐渐被吹淡了。
苏曼在他身旁坐下，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终有一天会离开这座王宫？”
此时夜幕已降，深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
金发女子抬头望向夜空，叹道：“只是不知，会以何种方式离开……”
“苏曼，你知道吗，当年我在从旋族前往洛达尔瑟王城的路上，就无数次想着要逃，后来却阴差阳错地入了宫，还一住三年。现在你问我有没有想过离开的事，我的思想仍然叫嚣着要追寻自由，但是我的心却并不急切，甚至觉得，能在这里多待一天都是好的。苏曼，你说我这到底是种什么心理？”
“我明白，其实……我也有你这样的想法。”苏曼轻笑道，“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只因，我们在心里都喜欢这里，我们都对陛下……有好感。”
“你也喜欢陛下？不要告诉我你一直想着成为他的妃子……”夏拉故作惊讶地问，却在心里明了这不可能。
“不是那种喜欢。”苏曼摇了摇手指，道，“陛下在我最困顿的时候收留我，给我这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也很崇拜他。但是夏拉，你要记得，他毕竟是帝王，即使他现在对我们再好，那也不可能是永久的。对于帝王的宠爱，要时刻心怀忧患，而不能想当然。”
“除非你想一辈子当一只金丝雀，等人垂怜，老死在王宫中。”苏曼不等他回答，接着说，“不然，你就要随时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旦有离开王宫的机会，千万不要随便放弃。”
夏拉深深看着苏曼，她话中的意义在自己脑中翻腾，让他思虑，让他沉默。
苏曼脱开严肃的表情，轻笑着问：“如果将来有机会离开王宫了，你打算先去哪？”
“离开吗……我也不知道。”夏拉摇头道，“可能要先流浪一段时间，去找我的父亲。那是……我母亲的遗愿。你呢？”
“曾经我时刻怀着仇恨，只想着出宫报仇，但是现在……”
苏曼缓缓仰起头，望向夜空，目光璀璨。
“我只希望找个我最爱的人，一起避世隐居，共度余生。”
那一夜，晚风吹动两人衣摆，清爽宜人。
但让夏拉始料不及的是——那一夜，会是他与苏曼之间，最后的一次促膝长淡。
庸庸碌碌地过了两日，夏拉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快成一条米虫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体上还感觉不适，需要休息。
一方面也因为今年的庆典结束了，离下个月的围猎还有段日子，王宫也再度沉寂下来。
这几天苏曼和海弥尔也没来找他，不知道都去忙什么了。
夏拉揉了揉额角，从床上坐起身来。
昨晚睡得相当不好，半夜里，不知道从哪传来有规律的摩擦声，好像是硬物摩擦石头产生的噪音，引得身下床铺都跟着它轻颤，害他失眠一夜。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那声音才停止。
夏拉起身，在殿内殿外兜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不由觉得更奇怪了。
用完早膳后，一个人在殿内又虚度了半日，快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闯入打破宁静。
海弥尔满头大汗地奔进来，进夏拉一脸闲适地坐着发呆，不由急道：“你还在这里一个人开心！知不知道，苏曼出事了！！！”
“苏曼？她怎么了？？？”
“先别问，快跟我来！”海弥尔拉起他就跑，“路上再告诉你，今天这事可闹大了！”
海弥尔速度极快，夏拉被他扯着一路跑，别说问了，光喘气就够呛。
等两人跑到王宫议事厅，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坦赞王冷冷地坐在王座上，一语不发，而被众人的目光孤立在议事厅中央的，除了苏曼，还有……巴亚尔。
“到底怎么回事？还跟巴亚尔有关？？？”夏拉着急地问，却发现海弥尔用带着怒意的目光盯着某个方向，没有回答他。
夏拉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个颇有姿色的陌生女人，抬头挺胸地站在王座右下侧，表情很……得瑟。
从她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坦赞王宫后宫里的寂寞妃子之一。
那些女人不是一向在深宫中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吗？怎么又会和苏曼闹出矛盾？
“陛下。”那后宫女子眼见议事厅里人头攒动，得意地转向坦赞王，道，“我今早在王宫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就见到苏曼与我们的王宫侍卫长——巴亚尔大人在那边卿卿我我，动作简直不堪入目！想不到苏曼平时在人前一副高贵纯洁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如此□□，竟然勾引侍卫长，毫不恪守对陛下的忠贞。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当第一乐师？请陛下明鉴！”
“呵呵，哈哈哈。”听了她的话，苏曼抬手止住身旁愤怒的巴亚尔，反唇相讥道，“我是乐师，又不是陛下的妃子，何来不守忠贞一说？何况王宫中那么多异性侍卫，我又不是不食烟火的圣人，为何不能有所选择？自然不必像你一样可怜，天天等着陛下的垂幸。”
“你！”那女子气得上前一步，指着她叫道，“进宫的时候你就该有自知，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陛下的人，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简直人尽可夫！”
苏曼不怒反笑，奇怪地问她：“人尽可夫？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坦赞王宫中乐师、舞者的身份等同高级侍从，是不用侍寝的，你入宫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这样低人一等的智力，也难怪陛下从来没有看过你一眼了。”
那个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决定不再跟苏曼斗嘴，干脆地转向坦赞王，道：“陛下，我记得宫规上写明，王宫中男女不得有私底下的偷情，这项规定，所有身份的人都适用。苏曼已经违反宫规，理当按罪论处！陛下治军严明，自然知道规矩的重要性。如果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那么将来人人都可以像她那样‘选择一个异性侍卫’，而王宫中将再无纪律可言！求陛下明鉴！”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也都止了私谈，齐刷刷望向这里地位最尊贵的人，等着看此事的结果。
夏拉把愤怒的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到坦赞王脸上，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这座王宫里还有宫规？他住了三年，却从没听说过。
想来王宫都应该是有的，只是，那人一向随心所欲，宫规早就成了摆设。
坦赞王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出过声，目光一直冷冷地停留在苏曼脸上。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还是原来的坦赞王吗？如果是的话，怎么能容忍苏曼被人用那样的语言侮辱？
如果是的话，宫规算什么东西？赦免还不是只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
等了半晌，见他仍然不言语，苏曼上前一步，朝他深深一鞠躬，坚定地开口道：“陛下，苏曼的确违反了宫规，但我与巴亚尔是真心相爱，真情无法掩盖，如果陛下容不得宫中的儿女私情，恳请陛下遣我们出宫。无论如何，我们两个都要在一起，求陛下成全！”
巴亚尔有力地踏前一步，用宽厚的手掌握住苏曼的纤手，道：“陛下，巴亚尔十分惭愧，身为侍卫长，却带头践踏了宫规。但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巴亚尔不怕受到惩罚，只求与苏曼在一起！求陛下成全！”
语毕，朝坦赞王深深一鞠躬。
他们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虽然被很多不善的目光压迫，却站得比任何人都要直挺骄傲。
苏曼的金发，映衬着巴亚尔的眼。
巴亚尔的坚定，映衬着苏曼的笑。
他们站在那里，仿佛世界上最珠联璧合的一对绝配。
似乎任何人去拆散他们，都成了一种莫大的罪过。
坦赞王终于缓缓开口道：“侍卫长巴亚尔，宫中如果发现男女私下偷情，该当何罪？”
他说话的时候眼睫略微垂下，那是他心里有了决定的表现。
“按照王宫宫规，应该各打八十大板，并且逐出宫去。”巴亚尔平静地说出口，仿佛犯了宫规的是两个与他不相干的人。
“那么……”坦赞王突然换了种语气，挑眉道，“巴亚尔，你一向自诩实力仅此于我，这两人份的八十大板，要是全都招呼到你身上，应该不会气绝才是。”
夏拉睁大眼睛看向他，为什么他会觉得，坦赞王的语气里带了些戏谑？几天来笼罩在他身周的乌云，在这一刻轰然散去。
巴亚尔的脸色十分精彩，他用有些委屈的眼神回敬坦赞王，咬牙道：“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坦赞王招来一名侍从，吩咐道：“把巴亚尔拖出去打一百六十大板，然后把他们两人逐出宫去。”
吩咐完，他环视了一眼议事厅，目光在那个告发的女人身上停了停，才道：“散了罢。”
议事厅中的人群渐渐退了干净，巴亚尔被人架了出去，苏曼快步跟上，却在要走出门口时，突然回头。
她回眸看向夏拉和海弥尔，她的目光仿佛含着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在这人多口杂的议事厅里沉寂。
“苏曼！”夏拉想冲上去，无奈两人间还隔着很多宫人，一时挤不到她身旁。
苏曼微启樱唇，做了个口型。
夏拉能看清，她说的是“保重！”
然后她突然展颜一笑，潇洒地转身，走出了议事厅，走入了明媚的阳光中。
当年她孑然一身地到来，如今她不带留恋地离去。
她放弃了很多东西，但是相比她得到的，显得不值一提。
坦赞王的命令，表面上是惩罚，实质上却是变相地释放，成全她和巴亚尔两人的未来。
这段王宫中的时光，会让她铭刻在心，而从今往后，有那人相伴，天高海阔，任遨游。
夏拉停下脚步，他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追上去了。
议事厅外的阳光，只与他相隔五步远，却照不到他身上。
曾经以为大家都会在王宫中一直相处下去，却突然意识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有一天，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离去，有缘再见。
袖子被人攥紧，海弥尔弱弱地声音传来：“夏拉，苏曼她重色轻友，不要我们了……你可不能像她那样啊！”
“恩……”夏拉含糊地应着。
之后的日子，过得更加寡淡了。
没有了苏曼的存在，王宫中的天，仿佛都变灰了。
夏拉走进海弥尔的住处，发现他人不在。于是又拐入苏曼的住处，发现他果然在那，不由叹了口气。
海弥尔独自坐在坐垫上，膝上放着苏曼的琴，垂眸看着琴弦，默然不语。
夏拉失笑，苏曼走后，她原来的住处并没有被人收拾，仍然维持着原样，还每天都有人打扫。
而自那日后，海弥尔常会闹失踪，最终都在这里被他找到。
“夏拉，你说苏曼怎么能走得那么干脆？”海弥尔抚着琴弦问，“她在宫里的时候，这张琴与她形影不离，应该是她的宝贝才对，可是她走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竟然什么都没有带走……”
“其实她把她真正的宝贝带走了，就是巴亚尔。”夏拉摊手。
海弥尔握拳道：“果然！对于女人来说，爱情高过一切。我真恨巴亚尔，把苏曼拐走了！”
夏拉对于他丰富的感情忍俊不禁，道；“又不是永远都见不着了，别伤心了，将来有机会出宫了，我们一起去找到她，然后埋伏在窗下，到了晚上，跳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你说好不好？”
海弥尔小孩心性，闻听此计，拍手称欢。
夏拉笑了笑，走回自己的住处，想着是不是该补个午觉。
最近，那种每到晚上就会响起，刺耳到让人想打冷颤的利器摩擦声，一直在他的宫室内扰人，害得他几乎每晚都睡不好，只能在白天补觉。
似乎，这两天，那声音还越来越响了……要不要找人来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拉正思忖着，将要阖上的殿门，却被一只从外伸过来的手，有力地拦住。
那只手把门推开，然后贝希托的脸就露了出来。
夏拉看到他的一瞬间，种种不堪的回忆浮上心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要使力关门。
贝希托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举起另一只手上拿的东西，扬了扬，问：“你的刀，不要了？”
夏拉：“……”
宫室内，两人隔了五步远，对坐着，沉默不语。
贝希托一手握住刀柄，用另一手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流线型的优美刀背，赞叹道：“好刀！”
“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说，没话就放下刀，立刻滚。”夏拉丝毫不跟他客气。
贝希托低头笑了，道：“我可以把你的语气理解为恼羞成怒吗？我们之间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恩？”
夏拉攥紧拳头，压抑怒气。
贝希托也不指望他回答，突然站起身，走入内室。
夏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连忙急步跟上，想把他轰出去。
贝希托进了他的卧室后，走到床附近，蹲下身，开始用刀柄敲打地面。
卧室的地面由大块方砖铺设而成，贝希托一块挨着一块地敲着，侧耳仔细倾听回声的不同，终于在敲到第五块的时候，那地砖发出了空洞的回声。
贝希托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握住刀柄，把刀尖刺入那块地转四周的缝里，使力切割。
“你到底在做什么？”夏拉看到他这番诡异的举动，心中对他的反感暂时抛开，心里倒好奇起来。
贝希托把那块地砖周围的四道封泥划裂，然后把刀尖探进一侧，用力一撬，“乓”地一声，地砖被他翘起了一个角度。
他放下刀，伸手一捞，整块地砖被他掀起，露出下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没有完全对准地砖大小，但已足够能容人通过。有阴冷的风从洞口刮入，明显这个地洞与外界相通。
这是什么？地道？
夏拉彻底楞在原地，震惊地看着这个洞口。
他的住处下面竟然有条地道？他住在这里，都毫不知情，那贝希托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不对，这条地道可能不是原来就有的！
联想起这数十天来，每夜不间断的摩擦声，夏拉骇然看向贝希托。
难怪他一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原来那是来自地下的挖掘声！
“直通王宫外面，喜欢吗？”贝希托凑近一步，问道。
“你疯了！”夏拉像看怪物一样瞪着他。
“这座王宫周围的环河里，盛满了瞬息夺人性命的毒水，要想偷偷离开，只能走地下！”贝希托突然欺近，从夏拉身后环住他，双手手臂紧紧扣住他的前腰，把他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为了你，我疯的次数还少吗？”
夏拉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竟然一时忘了推开他。
“三天后的晚上，从这个地道离开。我探查过了，你的宫室门口每天临睡前会有一队巡逻侍卫经过，要等他们走了之后，你再离开。出了地道后，是在王宫西侧城墙外，那里只有一条道，然后你就顺着那条道一直往西跑，走到一个三叉路口，接着往右侧的岔路上跑，我会在那里接你。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贝希托把脸凑近夏拉脑后的黑发，爱恋地蹭了蹭，柔声道：“你瞒得了别人，骗不过我，这头黑发根本不是染的，而是你天生的发色吧？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也许……跟你的身世有关，无论如何，你见到他，一定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说完抬头，却发现夏拉还沉静在惊愕中，似乎根本没听他说话。
贝希托摇了摇他的肩膀，夏拉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他的身体，一脸怒意。
“夏拉，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离开？”贝希托语带蛊惑。
“想！”夏拉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贝希托点头道，“我再说一遍，你给我牢牢记在心里！三天后的晚上，等巡逻的侍卫过去后，跳下这个地道。走出去后，沿着路往西跑，在三岔路口选择往右侧的岔路跑，我会在前方等你！”
说完，搬起那块方砖，盖回地道口，用脚踏了踏，严丝合缝。
旁人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四周的封泥已经断裂。
拉起夏拉的手，把刀柄送入他手心，合拢他的手指，牢牢握住。
“不必犹豫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三天后的晚上，宫中会很不安全，你继续留在这里，也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你唯一可以离开的机会！”
贝希托抬手扣住夏拉后脑，隔着面纱直接吻上他的唇，不顾他的挣扎，缠绵厮磨了片刻，才推开一步。
他深深地看了夏拉一眼，斩钉截铁地道：“记住，我在宫外等你！”
说完，再不多话，快步离去。
夏拉握着刀，看着面前已经恢复原貌的地砖，半晌，才回过神来，望向贝希托离开的方向。
“贝希托，我该说什么好呢？”夏拉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是不是该感谢你，为我挖了一条通往自由的地道？”
“我的确是想离开这座王宫，每时每刻都想。”
“但我现在最想远离的，却不是这座王宫，而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二章 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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