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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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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谭佳溪。
他是被程队临时叫出来参加这次任务的,说是有人举报这个酒吧里有人卖药,当然是说特殊的“药”。
没想到刚进来,一眼就看到谭佳溪穿着吊带短裙,挥着荧光棒正跳得正嗨。
还躲躲藏藏地不让自己看到她,竟然又把任晓星推过来。
最后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铁树开花?
真是长本事了。
孟钟被她气得头疼。
不过,此时是在执行任务,孟钟丝毫不敢放松,跟队友瞄准了几个可疑份子,带回了警局,连夜提审。
谭佳溪和任晓星也被一起带回警局。
等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快11点了,孟钟给谭佳溪打电话:“在哪里?”
“不是被你抓起来了吗?”谭佳溪没什么好气,“扔监狱里了。”然后挂了电话。
孟钟:“……”
拦住一个同事,孟钟问了下任晓星和那个一起回来的姑娘在哪里,竟然真的在审讯室。
孟钟赶过去视听室,隔着单向玻璃,看到任晓星和谭佳溪坐在隔壁的审讯室里。
谭佳溪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正在叭叭叭地跟任晓星抱怨孟钟。
因为开通了麦,审讯室里的声音可以传到这边,孟钟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听着谭佳溪说自己古板,教条,像个老夫子,还好为人师,巴拉巴拉巴拉……
孟钟边听边活动着脖颈,每次听到谭佳溪的声音,他都觉得很放松,尽管她是在抱怨自己,不过不影响效果,而且不听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对自己有这么多怨气。
谭佳溪瞄一眼手机的时间,嘟着唇说:“晓星,你说这一天,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结果下午回了趟医院治疗病人,赶回去酒吧就迟到,然后还没听完一首歌,就被孟钟搅局,到现在也没吃晚饭,我好饿……”
这时,屋里突然响起孟钟声音:“注意言辞,不是被我搅局,我们是执行公务。”
谭佳溪吓了一跳,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仰头看了一圈,反应过来,跑到单向玻璃前,指着玻璃说:“你你你,你身为警察,偷听人说话。”
谭佳溪一晚上郁闷得要命,对着玻璃指责得起劲,突然身后又传来孟钟的声音:“你是在骂我吗?”
谭佳溪回头,看得审讯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孟钟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门框,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孟钟衬衫领子解开两颗,跟晚上在酒吧严肃的样子不太一样。
谭佳溪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又看到孟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更加觉得狼狈,朝着孟钟就冲了过去。
孟钟被她撞得退了一步,还是下意识地护住她,防止她冲得太猛摔倒,笑着说:“不是饿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劲?”
任晓星倒是愣了下。
她从来没见过孟钟这样笑,在她印象里,孟钟一直老成稳重,对人温和客气,带着些距离感。
而刚才孟钟逗着谭佳溪,眼里闪动着细碎跳跃的光,整个人状态轻松,显现出少难得的年气。
谭佳溪抓住孟钟的手臂用力捶着,咬牙切齿地说:“你太讨厌了!”
孟钟任由谭佳溪捶,抬眼注意到任晓星还在,轻声咳了下,对任晓星点点头,说:“走吧,一起去吃点东西?”
任晓星迟疑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个电灯泡。
孟钟对她笑了笑,补充说:“我请客。”
任晓星对这样的孟钟毫无抵抗力,乖乖跟上。
孟钟带着谭佳溪和任晓星去了一家大排档,点了海鲜粥和炒米粉,然后让任晓星再点几个。
任晓星一看就知道孟钟点的都是谭佳溪喜欢吃的。
谭佳溪还没消气,拉着孟钟掰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自由,你为什么要管着我?”
“还有,今天为什么要把我扣下来?我可不可以告你利用职权?”
“你还捶我来着,我也可以告你袭警。”孟钟盛了一小碗粥,放在谭佳溪面前,“再说,我哪里管得了你?你说说,从小到大,你想干什么没干成过?”
谭佳溪语塞,瞪了一眼孟钟,低头喝粥。
孟钟又盛了一碗递给任晓星。
任晓星看着桌子对面这两个人的互动,什么也没说,低下头慢慢喝粥。
*
生活繁忙又单调,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凉了。
因为谭妈妈成天唠叨谭佳溪不回家,生了个女儿跟没有一样,谭佳溪这个月都是回妈妈家里睡。
谭佳溪心里一直惦记着孟钟去云南的事情,不过好像不问这件事就会离自己很远,加上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所以谭佳溪一天拖一天,没有跟孟钟联系。
这天,谭佳溪正常上班出门诊。
一如既往的忙碌。
房间里挤满来看病的患者。
谭佳溪性格开朗,也理解患者的心情,所以对患者的问询基本有问必答。
渐渐地,中心医院骨科谭大夫的名气越来越大,并不是她的医术比别人高明,而是她比别的大夫多那么一点儿同理心,会给患者和家属带来无比珍贵的安慰。
所以每天都有很多患者都会专门挂她的号,挂不上的也会来哀求她给加个号。
遇到这种情况,谭佳溪都会爽快答应,造成的结果就是每天她门口的病人都最多,她经常要比别的大夫晚下班两个小时,才能把所有的患者都看完。
今天也是一样,谭佳溪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谭佳溪打算去吃饭,回骨科大夫办公室的时候,碰到了匆匆要出去的秦卫。
谭佳溪热情的跟秦卫打招呼:“学长,哪儿去?”
秦卫脚步不停,留下一句话:“急诊手术室,刚刚送来一个警察,伤得很严重。”
听到警察两个字,谭佳溪心里一紧。
在办公室里脱下白大褂,换了衣服,谭佳溪心不在焉地出门往食堂走去,出了门诊大楼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饭卡,连手机都落在白大褂里。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谭佳溪在原地站了一秒钟,转头朝急诊手术室跑去。
急诊永远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带着惶恐的表情。
因为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发生了突然的病变,或者预料不到的伤害。
而在突然变故面前,再强大的人都是无助的。
比如,手术室前围着的几个人,虽然他们穿着便装,谭佳溪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晚在酒吧见过的孟钟的警察同事。
而这几个高大的男人,或坐或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焦虑。
谭佳溪慢慢走过去,目光逐一在他们脸上扫过,孟钟没在其中。
谭佳溪突然感觉很害怕,想上前询问却不敢。
正犹豫着,有人在后面叫她:“谭佳溪?”
谭佳溪回头,看到孟钟穿一件黑色夹克衫,站在自己身后。
阳光从孟钟身后的窗口照进来,在孟钟背后勾勒出一圈金光。
谭佳溪突然眼眶一红,偏头看向一边,平静了一秒钟,转回来时,已经恢复平静,似乎刚才激动的情绪都是错觉,只是开口时,嗓音还有些发紧:“你也来了?刚听我同事说,有警察受伤,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孟钟微微低头看着谭佳溪,过了好一会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了然,也带着安慰,低声说:“我没事,刚才不在,是去办手续了。这次是程队中枪,情况有点严重,现在在里面手术。”
“程队?”谭佳溪记得那个中年警察,眼睛很大,一副很威严的样子。
这时,身后有人对孟钟说:“你回来了?你的伤还好吗?”
谭佳溪一下子抓住孟钟手臂:“你受伤了?”
孟钟脸色白了一瞬,闷着声说:“如果你不抓着我,我就还好。”
谭佳溪连忙松开手,这才发现孟钟右手衣袖上有大片暗色痕迹,应该是凝固的血迹。
因为衣服是黑色的,所以很不明显。
谭佳溪弯腰慢慢把孟钟衣袖卷上去,露出里面手臂上一大片擦伤。
谭佳溪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眼前又模糊起来。
孟钟见谭佳溪一直弯着腰,用左手把她拉起来,看她鼻尖都红了,大眼睛里雾气蒙蒙的,顺势刮了下她鼻尖,说:“你还是个医生呢,怎么见到这么点儿伤,就这样了?”
谭佳溪抽了下鼻子,向后躲了下,皱着眉说:“你别乱说,我才没怎么样,走,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不用,小伤。我还是想在这里等程队出来。”
旁边孟钟的同事出声:“孟钟,你还是去处理一下,我们在这里等也是一样。”
谭佳溪少见的严肃,拉着孟钟另外一只手臂,“很快就好,处理完你的伤口,我再去看程队。”
孟钟抿唇看着谭佳溪,她脸上没有了惯常的笑容,眼神也不像往日那样轻松灵动,嘴角绷得很紧,仿佛她内心坠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这样的谭佳溪和十年前的样子突然重叠起来,孟钟心中痛了下,下意识地回答:“好。”
谭佳溪带孟钟去了急诊处置室。
孟钟的确伤得不算严重,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都是皮外伤,只需要简单的消毒,涂上消炎的药,包扎起来就好。
谭佳溪眉头一直轻轻皱着,目光专注,认真地包扎好,直起身把刚才用过的酒精棉球收拾好,丢进专用垃圾箱。
身后突然贴上一副温热的胸膛。
孟钟在她身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揽在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小溪,我没事,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