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南苏》春甜花花

41、合作

　　关于那场旅行，林伊只觉得什么都像是在梦里。而光阴似箭。
　　直到与宋机分开后，直到每每想宋机时，她都会悄悄翻看自己与宋机的聊天记录。——从最初的只聊工作，到什么都聊，在记录中她察觉出自己与宋机滋生的暧昧，她才后知后觉地确认下：细水流长，总有水到渠成。
　　这一发现简直令林伊陷入心惊。接着，便是无尽地激动，她无法按捺，甚至去染了一头粉丝的头发。
　　她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也是如此的心虚。
　　她尽力忽视线上会议中宋机对自己的注视，她抬了抬方框透明的防蓝光眼镜，握着笔，冷静地倾听电脑那头的汇报。
　　这是这两个月以来的执行数据汇报，负责线上方案对接的杨茵，与乙方负责人阿琳刚汇报完执行情况，林伊记录完后，也打开自己的ppt，开始进行她的汇报。
　　林伊道：“由于第一波试课是免费的，所以直接看8万元的流量投入，带来的转粉效果以及用户反馈。第一，我们的微博账号成功涨粉5万，每日微博的转、评、赞总量也可以达到5千+，这么看来，粉丝质量还是不错的。第二，我们的微信客户号，也成功加入1千好友。其中咨询拍摄价格的，也有50人+，说明消费者对宋老师的能力也是很认可的。”
　　林伊想养成宋机倾听汇报的逻辑意识，从呈现结果，到分析方法，她继续道：“其中，有效的方法主要有两个，第一个是......”
　　林伊的汇报逻辑清晰，整个策划的引流、转粉、转化、续存的闭环缜密，接下来的行动指令也很清晰。
　　汇报完后，林伊继续落实道：“我们通过第一场活动的不断优化，已经可以肯定我们的整个传播及承接的流程了，接下来就是做有价授课的流通了。”
　　杨茵接着道：“是的。考虑到我们线下课程定价，我们在参考了市场价格以及当代学生、白领的消费水平后，我们这边讨论的结果是：基础课定价?9.9、提升课?99.9，专业课是?399.9。”
　　“这个价格我没问题。”宋机紧跟着补充道：“课程内容根据大家的反馈，我也已经做了调整，至于标题、课程包装，等阿琳这边出稿。”
　　阿琳抬手比了个ok，肯定道：“课程我看了，干货满满，真的很扎实。课程的宣发方案这周四可以给到，问题不大。”
　　“那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可以顺便一起审第二波的投放计划。”林伊朝着几人友好地笑了笑，接着望向宋机道：“老板，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地方吗？”
　　宋机无辜地眨眨眼，心领神会道：“我没问题，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阿琳和杨茵笑着跟了几句场面话，便挂了视频会议。
　　宋机没挂，他看着林伊，林伊也看着他。
　　宋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晴朗，他的目光太坦荡，林伊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眼，见本子的角被衣袖卷了起来，她抬手抹了抹，面上如雾中湖景，淡淡地，冒着仙气儿，丽而不俗。
　　最终还是宋机更沉不住气，他觉得自己像她指尖的纸，有些小性子，但她捋一捋，就能变乖。他笑道：“你这是在哪呢？”
　　“兼职的公司里，会议室里头。”林伊望向他，道：“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开的公司，最近在做网店，缺服装模特，我看给的价格还不错，就来了。”
　　“哦。”宋机知道林伊的性子，她有她的事业，她有她的规划，她有她的灿烂。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守在她身后。由着她大胆地走下去，摔倒了，有他在身后捧在。
　　还有正事儿。林伊问：“课程也都录完了，你每周能抽出1天的时间不。”
　　宋机不知道林伊在打算什么，他撑着下巴，调侃道：“有啊，两天也有，1周都有。每天。”
　　害，你根本不懂我，你要是肯让我去京北，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宋机在心里默默顶嘴。
　　正事儿正办。林伊自顾自道：“好啊，主要是我们的人像拍摄库存少，同时我们的第一波流量也可以开始做裂变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个专门针对大学生的福利摄影，每周从转发的粉丝里，抽1个人赠送拍摄名额。”
　　“可以的。”宋机道：“转发并@3名好友？我之前看到有些摄影师也在做类似的活动。”
　　宋机从前向来只会为其他摄影师的作品停留，如今竟然也会关注起其他摄影师的营销模式，这样的转变让林伊觉得挺高兴的。她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对，就是这样，你真棒。”
　　当我小孩儿呢？宋机轻哼着，笑了笑，望着屏幕里的林伊，道：“你染了粉色的头发。”
　　“嗯。从贺彦先那里学的，他说这叫：加强个人的记忆点。”林伊抬手搅了搅头发，跟着笑道：“这样下次跟别人见面，他们至少能想起来，哦，你就是那个粉毛吧？”
　　不是为什么染发，是你选择了粉色。是那棵树，那朵花的颜色。宋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兴奋道：“挺好看的。要不我也去染一个。”
　　“不要。”林伊微皱了皱眉头，强调道：“染发伤发质，对身体也不好，你不要染呀。”
　　“你可以，我......”宋机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林伊那边响起一阵喧哗，其间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林伊短暂借用明宇公司的会议室，主要是图自己方便，但说到底她只是模特兼职，占用也不算合规合矩。听见动静，她收拾东西，忙中有序地放进手包里，边与宋机挥挥手道别：“外头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晚点联系。”
　　林伊推开会议室门默默走出来，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沿，跟着意欲围观八卦的人潮们往外走了走。
　　闹事的是个明艳的女人，五官精致，眼眶深邃，肤白貌美，烈焰红唇，她拿着一个喇叭，站在进门口的办公桌上，朝着里面喊道：“明宇！你给我滚出来。”
　　啊，来找茬的？林伊扯了扯自己的书包带子，看向女人背后唯一的进出口，无奈地压了压帽沿。
　　“您先下来，我们老板不在，要不我领着您先去办公室里等着。”
　　“滚！”那女人懒得理劝说的人，按下大喇叭，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便充满了她的声音：“明宇，你为了逼我跟你分手，故意冷暴力我......”
　　林伊低眉顺目，悄无声息绕后女人背后，随便听了一耳朵，便了然了：好吧，又是一个痴男怨女的故事。
　　一双腿走进视野里，林伊正要往旁边退一退，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抓住了。
　　林伊吓了一跳，忙要抽回手，便听那人调侃道：“做亏心事了？偷录了视频准备转卖？嘿，怕什么？是我。”
　　林伊抬头，便见明宇脸上的笑意玩味。他的眼眶依然深邃，眉眼锋利，夕阳爬到他脸上，衬得他反倒没那么冷了。
　　“没。”林伊望着他，摇摇头无辜道：“我刚拍摄完，得回学校了。”
　　“行。你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明宇挑了挑眉，似是了然她会回答什么般，他补充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急吗？”林伊抽回手，往一边退了退，她抬眼看向身后的女人，对明宇扬了扬下巴示意。
　　明宇顺着林伊的目光望向女人，他微压眼角，目光锋利，冷漠的让人心寒。
　　“等我。”明宇深深看了林伊一眼，便转过头，走向站在办公桌上的女人，步伐风风火火，带着杀气，几乎是瞬息，他伸手一把拽着那个女人，将人扯下来，那女人没站稳，摔在地上，他也没扶。
　　所有人都惊怵于明宇的粗鲁，可再想一想，又觉得不该意外。他们的老板本就是蛇蝎般的男人，心狠手辣，从来没有风度的。
　　“明宇！”那女人看清是明宇，刚要扑过去，便被明宇掐住两只手，钳制住了。
　　明宇道：“闹够了没？你要跟我在一起时我就跟你说过了吧，我是工作狂，没时间谈恋爱，你说没事儿啊，你不缠着我，而且我这么大年纪了，总得有个人暖床吧，你钻了我被窝，睡了我这么久，怎么，你还睡出感情了，还得要我为你负责了？”
　　　这......明宇多大？林伊望了望围观的同事们一眼。
　　“这么大年纪，哈哈哈我笑死。”有人交头接耳道：“老板不是才25岁吗？是想说血气方刚吧？这姐妹儿可真有意思！”
　　“这是利用了男人的生理需求啊，炮友想转正？”
　　血气方刚，生理需求。林伊望向两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明宇说的大概不假，那女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怒不可遏，只剩胸口激烈起伏，线条充满诱惑。
　　“那真是抱歉了，我还没准备结婚。”明宇的目光冰冷，语气厌烦，他不掩鄙夷，道：“我的床，你这辈子都别想上了。你图什么我也知道，你直接开个价吧，公道的话，我给。”
　　女人从明宇手里挣脱，她抬手狠狠甩了明宇一巴掌。
　　明宇的脸颊被甩到一边，他冷着眼，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擦了擦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他将湿巾丢进垃圾桶里，他望向女人道：“冷静了没？再敢对我动手，我就不让了。我顺便也提醒你一下，让你来这儿闹的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你也未必知道。我劝你别太天真。”
　　这句话才有点意思。林伊突然想到明宇复杂的家世，只觉得不便再听，她转过身走了。
　　直到出大厦，趁着点烟的功夫，林伊才给明宇留个条言：等你方便了，电话说。
　　林伊不能承认自己心烦，她抽了半支烟，觉得头皮发热，她取下帽子随手推了推，她想了一会儿宋机，想这个成年男人。
　　“你跑什么？”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林伊抬头，便见明宇正走到自己身边，带着些气喘吁吁，他拿起台上的烟盒，也给自己点了根。
　　林伊抽的是女士烟，细细的，明宇咬开烟头里的爆珠深深吸了一口，一股薄荷的清凉顺着烟滚了进来。他看着指间夹着的烟，觉得这烟就好像他的主人，不呛，清清柔柔的，一点破坏力都没有。
　　“没跑，只是懒得再听了。”林伊重新将帽子戴回去，淡淡问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明宇知道林伊这人讲效率，他抬眼望着她，眼里含笑道：“签个长期合同怎么样？3年。”
　　“做什么？”林伊问。
　　“我上周去开了会，看趋势，接下来几年是网红经济快速崛起的风口。”明宇察言观色，吐了口烟，转了话锋道：“我的模特团队给你来管吧，你看看哪几个人能签，人设，定位、商务发展，你来定。”
　　林伊抽了口烟，细细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是我？我还要上课，我也没经验。”
　　“课又不多。”明宇笑了笑，道：“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赛道我选的，错不了。让你来管是因为你有野心，够拼，够狠。而且责任感和忠诚度都比较高，做事踏实知进退，能成。”
　　“有眼光。”林伊深深看了明宇一眼，扯起嘴角笑道：“只是我目前没精力做别的，下次吧。”
　　明宇睨着林伊，弹了弹烟尾，笑道：“你都没问价格。”
　　林伊掐了烟，道：“不用问。无论多少，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有事儿？”明宇挑起眉毛，好奇问道：“忙什么呢？”
　　林伊不想跟他说的太细，她舔了舔唇，道：“你相信爱情吗？”
　　“情啊爱啊，我其实也期待，不过……等我的公司上市了再说吧。先成为值得靠的男人。”明宇说着看了林伊一眼，后知后觉意识到林伊的问题就是她的回答。
　　明宇装糊涂，轻笑着补充道：“毕竟爱情走到最后，还是婚姻。而婚姻说到底，终究是两个家庭的事，你总得攒点资本，让他们知道：至少你是配的上的。
　　“配的上。”林伊细细品了品这几个字，在爱情里听到现实，这让她一时有些无措。
　　“对啊。要变成优秀的人，要被选中，也要让选择你的人不后悔。”明宇将林伊的失神看在眼里，见她指间的烟就要烫着她了，他取过慢慢碾熄。
　　他也将眼前的这个美丽女孩儿琢磨的很透。他从那个“目前”里，也听到了太多余地。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够理智。明宇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林伊与他有些像，只是她比他好很多，她有情，心善。
　　直到对自己的琢磨有了几分把握，明宇才道：“你手里的事儿，多久能处理完。”
　　林伊回过神，她望着明宇，道：“发展好的话，1-2年应该可以得到不错的结果。”
　　她会陪他创办好个人摄影品牌，成功为他组建好商务合作关系网，让他有条件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工作结构，安稳发展。
　　“嗯。 ”明宇重抽出根烟递给她，试探般问道：“认定是他了？”
　　林伊睨了明宇一眼，捏着烟，半晌才塞回去，道：“我会好好努力的。”
　　“哈哈！”明宇抽了口烟乐了，他睨着林伊，久久才说了一句：“女人真好，女人真傻。”
　　林伊闻言拿眼角睨着明宇，冷言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啊，你。”明宇弹了弹手里的烟，道：“我只怕你喜欢一个人，掏心掏肺，血本无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