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夫夫怕是进了个假系统》米糠盒子

56、玩具

　　继续装死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能承受被小蛮龙一口一口吃掉你，你活生生一点一点变成骷髅架子。

　　这还不如被大蛮龙“嗷呜”一口吃掉呢，或者一脚踩成肉泥呢。好歹可以来个痛快。

　　然后接下来，于合里被迫往外跑，两个小蛮龙追上一通尖叫恐吓。他把庄水矣之前给的刀悄悄握在手里，若小蛮龙咬上来，就给对方一刀，做鬼也得来个垫背的。

　　庄水矣发现拉错人后，当机立断往事发地赶。另外一个人的去向，他让他自己选择。

　　青年习惯了万事有人做主的生活，毫不犹豫跟上了庄水矣。

　　差不多赶到事发地时，身负重伤的头领被人搀扶着往前。头领看见去而复返的庄水矣两人，“你们回来了，还有见到其他人吗？”

　　庄水矣摇头，“你有留意于合里往哪里跑了吗？”

　　头领扯扯嘴角，露出些怜悯和不忍，“蛮龙转身时用尾巴把我打飞了，然后我就看见蛮龙朝他跑的方向去了。估计……”凶多吉少。

　　庄水矣双手捏紧拳头，一只放在自己揪紧发涩的心脏上面，“哪个方向？”生要见人，死可能连尸都见不着。说他不接受现实也好，说他自欺欺人也罢，他不愿意相信会是结局会是后者。

　　“你还是别去了。这个时候去，什么都挽回不了。”

　　庄水矣开始不耐烦，气势压低，实则逼人，“我再问一遍，哪个方向。”

　　头领叹了口气，用手指出方向，然后让大家一起跟上急行而去的庄水矣。他的这个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万一情况真的不理想，他们还能劝着些。

　　在发现于合里的第一只鞋的时候，庄水矣安慰自己可能是跑得太快太急，跑丢了。

　　之后发现于合里布满血液还破破烂烂的外套和残留在旁边的碎骨和肉末时，尖锐而持久的耳鸣之声贯穿庄水矣的耳膜，久久不散。

　　头领和大伙见庄水矣找到鞋子后，在他变幻莫测的表情，依稀能分辨出焦急、愤怒、强装镇定。表情明明很凶，却让人感觉他快哭了。

　　一只鞋让他如珍似宝拿在手上，然后别在裤腰带之上。不知是担心丢失还是手指打滑，打的结是死结。

　　远远地发现衣服时，一个气场无论何时何地都十足的人，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软软地跪了下去，匍匐到衣服面前，两手抖得拿不住衣服。就这样一声不吭，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空白得惊人。

　　头领咳嗽几声，忧虑而同情地想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怎么开口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叹口气，让剩余的人加强周围的警戒，这个时候最大的善意可能就是耐心等待和陪伴了。

　　至于收殓，只能庄水矣自己来。不然谁这个时候提，或者自作主张挖好了坑，只会让他更奔溃和愤怒。弄不好，说不定还会跟自作主张的人拼命。

　　等待的时间通常都很漫长，头领身负重伤，自然在一边坐着休息，而休息有时候也是危险的事情。神经一放松，晕了过去。

　　发现他晕过去的人大呼小叫起来，别的人一拥而上，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如出一辙地不知所措。

　　被惊动回神的庄水矣不能作势不理，头领本可以不管不顾直接离开，但是他带领大家陪自己过来找很可能已经无生环可能的人，还陪伴着自己，这个情他承。

　　稳稳自己摇摇欲坠的心态起身，过去掐头领的人中，头领暂时清醒过来。

　　庄水矣让大家先回去。

　　头领抖着手抓住他沾有些许血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正伤心，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部落太缺乏有主见有能力，而我的伤大概率一时半刻好不了，最坏的可能是我就要死了也说不定，所以但凡有可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你，我正式请求你帮助帮助我们，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你就看在我和族人收留你们，并且都没有为难你们的份上，帮……帮帮我们。”

　　说到最后有些气力不致，眼皮止不住下沉，又努力撑开，一幅不得到回答，就不能晕过去的架势。

　　庄水矣咬咬牙，终是点了头，“不过我要先去找于合里，是生是死都要亲眼确认。”

　　头领一听这话，处于撅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撅过去，几个来回后，掐着他的手，“我知道你难以接受现实，但人都……”成骨头渣渣、肉沫沫，说不定一部分已经开始化为蛮龙粪便了，咽下去这些诛心之论，说：“你想开些。”

　　庄水矣没睁开他的手：“我没有想不开。除了衣服，其他东西都不是于合里的。”

　　刚才乍一看到，的确先入为主，认为这是于合里命丧于此，吓了个够呛。

　　随着时间的推移，神智回来一些，判断能力也回来一些。从血液的味道和粘稠度等方向，那不是人血，再仔细看碎沫残渣，在看到一块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头盖骨时，心暂时落了一小段下来。也正因为确认了这一点，自己才能冷静下来听头领说话。

　　“真的？那太好了。人可能还活着，那是应该去的。如果结局……”

　　“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我活着，就一定回来。”

　　头领听见这话，放心晕了过去。

　　庄水矣当机立断，让人先把头领送回去。自己则往蛮龙离开的痕迹追去。

　　而这时的于合里正一幅生无可恋地充当宠物老鼠，跑得腿快断了，两只蛮龙幼崽依旧兴致勃勃。

　　有谁能想到，自己成了它训练幼崽捕食的工具。

　　于合里踉跄跑几步，露出谄媚地神情，试图跟蛮龙幼崽商量：“可以休息休息吗？就休息一下下，好不好？”

　　谁知蛮龙幼崽听见他说话更加兴奋，纷纷朝他尖吼。

　　于合里哭丧着脸捂住被震得有些发颤的双耳。

　　有道是事情贵在坚持。他露出更狗腿的表情，“蛮龙大人英明神武，蛮龙大人怎么能跟我等贱民一起玩耍呢？快速速离去吧……”

　　回答他的是蛮龙嫌弃他跑太慢的怼怼。

　　怒从心头起的于合里破口大骂：“跑跑跑！谁特么跑得过你们！”累得又一次腿软摔倒之后，试图爬起来，却再一次摔倒后，干脆往地上一躺，爱咋的咋的。要是被咬疼了，再来个咬舌自尽也还来得及。

　　蛮龙幼崽轮流对他又推又攘，不见其动静。咬住他的衣服，把人往家里拖。

　　在被地面磨得背疼屁股疼腿疼之后，于合里终于深刻体会到古时候人被拖在马后活活拖死是何等的酷刑。

　　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正犹豫是不是咬舌自尽还是用刀给自己心窝来一下或者划拉一下脖子，还是给毫无准备蛮龙幼崽来一下，拉个垫背，酷刑结束了。回到了蛮龙窝里。

　　他翻个身让自己的背部朝上，背面被磨得实在是疼。

　　太阳渐渐西斜，天色将黑。玩耍累了的蛮龙幼崽开始困倦，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身上，之后不见什么别的动静。大概是错觉吧，自己在这里躺了那么久，除了蛮龙幼崽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他，或者偶尔有植物枝叶掉落在自己身上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眼皮都懒得抬。

　　随后有更多的东西砸在自己身上，他终于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撩了撩眼皮，随后又闭上了。

　　身上再被什么更大的砸了砸，他恨恨瞪过去，看哪个落井下石的消遣自己。

　　这一瞪，发现有什么正躲在一块石头后，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自己很熟悉，婚后不敢明着看，也常常见不到人时，就看自己偷偷拍的照片上。已经熟悉到除了眼神外的每个细节。至于眼神，照片上并不能读出更多的，或者说他刻意去忽略。因为自从自己亲手破坏了两人的关系后，即便是照片里的眼神也常常冻得他发寒，而见不到人又格外想念的时候，饮鸩止渴。

　　而这双眼睛正复杂的对他使眼色，于合里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他从里面先是看到焦急、担忧、害怕，见到自己瞪过去时，眼神带上些欣喜的光亮。

　　他原本就是趴在地上，头偏向庄水矣出现的一边，在知道见到谁之后，急忙将头转向另外一边，同时用手隐蔽打着手势，示意庄水矣离开，确定已经昏昏欲睡的蛮龙们没有发现异常才松下口气。

　　悄悄将头转回来，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自己是希望如此的，可真如此了，心里又不受控制冒出些失落来，但是想到庄水矣必定是为了自己而来，又开心起来。而后在月光下又担忧起来。希望昼伏夜出的动物不要发现他。

　　白天放弃治疗后，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段时间。现在庄水矣的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一丝求生之欲。

　　细细思索后，他静静等待蛮龙们睡熟后逃跑，或许有一线生机。就是……就是庄水矣还在就好了……唉……算了，不在也挺好，人不能太自私了……就是心里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