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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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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各人都安心准备过年,除了陆文勤和王氏。
陆文勤是因为年后会试,只在大嫂回来和小年那日与众人一起吃晚饭,其余时间都在前院书房,夫子的妻子来信,要年后回京,陆老爷请夫子在府里过年,夫子感谢陆老爷盛情,对陆文勤也越发用心,故而越到过年,陆文勤越发奋了。
王氏则是孙子闹的,大儿媳肚子里的虽不知是男是女,但已有两个孙子了,再一个是男是女都好。两个孙子也是至纯至孝,每日有两个孙子陪着,王氏心里比夏日喝了蜜水都舒服。
只是看到大儿子后嗣不愁,不免想到小儿子,小儿媳不但自己肚子没动静,还霸占着儿子,别说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王氏听陆老爷说,儿子这次会试很有把握,便开始起了给儿子纳妾的心思,毕竟都是进士老爷了,房里连个人都没有,说出去让人笑话。再说,又不是为了美色纳妾,还不都是为了子嗣。至于纳妾人选,自己要好好思量思量。
起了心思的王氏,全然忘记沈陆两家结亲时,许下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承诺。
王氏就这样琢磨着到了除夕,今年有两个孩子,府里过年热闹许多。
因陆灏回来后一直吵着要在元宵节出去玩,陆鸿虽然没说,但王氏也看得出来大孙子也想出去逛逛,因陆文勤苦读不便,王氏便让沈德音带着两个侄子出去逛逛,又安排了一堆婆子跟着照顾两个孙子。
沈德音想着林雅来京城还没出去逛过,便向婆婆开口请求表妹一起,毕竟来京也没逛过,而且带着两个孩子,多个大人也好。王氏心情好,就答应了。
沈德音带着两个孩子还有表妹,用了朝食出门,到天黑前才回来。
陆灏兴奋极了,他觉得婶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今天不但带着他把京城逛了个遍,而且连他看上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婶婶都给他买。
有一把弓极其漂亮,他爱不释手,但哥哥偷偷告诉他这个弓很贵,不能让婶婶花钱。
他便恋恋不舍的放下,可出了店里没走多久,婶婶跟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了弓送给他。他开心极了,暗暗发誓以后要像对祖母一样孝敬婶婶。
中午还带他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了好多自己没吃过的菜,到点心上来时,他已经吃不下了,婶婶就让人打包了好几份带回府。
陆鸿虽然像个小大人一样,但年龄上也只是个孩子,一开始还制止弟弟的行为,后来捧着精致的砚台和笔墨,他就再也开不了口。
就连林雅也收到了一箱的礼物,林雅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沈德音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凡是沈德音看上的,都直接结账带走。
回府前,沈德音在马车里叮嘱陆灏,“今日是你和你哥哥回京后第一次出来逛,总归是新鲜,我便索性带你们都体验体验,以后和祖母或者你们母亲出来时,就万万不能像今日这样了哦!”
府里其他人可没她这个财力,每次都这个逛法,王氏和大嫂要破财了!
再说,陆灏还小,她看得出大嫂教养的很精心,也不想因为今日的行为让陆灏有了什么不好的习惯。至于陆鸿和林雅,一个早已懂事,一个已算是大人,都清楚其中道理。
陆灏不解,沈德音看着他红彤彤小脸,又上手揉了揉才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陆灏用力点头,“比父亲教我打拳还累!”
“那就是了呀,你都会觉得累,祖母和母亲年纪比你大多了,她们要陪你逛这么一整天,也要累坏了,你忍心累坏祖母和母亲吗?”
“那我下次就逛一个地方,再下次再换个地方,再下下次再换……”陆灏还没说完,沈德音就笑出声了,小孩子真的太好逗了。
陆鸿还好,得的礼物中只有一套笔墨纸砚较贵,林雅则有些不安,二嫂今日花费实在太多,自己得了几身衣服和一些胭脂,考虑到自己近来在认字,也送了自己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最主要是还有一套珍珠头面,三支发梳、一对钗和一对步摇,镶的珍珠不大,但颗颗圆润透着光泽,纵使她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这一套不便宜。
沈德音见林雅欲言又止,便安抚道,“新年每个人都有礼物的,我本想从自己的头面里送一套给你,但我的大都穿戴过,索性趁就今日,衣服和头面都是我母亲的铺子,不过是倒一手,好好收着,年里年外母亲肯定会带你去做客,到时候也有装饰。”
林雅见沈德音这一层都想到了,心里更是感动,眼眶也有些湿润,嫂子待她这样好,可自己却没什么能报答的。她在心里祈祷,希望表嫂能怀个孩子,这样,姨母就不会再天天说说嫂子的不好了,嫂子也能过得舒心些。
过了年,陆家开始紧张起来,一是陆文勤还有一个月就会试了,二则是李氏怀胎也有七个多月,肚子大了许多,府中诸人皆是小心翼翼。
二月初九那日,陆文勤在全家的期盼下,走进了考场。三日后,会试结束,早早就等在考场外的王氏,赶紧将憔悴的儿子带了回去。回去后陆文勤大睡了一觉,起来后王氏更是安排人汤汤水水的给他补个不停。
陆文勤本想此机会搬回内院,他因刻苦读书,许久未与妻子亲近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直没有时间去想。如今考完,顺理成章就要搬回内院,但却被陆老爷制止了。
陆老爷拿着陆文勤默出来的文章去找夫子,夫子认为十有八九可中,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殿试。陆老爷想到妻子对儿媳妇的不满,和儿子从前的表现,觉得陆文勤现在搬回去,定会无心准备。
陆文勤只好作罢,但考完后总会有一天可以放松,便决定先回苍竹苑看看妻子。
苍竹苑内,沈德音正和之春交待商队的一些安排,最近她不便出府,但江南的货已经到了,秦叔带领商队还有三日就要出发,所以只好让之春在其中传达书信。
陆文勤见妻子在书房忙碌,凑近听是行商之事,他有些皱眉,他并不想妻子在行商之事上花太多心思,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是最底层的。
他本想走进去但又停下脚步,自己总在读书,现在也没有孩子,总要让她有些事情打发时间,以后再说吧。
待沈德音交代完回到上房时,才发现陆文勤不知坐了多久,之夏等人都有事被分派出去了,看门的婆子看到陆文勤本想通报,但被陆文勤制止,他就是想回自己院子看看妻子,怎么跟做客似的。
两人虽同在陆府,但自年后就再没见过,都觉得有些陌生。沈德音虽打定主意要和离,此刻虽不想让陆文勤知晓,但也并不想再花费心思,便淡淡开口,“来了多久,怎么不让人通报?我就在书房。”
陆文勤见妻子不似从前那般温婉,以为是这些十日他没有回后院之故,他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想拥她入怀。
沈德音不露痕迹的抽出手去给他倒茶,又开口,“你这次若是极有把握,那接下来的时间怕是要准备殿试吧?”
陆文勤端着茶有些郁卒,怎么妻子和父亲一样,“是,为了夫子方便指点,我还要过阵子才搬回来。”
“无妨的,总归是你的事情要紧。”沈德音看着他温声道。
“你这些时日在做什么?”
“左不过看做些绣活、和大嫂还有表妹说说话,有时处理铺子里的事。”
“也好,也好。”陆文勤干巴巴道。
两人便沉默下来。
长久的沉默让陆文勤有些想逃离,如今两人的相处和对话,让他想起她小时候对待不喜欢的人,也是这样,虽然温和,但都是淡淡的。
对待喜欢的人她的眼里是有光的,是不会这样用温和但一层不变的语气说话的,是会打趣、会开玩笑、会有情绪波动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德音变得温婉不再爱开玩笑了他不记得了,可能是母亲再三提起子嗣之事时,也可能是自己总是劝她忍一忍时。
陆文勤突然很害怕,他害怕妻子接下来会说出他不想听的话,他像逃一样,甚至都没和沈德音告别就匆匆而去。
沈德音见陆文勤逃离,轻笑一声,面上皆是讽刺。
陆文勤回到前院,想看书却看不进去,他和妻子时青梅竹马,成亲时顺理成章。他从前坚信妻子是爱他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他的心不断下坠,没有着落。
接下来几日,陆文勤比从前还要苦读,府里众人皆觉得陆文勤十分勤奋。
只有沈德音笑陆文勤胆小如鼠,自己只不过不想再维系两人之间的温情,他便受不了了,甚至连安慰、辩解的话都没有。那从前自己的委曲求全算什么?笑话吗?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沈德音就必须围着他转、事事以他为先?哪怕错不在她也是她先低头服软?
可这次她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