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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第二百七十一章.温皇的清醒与迟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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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房间之内,默若归独自一人望着窗外云烟缭绕之景。
眼中的渴求之色,让她犹如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大雁,想飞出去远游,却因主人的不放行,而永远只能拘留于这牢笼之中。
其实对于这一点,她是庆幸的,至少温皇不似从前。
虽然时至今日,她仍然无法将此人看透就是了,但如此一想,她反倒是更担心凤蝶了。
自己与那家伙的相处根本只有一个多月,小姑娘变了很多,却没有那么的像温皇。
可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却始终叫她无法将此人了解透彻,万一凤蝶无法将任务完成,又或者凤蝶将任务完成了。
其一,是她担心温皇对凤蝶的惩罚,其二,是她担心此事会对凤蝶造成一定的心理伤害。
温皇这个人早已病入膏肓,就算真的有病,他也绝对不会承认,所以他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的某些做法可能伤害到闺女,甚至他或许从未将凤蝶当成女儿看待……
长叹一口气,扭头瞥向了桌角的一本书册,倒是不由想起了一件事。
话说,自己来到还珠楼的这一个月里过得如此悠闲,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结果睁眼闭眼除了温皇,以及自己近日以来住在还珠楼内发生的事情之外,默若归竟然意外的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会?难道说……”
每日温皇都会习惯性的在厅桌上燃一夜香,气味虽是好闻,却经常叫人过得云里雾里,明明隐约中记得温皇可没有独自点香的习惯啊?
默若归不由歪头,可惜她没有证据。
若是直接去质问对方,对方反而会故意拐弯抹角的偏离话题,或者直接避而不答,就算回答了,也只是含糊不清。
又或者并非那个香料,而是自己……
默若归很快摇头,表示原因肯定并非出在自己,因为毫无科学。
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真的还有科学吗?
首先自己死后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未品孟婆汤,未踏奈何桥,这可不就是一个不科学吗?
所以自己又为何一定要纠结于这个?
最终,默若归摇头,息去桌角上那微弱的烛灯,打开房门,缓缓走向大厅。
她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温皇,自己当初来此是否还传达过什么任务。
大概是因为凤蝶不在身边的缘故,一向日日泡在茶水中的温皇,倒是难得安分坐在厅中。
目光空洞无神,呆呆凝望着还珠楼的正门,若非周身隐有淡淡冷气,说实话,默若归也许真的会认为他一定是在等凤蝶。
当然,这样的假设,在他的身上,显然并不成立,由此默若归根本就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随着默若归的脚步临近,温皇眯了眯眼,显然已经回神。
至于发言,见对方发现他有了其他的动作就不动的家伙,温皇只觉心中好笑。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小心翼翼,默小姐真是一点也未曾改变呢。”
“半斤八两。”对于温皇之言,她并不想做更多的解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无所谓,多说对她而言,反而不一定有任何的好处。
“怎么不呆在房间里了?”温皇看着她,眼神中却无法看出任何的情绪,但默若归仍然被盯得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今日的他似乎心情很不美好。
想来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突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被哪头猪拱了。
别说是温皇,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埋怨,但更多的还是好奇与担心,只愿小蝴蝶的对象不是温皇的同款。
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她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显然温皇想杀女婿的原因很简单,主要还是因为二人的性格合不来,所以不多时默若归就将这样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嗯,无聊,出来走走。”
本来自己是想说不用他管的,结果脑子与嘴根本不同步,话到嘴边竟是成了一种解释。
默若归不由表情一僵,顿时在心里朝自己狂翻白眼。
“只是出来走走吗?”
语气中带有淡淡的寒意,更有一丝不明显的怀疑。
“我……”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温皇,我来到还珠楼并非是来享受的,我身上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易进展究竟如何了?”
温皇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双目死死的锁定在默若归身上,却是久久不见发言。
直到凤蝶回来,温皇将桌上的羽扇轻摇,缓缓站起身。
默若归的心里顿时猛地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不由想要抬脚后退,却发现全身僵硬,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温皇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默若归,注意力便重新回到了凤蝶的身上。
明明一身干净整洁,血腥味却极其冲鼻,温皇眉头微皱,却并未关心除任务之外的事情,而是张口就问对方完成的如何。
凤蝶甚至没有抬头与温皇对视:“看起来应是完成了。”
温皇似是早就猜到了凤蝶之为,只是对于她的答案,温皇却是一知半解。
完成便完成了,没完成便没有完成,哪有什么看起来是完成了?
仿佛对于这个不确定的回答竟会从凤蝶口中说出,温皇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由开口疑问:“凤蝶,此言何意?”
凤蝶的身子微微一僵,犹豫了半晌,最终做出解释:“我刺了剑无极一刀,但我觉得他应该还没有死,如果抢救及时的话。”
后半句话,顺便一同回答了温皇疑问中的为何剑无极不会死,亦或者可能会死。
温皇的眉眼中露出一抹危险,但很快又随之散去。
凤蝶向来听自己的话偏多,但是偶尔自己心爱的小蝴蝶也会出现小小的叛逆心理,所以就是凤蝶没有杀剑无极,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只是凤蝶既然选择了听自己的,又为何不将事情做到底,又为何要留给剑无极一条可能生还的机会呢?
唯一的答案便是凤蝶……不,温皇不想承认,他要逼着凤蝶亲口将答案说出。
顿时心情不愉悦的他,心中有一股怨气正缓缓向四周扩散,不多时便包围了整个大厅,一旁的默若归也不禁无了言语,虽然她本来就没有想要发言的想法。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只听温皇如此问道。
凤蝶摇头:“没有任何的意外,而且答应你之时我也说了,我接受这次任务,仅仅只是为了报那一剑之仇,而且他又没有真的杀了我,至少最后他清醒了。”
“如果我没有及时到场呢?”温皇看着凤蝶,神色中隐隐有一丝怒火。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温皇似乎真的很在意凤蝶,或许这么多年的相处以来,二人还是有些感情的。
半晌的静寂,温皇打破沉默,再度发言:“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死在了剑无极的怀中?他欠你的根本不是一剑,而是一命啊,凤蝶!”
“我知道,可正是因为我还活着,我才下不了手,主人,一定要将事情做得那么决绝吗?”
凤蝶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温皇更是不由一愣……话说自己那样激动做甚?
“但是你的任务失败了。”温皇收拾了一下情绪,很快,四周又被寒冷的杀气覆盖,刚才在默若归心中的预感也随之强烈。
“我并不认为我失败了……让我与他的感情结束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主人,而且你从未教过我,如何才能取走心爱之人的性命。”
话音刚落,温皇已然化身任飘渺,手中羽扇成剑,直直对准默若归的腹部,与当年同样的伤,同样的位置,再次……
待到醒悟之时,鲜血至刃端滑落,剑柄随之脱手,落地之时发出清脆一响,温皇神色略呆,但还是将心中的情绪收了回去:“现在看到了吗?”
凤蝶震惊,更是对主人的冷血感到震撼:“你……”
片刻之后,只闻“啪”的一声,一巴掌落至温皇脸上。
凤蝶随之将地上昏去的默若归抱起,走时顺便留下一言。
“主人,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么在意默姨的,为什么你就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呢?”
“当初杀她的人是你,日夜梦她寻她的人也是你,如今将她留下来,你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当初的悲剧再次上演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来是我错了,让默姨留在你的身边,才是我最大的错误,你的冷血当真令人胆寒。”
“……”温皇不语,他没有反驳,因为凤蝶陈述的就是事实,自己根本没有理由。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温皇这才缓缓回神,看向方才握剑的那只手,鲜红的血液映入眼帘,其中的艳丽,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目。
“是我错了……吗?”
头疼的扶额,没有人可以告知他正确的答案,亦或者他的内心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动作永远快于脑子。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一个下属在看到地上的鲜血之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随后颤颤巍巍的开口:“禀楼、楼主,狼、狼主求、求见。”
“打理一下现场,让他在外面等我,我先回屋换下衣服。”
温皇开口将事情交代清楚,还未等对方回答,便已然转身离去,那名下属一直到对方远去,才缓缓作声,回答道“是”。
凤蝶为床上之人做完最后的包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不由喘上一口气。
得亏依旧及时,加上温皇并没有真的狠下杀手,直接朝默若归的胸口捅去,所以大概的止了下血,默若归基本上就已经算作脱离生命危险了。
“凤蝶,你说我与温皇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啊……”
止住血的默若归意识也在那之后渐渐恢复,睁眼的第一句话,却并不是问自己伤的如何,或者自己为何没死,反而张口的第一言语,竟然与温皇相关。
凤蝶沉默了半晌,内心实则更多的是无语,所以说,得亏主人刚好动了情,不然就凭默姨这个恋爱脑,恐怕到时候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凤蝶并未回答,而是说了声让她好好养伤,便离开了。
与狼主谈完事情之后,出于担心,温皇还是决定去一趟默若归的房间。
将门小心推开,屋内并未开窗,床边有一盏微弱的烛光,默若归已然清醒,腹部缠着包扎,十分安静的坐在床头,面朝那一丝光亮,无法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也许她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是她不愿意理自己罢了。
看到恢复意识的人,温皇内心处的一块巨石不禁落地,同时,凤蝶方才骂他的言语也随之涌入自己的心头,连他也不由自嘲。
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情,他也不知,甚至自己一个自认为早已心死之人,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唤醒,重新活了过来都是一个奇迹……
当真是一个可笑至极的想法。
既然自己已然清醒,既然自己已然认清了现实,不如就此顺从了天意吧。
想着,温皇不由垂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天道发问:“是吗?温皇的人性早该泯灭,世间应是再无神蛊温皇,而如今,汝如此目的,又是何在?”
天道自然收到了问句,无语了半晌,无奈道:“这点你应该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将你改变的,虽然默若归不该存在,但她绝对并非是你有人性的根本因素,试问,如果她没有发现当年的真相,你们是否还有今日这样的发展?”
收到回应的温皇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任何的多虑,因为早在自己与天道相识之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
比如自己的过往本该是何种的形式,比如自己除了凤蝶之外,没有几个人会理解他的作为,亦或者,总之,自己的未来不该如此。
然而,这一切实在是太乱了,他也不想理清。
不过好在一切不似从前,当然,前提是那个人能够保持这个状态,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否则就是天道,估计也难逃覆灭之命。
温皇疯起来何止天下惧七分,甚至连他自己都怕。
屋中的烛苗忽然暗去,温皇回神,默若归已经缓缓挪动着身子躺下,温皇正在犹豫自己是否该离开之时,昏暗之中却响起了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
“是来看笑话的吗?看一个痴情之人,一次又一次的悲剧于汝之剑下,吾累了,吾不是一个供您观赏的艺术品,还请先生出去吧!”
“伤养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虽有愧疚,但温皇并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
“我要离开还珠楼。”如此回答,默若归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气氛更是在一瞬间清冷了下来。
温皇的眼神充斥着危险之色,同时那盏息去的烛灯再次亮起了火光,举着扇子,半遮面颊,“耶~是还珠楼款待不周吗?”
默若归一时无言,不由在内心吐槽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难道没点逼数吗?
不过,经过此事,亦或者早在事件之前,她已经懒得再与温皇这些毫无道理的言语进行争辩了,干脆直接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我想离开你,只要离开了你,时间久了,我就会将你忘记。”
“哦~可是我记得我们已经分别过十多年了。”温皇轻笑。
“……”好吧,就算自己无心想杠,对方也总能在自己的言论中找到缺陷,然后逐一击破,直接将自己去往光明之路的灯火瞬间掐灭。
显然这个说法行不通,那么激将法,虽然其中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为了离开,她还是决定无论成功与否,至少也该堵上一把。
“我会帮你找到就那个姑娘的办法。”
温皇的神色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后疑惑道:“什么姑娘?”
“冰中封印的孩童。”默若归说明道,目光同时与温皇的视线对视。
“……”温皇不语,许久才发言道:“她的事情,你不需要插手,要离开便离开吧,温皇从未拦过你,还珠楼本来就不是你的归属,这个秘密你知道便知道,莫要让我在外面听到第二个知情者。”
说完,温皇开门离去,似是生气,又或者……
不过终于可以离开了,自己难道不应该开心了?
为什么他一遍又一遍的想杀自己,自己却总是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将他原谅,甚至事到如今,自己还在关心他,在意他……
大概,自己就是这传说中的恋爱脑体质吧!
如此一想,再结合之前所发生过的一系列事件,简直是当场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