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82、陈旧过的重痕

　　吃过晚饭酆轻又在家里玩儿了很久才离开，昌祺听从“命令”送她回家，他们两家中间也就隔了几栋房，所以回来的很快。
　　辛勐函还在加班，昌辞在客厅里继续研究功课，也是在等他。
　　昌祺洗完了澡并没有在房间里待着，他轻声下楼走到昌辞身后，悄悄蒙住她的眼睛。
　　“啊！”
　　昌辞被吓的僵直了身体，然后就拍了下捂着自己眼睛的爪子。
　　“吓死我了你。”
　　昌祺笑着放下手，顺手抱住她的脖子枕着她的肩膀。
　　“妈你胆子太小了。”
　　“知道还吓我！”
　　她稍稍扭头：“怎么不睡觉啊？”
　　昌祺整个人懒洋洋的瘫在她身上。
　　“睡不着，想和老妈在一块儿。”
　　昌辞轻轻拍着他的脑瓜儿：“我们每天都在一块儿呢。”
　　他还是没有松手。
　　“可现在还想。”
　　昌辞拿他没办法，他搂自己的力道好像自己会跑似的，
　　“你这么粘人让辛思知道了可有损你的‘形象’啊。”
　　她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很轻，完全把他当小宝宝哄了。
　　可昌祺的眼神没有一丝迟疑。
　　“我比他跟老妈在一起的时间久，可以更粘你。”
　　昌辞脸色一僵，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不该用这个字眼。
　　“我从来没有比较过你们俩，你们之间不存在较量，也有输赢，更没有裁判。”
　　昌祺懂她的意思：“我没有把辛思当成对手，他是我弟弟，我一定会对他好的。”
　　轻轻的承诺透着坚定，昌辞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好。”
　　他对辛思的好昌辞从未怀疑过。
　　“老妈，我也会对你好的。”
　　昌辞笑：“这一点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老妈知道就够了。”
　　他贪恋的抱着她，门外突然有了动静，他立即放手。
　　“爸爸回来了，我去开门。”
　　“爸爸！”
　　辛勐函看到他有点意外。
　　“还没睡？”
　　昌祺这才发觉忘记了时间：“正要睡呢。”
　　他转身跟昌辞说了晚安就上楼了。
　　昌辞开心迎上辛勐函，辛勐函抱起她坐在沙发上。
　　“昌祺已经很独立了，看你一回来，又恢复原样了。”
　　昌辞没听出他的意思，在他怀里乱蹭着，轻声呢喃：“什么呀？”
　　瞧她困的不行的模样，辛勐函温柔地亲亲她，什么都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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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辞的设计稿已经初有模型，就拿着图纸去了谛闻。
　　闻瑭还在开会，她直接去他的办公室里等了。这儿她是常客，轻车熟路宛若谛闻的新“boss”。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她期待望向门口，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两人的笑容同时褪去，这一次对视持续了很久，昌辞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隐隐感觉很不好，她身上带着一种她排斥的气势……
　　“进董事长办公室不知道敲门吗？”
　　她的语气不自知的冰冷。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外人在，打扰到你很抱歉。”
　　谦逊的姿态没有缓解昌辞的冷漠，反而计较着她那句“外人”，但也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你不是员工？”
　　女人微微摇头：“很抱歉，我先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昌辞没有拦下她追问，因为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闻瑭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意外，径直进了办公室，反而在看见昌辞后愣了一下。
　　“你会开完了？”
　　女人温柔询问。
　　闻瑭回应的很冷淡：“你先回去。”
　　女人对他的态度感到不适应，看向昌辞，突然意识到这个能随意坐在闻瑭位置上的女人是不同的……
　　“那我先回家了。”
　　闻瑭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昌辞失魂落魄的拿出图纸放在桌上。
　　“斗折山的初稿画好了，你先看吧。”
　　闻瑭走到桌前，把图纸打开。
　　“你爸爸没跟我说他把设计交给你了。”
　　昌辞完全没有解说的心情，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心思都被打乱了。
　　侧身看着窗外繁花似锦。
　　“你要是看不上我的设计，我可以再还给爸爸。”
　　像是赌气的话让闻瑭不得不重视，绕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发：“我可没有嫌……”
　　昌辞退后避开了他的触碰。
　　“先看图吧。”
　　她不接受这样的亲密接触，大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闻瑭把她的情绪看的清清楚楚，眼眸深邃不明……
　　昌辞走出谛闻大楼，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那个女人，她第一眼就看出了与自己的相似，不是样貌而是感觉。
　　原来他能爱上“自己”……可他为什么还一直推开自己……只是因为样貌不同吗？
　　巨大的挫败感让她无法调整自己的心情，这个发现比他曾经的无情更令她崩溃。
　　漫长的心痛之后，她逼着自己麻木。又悔恨起自己的不冷静，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能为闻瑭伤心，这番执迷不悟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就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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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旋转，闻璁的婚礼已经来临。
　　阳光灿烂四射，镜子里的美人儿让昌辞不舍得撒手。
　　“闻璁。”
　　闻璁拍拍自己肩上的小脑袋，这声音一听就带着情绪。
　　“怎么啦？”
　　“有点儿难过，不想你结婚。”
　　这么“混账”的话只有闻璁了解，捏着她的脸颊：“不是都叫过姐夫了吗，后悔啦？”
　　昌辞闷闷不乐。
　　“和他无关，就是觉得……我们以前的时光都不存在啦。”
　　闻璁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这么伤感。
　　“那又怎么样？我们现在依然在一块儿啊。”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可你出去散个心就散了三年。现在你也结婚了，我们被分开的更彻底啦，以后恐怕会有让我们分开更久的理由。”
　　闻璁被她说的心里酸酸的。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够久了，那些时光我们真实参与过，乐观一点就是已经拥有过，悲观一些就是永远失去了。”
　　昌辞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一滴眼泪先行掉落。
　　“你跟我有一样的感觉是不是？”
　　闻璁对她的恐惧很揪心。
　　“傻丫头，你究竟有多离不开我啊？”
　　昌辞搂她更紧，像个幼稚的小孩儿。
　　“一天也不想。”
　　闻璁苦笑：“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为什么？”
　　她皱眉：“从小到大你身边就只有我，唯一一个郁毓……成了这幅局面，我当然得检讨了，是我困住了你正常交朋友的感情。”
　　“你检讨什么啊？我都没这样想过。而且谁说我没有朋友，我在学校有好多呢。”
　　“在你眼里只要认识的就算是朋友了吧？那些人将来只是你的合作伙伴或者竞争对手，算不上交心的。”
　　“这样就行了，哪儿能那么轻易就和一个陌生人交心啊，那我得重活一遍了。”
　　闻璁没和她争论这个话题。
　　“一会儿见着郁毓你可得顾全大局啊，可别让别人看了热闹。”
　　“我才不会那么不懂事儿呢。”
　　郁毓的爸爸和闻瑭是多年的朋友，郁家跟昌家又是世交，无论她跟郁毓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这种场合都得和颜悦色。
　　可除了郁毓，她还有个心结，今天她一直没看见一个人。
　　“卓晴十会来吗？”
　　闻璁很平静：“她晚点到。”
　　“闻璁，我不明白。”
　　闻璁知道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毕竟瞒着她太多事了。
　　“他们真的在一起过吗？哥从来不对外宣布她的身份，好像……他们的关系只是为我存在的。如果他们没有相爱过，哥为什么会让她接近我……他明知道她的心思，怎么还同意她照顾我这么久……”
　　闻璁蹙眉，这段感情已经变成了畸形的存在，闻瑭的态度更是个坏的开端。
　　“何必为他们苦恼呢，我哥滥情惯了，老十……也是半斤八两，这样两个人的感情没人会预想长长久久的，公之于众了也不过是给别人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
　　昌辞很失落，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不在乎感情到这种地步，那为什么又要同时存在自己这样“割不掉”感情的人……
　　“闻璁，我遇上哥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倒霉？”
　　闻璁诧异看着她的眼泪。
　　“怎么又哭了？我就觉得你这两天不对劲儿，他又怎么你了？”
　　昌辞把那天看见那个女人的事告诉她听，却换来一声冷笑。
　　“那又如何？你以为他其实也爱过你？”
　　昌辞的沉默就是回答。
　　“别傻了，那只是你甩不掉的妄想又在作祟了。他有过多少女人自己都数不清，每种类型都有，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罢了。”
　　她的话如当头一棒，昌辞清醒地很心痛，眼里的迷茫瞬间冰封。
　　“是我太傻了，到现在还纠结这些不属于我的事。”
　　闻璁蹙眉，也为她感到疲惫……
　　“别担心我，我已经清醒了。”
　　她沉默了很久，而后释然了。
　　“其实我们很幸运的，你有卡尔，我有勐函，他们足够弥补我们曾经的不幸了。”
　　闻璁脸色僵住……
　　“准备好了吗？”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心事，闻璁收起情绪，看了闻瑭一眼，他的脸色似乎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好了。”
　　“哥。”
　　昌辞乖巧的叫了一声，闻瑭已经换了温柔脸色。
　　“没打扰你们的悄悄话吧？”
　　昌辞双手背于身后，那晚之后她对闻瑭就多了一丝别扭，再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更加不自然。
　　闻瑭心里和明镜一样，却只是暗暗接收了答案。
　　“没关系，我们的悄悄话你也可以听。”
　　闻瑭温雅一笑，然后对闻璁伸出手，闻璁安心抓住。
　　……
　　教堂外面的世界更加灿烂，阳光恩赐每一位看到它的人，滋养着每一寸花土。
　　闻璁挽着闻瑭，脚下铺满了马蹄莲，一步一步走向独属于她的骑士。
　　Schreiber从闻瑭手里接过闻璁，闻瑭由衷期盼着。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Schreiber明白这句话有多重的分量，以真挚的目光宣誓。
　　“请时间见证。”
　　他牵着闻璁一起去完成他们爱情的宣誓。
　　昌辞安静的站在一旁，给闻璁当伴娘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现在达不成了，但愿她的这一点失望能换回闻璁一生的快乐，幸福。
　　闻璁开始丢捧花了，无奈昌辞已经不具备争抢的资格，只能站在外侧看热闹。
　　捧花一离开闻璁的手就高高的在空中划出弧线。
　　今天的客人中单身人士很多，捧花一直在空中来来回回，男人当它是青春的玩具，生怕它会停下来。女人只能在他们强大的力量下来回穿梭，沉迷于这样暧昧的游戏。
　　好一会儿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呼声，看来是“捧花有主”啦。
　　昌辞好奇的凑近人群，可看到手拿捧花的女人笑容瞬间凝固。
　　闻璁也牵着Schreiber走到人群中央，看到拿着捧花的郁毓依然诚心拥抱了她。
　　“祝福你，这束花一定能带给你好运气。”
　　郁毓欣然收下祝福，笑容很美丽，足够隐藏起浅浅的苦涩。
　　“谢谢。”
　　辛熠看着郁毓，突然有些不认识了。
　　好像褪去了很多稚气，变得干脆历练。
　　她的“移情别恋”辛熠曾震惊过，嗤之以鼻过，现在都看淡了，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哪怕是自己也不可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