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谈话录之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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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这根本就不算谈话，因为当四个习惯用武力去解决一切争端的海盗头子凑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无话可谈。
人们都说地中海是一块浑水，不知深浅的人不要轻易涉足。虽然很多人都说拉斐尔·卡斯特路那个葡萄牙的小子也是仅凭10000金币白手起家的，但是只能说，那是一个意外。
拉斐尔·卡斯特路崛起时西班牙的势力正以极快的速度衰退着，不仅在地中海与海雷丁商会，巴夏军数次交恶在海战中丧失了大笔的金钱，而且在北海与克利福德率领的海盗队伍争雄也惨败而归。拉斐尔这个葡萄牙人有着出色的头脑，他没有像其它商人那样只安图自己的生意，赚的小本，他有着航海家一样伟大的战略眼光。拉斐尔不惜与巴鲁迪斯断交，转而投靠了海雷丁，借着海雷丁的势力一步一步在地中海站稳了脚跟。
在西班牙与英国一战失利之后，他在油滑的意大利海盗陈特利欧和强势的海雷丁都在冷眼旁观的时候，趁虚而入迅速侵吞了所有的西班牙港口，迫使巴鲁迪斯商会解散，巴鲁迪斯本人被迫辞去皇家提督的职务回家养老，而他的副手芬·布兰科从此沦为地中海海盗流寇。
芬·布兰科这个名字在记录大航海时代的文献上极少见到。与同时代的克雷福德，海雷丁，卡斯特路，伍丁相比，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副官，流寇。他的光芒被太多次的失败掩盖，如果他的敌人不是克利福德，他的上司不是巴尔科沙，或许他会成为一个海上枭雄。
在巴尔科沙解散商会后，他流窜到了土耳其，加入了奥斯曼帝国的巴夏军。巴夏很乐意接收这位昔日竞争对手的副手，这给他带来巨大的虚荣。很快，他就后悔了，但是他只能带着这份后悔永远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芬·布兰科用光他的金钱和人力，重新建立起一支新的舰队，却与巴夏再无关系。
芬·布兰科几乎没有费什么手段就拿到了雅典、伊斯坦布尔等港口的所有权，把守通往黑海的道路。然后，他准备夺回无敌舰队曾经的荣耀，将拉斐尔·卡斯特路那个趁火打劫的小子永远的赶出地中海。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拉斐尔甚至比他还快了一步，以赠送的形式将南部两个港口的所有权全部交给海雷丁，两股势力呈掎角之势封锁了直布罗陀海峡，让芬·布兰科成为了瓮中之鳖。在芬·布兰科正式向拉斐尔宣战之前，拉斐尔已经出走地中海，踏上了前往新大陆的征程。挡在芬面前的是海雷丁，一个从未分出胜负的对手，一个从不受利益诱惑的男人。
更令他头疼的是，似乎海雷丁对他比对如何称霸地中海更为感兴趣。
海雷丁与布兰科两股势力在亚历山大港口相遇，并因为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货箱而大打出手，引爆了战争的导火索。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被一只外来之手迅速遏止，才没有酿成更大的伤亡。
如果说海雷丁这头地中海不屈的雄狮向谁低头过，那只有一个人，就是地中海霸者之证的拥有者，赫德拉姆柏格斯统。芬·布兰科向来看不起任何地中海势力，但是在面对老对手詹姆斯·克利福德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他们都知道，当柏格斯统和克利福德这两个人联手的时候，把全世界集合起来都未必能与他们匹敌。
他们在柏格斯统以地中海霸者的身份压制之下，不得不放下兵戈，聚集到亚历山大港口，在同业公会中对着一张地中海地图像切蛋糕一样重新划分起自己的势力。人们管这次四个海盗头子参与以及签字的东西叫做“亚历山大协定”。但是对于海盗来说，任何协定都是一纸空文，重要的是他们有实力能维护自己的地盘。
这次让地中海势力重新洗牌的会议竟然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在场的记录官总共只在会议开场听到四句比较有实质性意义的句子。
芬·布兰科提督面对着自己划分到的那一块势力说：“我不会签字。”
詹姆斯·克利福德眉骨轻轻一挑：“那就以海盗的方式来解决吧。”
海雷丁难得与芬·布兰科站在的统一战线上，低沉的咆哮着：“打一场么？好啊！”
赫德拉姆·柏格斯统右手指节微微蜷曲扣着太阳穴，看着三个僵持不下的海盗头子，冲克利福德点了下头：“我将不遗余力，全力支持我在地中海的代表，詹姆斯·克利福德提督。”
那一刻，连教养一向很好的布兰科都不禁讲了粗口，而海雷丁那混杂着无数骂人词语的本地话在小小的会议室中久久的回荡着。让同业公会的记录官不知道该记那一句才好。
而柏格斯统和克利福德几乎同时做出了皱眉的动作，然后换了一个姿势，把左腿搭在右腿上，左右手相握，放在了膝盖上，看上去显得庄重而高傲。
这个动作的潜台词是：你们没有退路，只能同意。
一个小时之后，除去柏格斯统的两外三位提督都在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海雷丁和芬·布兰科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们相信克利福德这个北海来的外来势力在他们的联手夹击之下根本就活不长。而且谁都知道，柏格斯统和克利福德是敌人，纵使有短暂的联盟，也不会长久。克利福德有柏格斯统这个靠山的时候，他可以在地中海肆无忌惮，那么当北海联盟被破坏的时候呢？他们就可以借着“帮助地中海霸主扫除敌人”的名头将克利福德的舰队一举剿灭。
他们所料不差，克利福德其实并无意在地中海有所作为。他只在地中海的事务中插手了一段时间，集中所有军力，一面对抗着海雷丁与芬·布兰科的联军，一面占据了红海与地中海的通道，通过陆路和海路不断将亚洲和阿拉伯的货物运往北海，赚得了大笔财富之后带着他的舰队从此在地中海消失。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海雷丁和芬·布兰科就这么失去了长久打击的敌人。这让两个海盗头子都有些措手不及。不久以后，他们听说了克利福德重新就任皇家海军提督，向柏格斯统再次宣战。
芬·布兰科与海雷丁在酒馆里相遇的时候，海雷丁问：“我一直很奇怪，那时候柏格斯统为什么要帮助克利福德？”
“为什么？”芬·布兰科银色的发披洒在肩上，他的手指缠绕着一绺头发，愤愤的说，“因为他脑袋进水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芬·布兰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海雷丁：“当初克利福德要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海雷丁哈哈大笑，啤酒的泡沫从嘴角滑下，他很痛快的一把用手背抹开，“因为我脑袋进水了。”
他想，有些事情应该不需要问为什么，自己明白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谈话录之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