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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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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满月宴后,小烛便常常来瑾和斋与我作伴,渐渐和翩颜也熟络起来,我们三个便成了闺中密友,无所不谈。在这深宫之中,友谊当属难能可贵,我也悉心地维护着这份珍贵的情谊。
这天,我和她们二人一同在兰苑赏花,却见到其中一盆兰花雪白的花瓣中竟然染了一丝鲜红,小烛惊讶地叫道:“是血!”
翩颜胆大,走过去细细看了一阵,点头道:“是血没错,可是这花园里哪来的血啊?”我心下正奇怪,忽然瞥见远处的草丛里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走过去拨开草丛,不禁啊了一声,只见草丛中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动物,尾巴大而蓬松地遮住了身子,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出诡异的光芒。
翩颜闻声过来一看,叫道:“银狐!这是雪山上才有的品种呢。”
小烛小心翼翼地躲在翩颜身后,颤声道:“它会不会咬人?”
只见那小家伙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害怕,但它前爪上的血迹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上前去想抱起它,不料它张开嘴便朝我的手咬过来,我吓得缩回手,翩颜在一旁叫道:“姐姐别碰它,受伤的动物特别敏感,碰不得的。”
我被它楚楚可怜的样子弄得有些心软,蹲下身子柔声道:“小东西,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
它朝后缩了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幽深的眸子里闪着蓝色的光,忽明忽暗,煞是神奇。翩颜也被它吸引了,走过来蹲在我身边道:“这个品种很罕见,它的眸色跟其他的不一样,而且通体白雪没有一丝杂色,当真漂亮。”
我笑了笑,继续跟它沟通:“小家伙,你乖乖的呆着,不许再咬我哦。”我伸出手试探性地抚了抚它的背,它颤了一下,终是没再拒绝我的接近。我得到鼓励,继续抚着它柔滑的皮毛,叹道:“真舒服,翩颜你也试试。”
她也伸手过来,刚挨到它的身体,它便尖声叫了起来,一副须发皆张的样子,她收回手讶道:“看来姐姐跟这小东西有缘呢。”我也有些惊喜,试着将它抱了起来,它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后来也顺从地趴在了我怀里,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我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帕,裹在它受伤的前爪上,准备抱回瑾和斋去,谁知一把声音突兀地出现:“锦妃娘娘,你想把本王的宠物抱去哪里呀?”
翩颜和小烛忙行礼:“给沐王爷请安。”我也微微福了福,皱眉道:“这小东西是王爷养的?可有凭证?”
他眉毛一挑:“还要什么凭证,这只银狐乃是本王从天山上带回来的,这宫里哪里会有,要不是今日带进宫来给母后瞧瞧新鲜,也不会被它跑了出来。”我见他说得气焰十足,不禁生出一丝脾气来,冷冷道:“这小东西又没有记号,它既然被臣妾捡到,自然是归臣妾所有。”
沐王爷冷哼一声,然后吹了个口哨,我感觉怀里的小东西挣扎起来,竟跳到了地上,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过去,他满意地抚了抚它的毛发,赞道:“真乖。”我仍不死心道:“它受伤了,王爷不如交由臣妾给它疗伤,等好了再带出宫也不迟。”
他哈哈笑道:“锦妃娘娘当真这么喜欢它?那就留在你那里也不妨,只不过……你不介意我进宫的时候常来看看它吧?”
我点头道:“当然不介意。”说完走过去抱起它,笑盈盈道:“多谢王爷,这小东西我就带走啦。”
“它叫包子。”他提醒道。
我讶道:“什么名字嘛,一点儿也不好听。”他莞尔道:“它特别喜欢吃肉包子,所以就叫包子呗。”我勉强点了点头,对小家伙道:“包子,你真是跟错了主人,取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名字。”
我带着包子回了瑾和斋,一进门紫苏便好奇地围了过来,待见到窝在我怀中的小东西时不禁叫道:“呀!主子这是什么啊?真可爱。”
我笑呵呵道:“它是只小狐狸,叫包子。”我逗弄着包子的大尾巴,惹得它不停地扫动着尾巴,毛茸茸地划过我颈间。“主子,您从哪儿弄来的宝贝呀?”紫苏伸手过来也想摸摸它,却被它突然瞪大的眼睛吓到了,我不悦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道:“不许欺负人,包子,我告诉你,你以后要乖乖的,不可以随便发脾气。”
“紫苏,快去把上次皇上赏的冰肌散拿来,它腿上还有伤呢。”我一边吩咐一边把它抱到桌子上,轻轻抚着它的身子,安抚它躁动的情绪。
这时皇上恰好走了进来,问道:“锦儿受伤了?”
我笑了笑,指着桌上浑身雪白的小家伙:“受伤的是它。”皇上松了口气,盯着包子看了半晌才道:“皇弟的宠物什么时候到了你这里?你倒真舍得,这冰肌散乃是进贡的珍品,就这么给它用了?”
我拉着他的袖子道:“这药物再珍贵也是为了治伤的,要是不能得其所用那也只是废物而已,皇上几时这么小气了呢。”他抚了抚我的头道:“朕不是舍不得,是怕你带了个麻烦回来。”
“皇上放心,包子与我有缘,它不会伤害我的。”我接过冰肌散,小心翼翼地涂在它受伤的前爪上,只见它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享受,我笑着为它包好伤,才对皇上道:“你看它多乖,它才不是麻烦呢。”
皇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道:“你们女人家就是喜欢这些小动物,母性泛滥的话应该多放在心儿身上。”在一边床榻上玩得正高兴的心儿似乎听到自己的名字,朝这边呵呵笑了几声,又开始玩手中的竹球。
包子好像也发现了心儿,一跃竟到了心儿的旁边,皇上紧张地站了起来,叫道:“快把它抱走,别伤着孩子。”我愣了愣,忙走到床边,可包子竟安静地在心儿旁边趴了下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而心儿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看了半天,呵呵一笑扑了上去,两只小手胡乱抓着它的毛发,整个人都压在了它身上。此时我也开始有些紧张了,便伸手想挡住心儿。可包子却用尾巴挡在了心儿的身后,似乎在保护它不会掉下床沿,而心儿在它身上乱抓它竟然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我回头朝皇上笑道:“没事的,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
皇上显然也怔住了,片刻才笑道:“想不到你倒是给心儿找了个玩伴。”
我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道:“不生气了吧?”
他一愣,有些不自然道:“朕哪有生气。”我轻笑一声,道:“皇上好像在吃醋。”
他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什么?”
我好整以暇道:“可不是嘛,要是包子不是沐王爷送的,皇上还会不会介意?”他的脸微微一红,咳了一声:“胡说,朕怎是如此小气之人,他是朕的皇弟,也就是锦儿的弟弟一般,送样东西给嫂子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锦儿就放心了,今儿个我还答应王爷,以后可以常来看望包子呢,皇上不介意就好。”
他喝了一大口茶,闷声道:“当然,当然不介意。”
我见他不自在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他瞪了我一眼,道:“锦儿越来越顽皮了,一点儿也不如当初那般文静。”
我换了副幽怨的口吻:“皇上可是觉得锦儿不听话了?”
他哈哈一笑:“朕还怕你不成,你再调皮总归逃不过朕的五指山。”他作势要扑上来,被我轻轻一躲,然后便被他有力地拉进了怀中,我心如鹿撞般红了脸颊,他在我耳边喃喃道:“这都快成老夫老妻了,锦儿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呵。”
我推开他道:“我是热的,才不是害羞。”
他眸中充满笑意,忽地一把抱起我,低声道:“自从有了心儿,朕好久都没和你……谈心了。”这番暧昧说话传到我耳里更是红透了脖颈,嗔道:“是皇上怕吵着心儿,倒怨起臣妾来了。”
“是是,朕当初想让你亲自抚养心儿,才没将他交给奶娘照顾,看来是朕错了?”我忙道:“不是,锦儿多谢皇上,皇上对我的用心,我很感激。”
他将我放下,道:“那今天就让心儿跟紫苏一同睡,可好?”我摇头道:“没有我哄他,他会闹别扭的。”皇上立刻垮下一张脸,闷声道:“那朕一个人睡好了。”我好笑道:“等我哄睡了心儿,再来陪皇上。”
他这才笑道:“一言为定,晚上可不许一会儿要喂奶,一会儿要换尿布的。”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见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又有些甜蜜,回头一看,心儿竟趴在包子身上睡着了,而小东西竟一动不动地任他压着,尾巴轻轻覆盖着,仿佛温柔的羽翼为他遮挡寒冷。我望向皇上,他也正注视着这个画面,眼神里有些许温暖溢出,我轻轻挽了他的手,唇边划出美好的弧度。这样的时光,真像是做梦一般,如若是梦,但愿此梦天长地久,永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