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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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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家就累倒昏睡了过去,好在那时留学一直熬夜,身体不至于因此垮掉。
由于徐敏身体还是没有彻底恢复,王荣差不多连续加班到深夜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可能因为平时的工作压力太大,每个月节目组都会有固定经费组织去玩一次,而每次有新员工加入后都有固定节目——喝酒唱歌,所以这次大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KTV。
其实王荣是那种一喝酒就特别放得开的人,由于它是团队来的新人大家当然不会放过她。
几杯下肚后王荣就热火朝天起来,开启麦霸模式,不管她会不会唱的歌全都抢过话筒哼了再说。
其实王荣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一直是派对女王,有她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有冷场,而且是出了名的什么都敢玩,只是自从知夏出事后性格收敛了很多,很多真实的性格都被刻意掩藏住了。
由于何弦并没有来,所以大家都放得很开,也开始玩起筛子游戏或真心话大冒险来。
王荣以前有着千杯不倒的酒量,基本没人喝得过她,所以在场的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只有王荣还站在那里拿着个杯子喊着:“还有谁?”
大家都纷纷表示不行了的时候,何弦进来了,所有人都指着门口的何弦说:“何总监,何总监是我们这里酒量最好的,你去找他拼酒去。”
刚来的何弦显得有些茫然,本来抱着来付完钱就走的觉悟,却被一群人拉着不放。
“何总监,终于见到个酒量和你有得一拼的女中豪杰了。”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指着站在那里的王荣。
何弦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们不行的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用着半命令式的口吻,所有人便不敢再开玩笑,识相地拿起包就纷纷走了。
“诶,怎么走了呀。”王荣朝着他们招手,“不是才刚开始没多久么。”
“不玩了不玩了,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大家好像都没了兴致,王荣努着嘴看着何弦,“你一来大家都急着走,怎么像大魔王一样。”
何弦没有表情地坐到她对面,KTV正在播放的是《See you again》。
人都陆陆续续走光后,只剩下王荣和何弦两个人,放着这样的背景音乐,也不知道是不是歌词太触动,王荣看着歌词忍不住流出眼泪来,怕被何弦发现,干净别过头把眼泪擦干。
“别太晚回家了,我送你吧。”何弦站起身来。
“听完这首歌吧。”王荣看着MTV,眼睛有些失焦。
何弦想着可能她想到了什么故人,也不好意思打扰。
就这么听完了这首三分多钟的歌后,王荣长舒一口气,对何弦做了个“走吧”的动作。
上了何弦的车后王荣一句话都没说,和刚才的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何弦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车速减到很慢,打开了窗让她吹吹风。
晚上的上海难得的不堵车,夜景也迷人,加上自己有些微醉,王荣看着窗外出神,侧颜却异常迷离。
何弦用余光撇了撇,那一瞬间,居然有种知夏坐在她旁边的错觉。
清了清嗓,回过神来,刚想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
电话放在后座,他叫王荣帮忙拿一下,王荣转过身,看到后面一闪一闪亮着光,伸手去拿过来的时候看到屏幕上“何洛文”三个大字,一下子觉得酒醒了不少。
何弦看了眼名字,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
“我在外面,今天你自己回家吧,别等我了,好,拜。”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王荣感觉有一种天塌下来的压迫感。
好像自己沉到了海底深渊,无法呼吸,想拼命摄取氧气却发现每次用力除了心脏的刺痛感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算背叛么?
似乎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可以合理的解释来说服自己。
然而最可悲的事知道真相的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数落和质疑他。
王荣一语不发,直直地盯着前方,甚至到家她都没有发现,何弦朝她打了个响指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怎么?酒还没醒么?”
王荣微微摇了摇头,直直看着他一语不发。
这样的场景倒是何弦没想到的,他的视线不敢直视王荣,因为此时她眼里写满了太多感情,太多他无法读懂的感情。
沉默了太久,何弦终于问道:“怎么了?”
似乎一直就在等对方开口问,一直就在寻找这个契机,心中想说的话已经酝酿了千千万万遍,然而真的到这个时机,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何弦意识到她在那里酝酿着些什么,没有打破沉默,只是静静地等着她。
“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似乎脑中翻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起始语,脑袋一热就这么无厘头的问了出来。
“不是,那是我亲姐姐。”
“哦,是亲姐姐啊。”就像是一个死结被解了开来,一个从50楼掉下去的手机捡起来的时候发现毫发无损一样,那种从心底散发出的畅快感,竟然无以言表。
“原来是姐姐啊。”王荣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是姐姐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好像身体里所有开心的细胞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快要爆炸了。
何弦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想了想唯一能解释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生对自己有爱慕,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会产生希望。
但是何弦是有女朋友的人,并且他并不想给别人机会,所以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我是有女朋友的,不过她在英国。”
王荣并没有停止笑意,反而有些更加猖狂起来。
这倒让何弦有些无所适从,甚至觉得她像是有些发酒疯,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真好……真好……”王荣抬头看着月光,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来。
这个笑意却让何弦觉得有些莫名的温暖。
一系列怪异的举动让何弦越发确定她是喝酒喝多了,帮她解开保险带后说:“回去休息吧,明天晚点来上班。”
可能是因为心情太好,王荣忙不迭点头之后就下车了,甚至还无意识地转了个圈。
何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相安无事上了楼后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后王荣翻出和知夏的合照,手指轻轻抚着照片里知夏的脸说:“知夏,你听到了嘛?他还一直惦记着你想着你,能遇到这样的人,真为你高兴。”
说着说着,笑意又从她的脸上消失,转化成一缕忧愁。
绵长的黑夜,那晚她做了个冗长的梦,她梦到知夏对她说——
“王荣,我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何弦为此难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相信有你照顾他我才能安心。曾经就和你说过,我什么都愿意和你分享,包括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你代替我好好爱他。”
第二天醒过来,王荣摸着自己的脑袋,觉得昨天梦里知夏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那么真实,似乎她就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如此真诚地说了这段话一样。
王荣想起来以前知夏说过如果两个人见不到,却又想告诉对方的话的话就会到对方梦中去传达。
她相信那是知夏的心声,她也相信这是现在她能为知夏所做的为数不多的事。
第二天精神满满的到了办公室,在茶水间见到何弦的时候王荣很有精气神地打了个招呼。
“何总监好。”
看她似乎没有任何宿醉的样子,何弦朝她点点头,“看你气色挺好。”
王荣也并没有发现自己昨晚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对着何弦只是清清爽爽的笑。
抓紧时间干完活后王荣回到家中煮了一锅桂圆红枣栗子鸡汤,然后盛在保温碗中带去单位,站在何弦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很紧张,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敲门,进去之后果然看到的是工作状态的他。
看到是王荣,何弦暂且放下了手边的事看着她,“有什么事?”
王荣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把保温碗送到他桌前,“不好意思昨天让您见笑了,特意来负荆请罪。”
何弦瞥了一眼保温碗后视线回到王荣身上,“不用这么客气。”
“我看你一直在上班都没时间休息,所以煮了碗养生汤给你,桂圆红枣栗子鸡汤,很补的。”
听到这个汤的名字何弦有一个短暂的停顿。
以前知夏一到冬天就会煮这汤给他喝,一开始还嫌弃难喝,喝多了后发现味道并没有那么奇怪,也渐渐喜欢起来。
“谢谢。”何弦没有拒绝。
王荣朝他点了点头就离开办公室了。
这个汤是知夏教她煲的,而从刚才何弦的反应不难看出知夏曾经也一直会煲给何弦喝。王荣希望自己的身上处处都是知夏的影子,希望自己就做一个知夏一样的存在,像知夏一样贴心地照顾着何弦。
而王荣离开后何弦拿过鸡汤喝了两口,突然睁大双眼,这个味道简直就是回忆中的味道,简直和知夏煲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视线紧紧地盯着王荣刚才离开的那扇门,隐隐中总觉得她和知夏有某种关联,但又觉得实在是自己多虑,只是他每喝一口汤都会想起知夏,然后心就绞痛起来,喝了没几口便放下,看着窗外失神起来。
试着又一次拨打知夏在英国和在中国的手机,每次都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结束。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每次都抱着那微小到几乎不可见的期望去拨打电话,但一次次都已这样的结局收场,似乎心中早就不该抱有什么期许,但就是不愿善罢甘休。
每座城市都充斥着满怀心事的人。
站在窗边的于知南也放空了好一段时间,他看了看时间,想着晚饭还没解决,准备随便吃点什么。
一边开车一边在路边寻觅着餐厅,在某个路口红灯停顿的时候发现正好是B电视台楼下,他便下意识朝那里多看了几眼,而这时正逢王荣从电视台走出来,被知南一眼看到,为了看清王荣的脸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车就追了过去。
王荣耳朵里塞着耳机,放着舒缓的音乐,脚步也异常缓慢。
突然有人很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整个人被大力扯住,无法再前进。
转过头,对上一张陌生却莫名亲切的脸。
因为是一路跑过来,所以知南还有些喘着气。
等心跳平缓了一些后,知南咽了一下唾液,问道:“你是Stephanie?”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别人叫了,像是脑海深处被唤醒的记忆一样,让王荣觉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自己曾经下定决定抛弃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重新开始,所以再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却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你是?”王荣的眼中写满了疑惑。
知南放开了王荣的手腕,正色看着她,薄唇为启,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叫于知南,是于知夏的哥哥。”
就像是一个气球涨到最大的时候被人用很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啪”的一声全世界归于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就连心跳都听不到那般的宁静。
王荣看着眼前的人,开始发抖。
像是做了坏事的人被警察抓住那样,还什么都没有被查出来就已经害怕得认错起来。
然而知南并没有带着质问或是怀疑的口吻,而是用那种带着期待和祈求的眼神看着王荣。
“我……我是。”王荣说话的时候嘴唇甚至都在瑟瑟发抖。
知南大舒一口气,表情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太好了,我很久联系不到知夏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嘛?”
在哪里?
这三个字在王荣脑海中不停回荡。
该如何回答,才能不那么狼狈?
在天堂?在很远的地方?还是索性装傻说不知道?
知夏去世的尸体还留在那里,如果说在英国也并不算撒谎,但毕竟是知夏的亲人,王荣不想这么欺骗或是隐瞒他,可是如果说现在要告诉他真相,也实在无法言喻。
男子好像看出了她脸上复杂的表情,潜意识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暗暗有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么?”知南蹙紧眉头。
看到他这样担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王荣就彻底崩溃了。
一直以来于知夏是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知夏的遭遇也无从诉说,反而让她不得不坚强。
然而此时她却第一次觉得心里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王荣蹲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痕明显地从脸颊边滑落下来。
“对不起……”王荣失声痛哭道:“对不起。”
总觉得是个很冗长且不为人知的故事。
待她稍许情绪控制住之后,知南把她带到自己的车上,开到附近一个绿地公园,这里来往的人很少比较幽静,两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前面是一个小湖,月光洒在的湖水上面,泛起一圈圈的淡淡的涟漪,那样的节奏,似乎的很适合叙说一个漫长的故事。
王荣整理了一下思绪,从脑海中先浮出来的是和知夏的第一次见面。
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总是会在还没有出国或者一出国就开始靠着各种关系找各种所谓的“熟人”,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照料。王荣出国的时候先是找到父母在出国前关照她并信誓旦旦保证可以信任与托付的朋友的儿子,而到那里才发现那个男生整天就知道泡吧,也从来不去上课,那些“在英国过得很好的”假象只是拿回去骗骗家人用的。
由于不想这么堕落下去,便和那人断绝了来往,而认识知夏的那天特别巧合,在学校附近的餐馆王荣吃完饭发现钱包找不到了,人生地不熟发现根本找不到人帮忙,又下不去脸问不认识的人借钱,和老板商量能不能把东西抵押在这里回去拿的,老板又一副不相信她的鄙夷模样,而那时候知夏正好出现,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欺负,便很大方地甩了张整钞过去还说不用找了。
知夏就是这样的存在,总是毫不犹豫地帮助别人,是王荣见过心地最善良罪讲义气的女孩子。
交谈了几句发现王荣和她的状况差不多,也刚来这里读书不久,但知夏小时候是在美国长大的,所以在国外生活起来也算如鱼得水。就是这么个奇妙的缘分让两个人很快就热络起来,不管从兴趣爱好还是性格看来,两个人都无比契合。
王荣作业忙不过来的时候知夏会帮忙,知夏身体不舒服王荣也会旷课来照顾她。
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的友谊都显得那么坚不可摧,是那种哪怕两个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都会选择直接退出的人。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超越这样的友谊。
是一个等同于亲情的存在。
万圣节那晚,两人打扮好去参加了派对,因为喝得有些过多,两人意识都不太清楚了,准备打车回去的时候门口有人说是派对主人安排的专门接送客人回去的车,也没有太多顾虑两人就上了车。
知夏一直有坐副驾驶的习惯,一是她喜欢抢着买单,二是她总是说副驾驶才是一辆车最危险的位置,如果真的出事只能保一个人她也希望是王荣能活下来。
那天回去的路上两人还相谈甚欢地再聊着晚上派对搞笑的事,过了很久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载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了,周围除了树什么都看不到,像是要驶向森林深处一样。
意识过来的知夏马上警觉地问司机要带他们去哪里。
司机并没有回答,王荣便解开保险带说要下车,然而这时才发现车子已经被司机锁上。过度的惊恐让她一下子从醉意中惊醒,虽然拐卖妇女在英国似乎并没有那么常见,但劫财劫色的概率也并不是没可能。
终于,司机开口道:“你们两个一看就是留学生吧,我劝你们安分点,别乱动,否则这里就办了你们。”
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语,两人蓦地脊背一直,开始浑身冒冷汗。
这时候曾经家人嘱咐那么多次的“别太晚在外面玩早点回家”“不要轻易搭理不认识的人”之类的话才会去后悔没有听进,而那时候很敷衍地回复的“不会的”“我会注意的才不会出事”的话显得那么不负责任。
“怎么办?”由于想商量策略,王荣对知夏用中文对话。
知夏定了定神,因为虽然自己比王荣大几个月而已,但始终觉得自己像个姐姐一样,应该要更照顾她,如果现在自己都乱了分寸,怕是会更让王荣不安。
知夏转过头看着王荣,微微皱眉说:“你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总觉得这辆车的终点是世界末日,王荣说话都带着哭腔,“我不能出事啊,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知夏我好害怕怎么办。”
知夏握着她的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余光瞥了瞥司机的方向,突然发现自己今天带了丝巾,然后对王荣说道:“王荣,等会我数123,你帮我抓住他的手臂,我用丝巾勒住她的脖子顺便把车解锁,然后你一定要马上开门逃出去。”
“那你呢?”王荣没有丝毫考虑便问道。
“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的,你一定要抓紧时间往后跑,越快越好,等甩掉他我就来找你。”知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坚定,写满了“我答应你不会出事”的决心。
王荣摇着头,“不行,我不能让你承担这样的风险,要逃两个人一起逃。”
“两个人一定逃不掉的,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要抓我们两还不是小菜一碟,我说过如果真的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一定会让你留下来,你是独生子女爸妈只有你一个,我再怎么说有我哥哥呢,你只要答应我照顾好何弦就好了。”知夏用着故作轻松的口吻说:“好啦开玩笑的,我一定会逃回来和你相聚的,我有办法的只是现在说太多要引起他怀疑就不帮你多说了,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话。”
两个人用着听不懂语言对话太久,搞得司机有些不愉快,他开始出口骂人与威胁,王荣吓得躲在角落发抖。
知夏最后看了王荣一眼。
现在回忆起来,那个眼神简直写满了赴汤蹈火般的决绝。
回想到这里,王荣又开始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我只记得后面她数好数后拼命勒住了那个司机,然后一个劲叫我快走快走,我来不及犹豫,下了车就开始跑,跑着跑着我听到一阵很响的声音,回过头去看的时候车子已经驶离轨道翻了下去。我站在上面叫了她一晚上都没有人回应我,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回去的了,我只记得回去后我不吃不喝了好几天,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后来警察来找到我说她已经……”
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也无法把接下去的话说完。
好像“去世”两个字无法说出口,就好像不承认就可以不用面对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没有别的能形容的心情。
然而这确是全世界最没用的三个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王荣的命是知夏救下来的,虽然这样的事并不是她所希望发生的,但总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若不是因为王荣,知夏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又或许一开始她就是抱着要保护王荣的心态不惜牺牲自己才会做出如此的不顾一切的行为。
因为她的懦弱,却要让这么多人背负着失去知夏的痛苦。
她没办法面对知夏的亲哥哥,如果现在于知南说王荣该死或者说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她这个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自杀。
把心中最大的秘密的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而同时却的又更重的分量压到了她的心脏之上。
于知南全程沉默地听完了她的话。
似乎那一幕幕都异常清晰的在他脑海里,知夏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说的每句话,都那么生动,她也完全相信王荣说的每一个字。可能因为之前就做过这样最坏的打算,所以也不能说多震惊,只是心中深深的痛,无以名状。
失去亲人的痛,若不是亲身体会到,根本的无法感受。
那是一种身体所有力气被抽空的无力感。
好像突然间的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存在,突然觉得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什么都再也没有意义。
自己还没来得及从无尽悲伤中抽离,但看到身边王荣的样子,却想着该怎么安抚她。
其实整件事王荣并没有错,以知夏的性格会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也并不意外。
只是心中并不想承认,只是还抱着那么一丝接近幻想的期望,最后哽咽着问了句:“她真的……真的离开了么?”
王荣很想说没有。
真的很想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但是那并不是事实,无法接受却也无法欺骗。
他看着于知夏,用尽所有的力气,徐徐开口说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