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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空白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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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疗养院里带出来的东西,只有笔记本还在张景宁身上,解九爷的人早就给他搜了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是拿走了那把通身漆黑的匕首,反而留下了笔记,看来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张景宁为了避人耳目,也没什么机会打开查看,今晚夜凉如水,考古队众人吃过饭后都各自去休息了,只有张景宁无法入眠,站在大厅窗前吹风。
他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正要打开看看,却被人一下夺走了,以张景宁的身手是可以躲开的,但他想到自己如今身份不同,就硬生生忍住了。
吴三省对他的隐忍仿佛毫无所觉,把笔记本拿在手里快速翻了翻,奇怪道:“小齐,你不睡觉在这拿着空白笔记本干嘛呢?”
张景宁淡淡地说:“没什么,路上捡来的,你喜欢就送你了。”
陈文锦是跟在吴三省身后过来的,虽然觉得他抢夺人家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妥,但好在张景宁脾气好没有计较,就笑着说:“三省,你怎么这样小孩子气,抢齐羽的东西做什么?你喜欢等回去我送你十本八本的不就好了。”
吴三省笑笑,否认道:“不,我看文锦你正需要这样一个本子,你明天不是要做记录工作吗?也免得你烦心没有笔记本可用,就送给你吧。”
陈文锦下意识就觉得抢别人的东西用来送人非常不妥,可齐羽站在一旁不说话,看样子是默许了,吴三省又固执地看着自己,她实在不好拒绝,就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那好吧,回去之后你可要记得赔给齐羽。”陈文锦叮嘱道。
不等吴三省反应,张景宁就笑着说:“一个笔记本而已,又不值钱,没关系的,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吴三省看着张景宁的背影有些发愣,被陈文锦拍了一下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齐羽有哪里不一样了。”吴三省皱起眉说。
陈文锦毕竟是女孩子,心思更为细腻,立刻联想到了别的地方:“你是说,齐羽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吴三省摇摇头,没有细说:“也许是我的错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出海。”
他们这次出来拿到了上面的批条,有官方通行文件,因此提出要租一条渔船的时候,没有一个渔民是抗拒的,反而因为有钱赚而更加卖力地介绍这几座海岛。
张景宁跟着默不作声的张起灵站在甲板上远眺,看着这船上全是盗墓世家的子弟,却个个被尊为考古专家,感到有些好笑。
张起灵突然开口问:“你怎么也来了?”
四下无人,确实是个交谈的好机会,可这个问题张景宁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他是被强行安排进来的,这话适合跟张起灵说吗?
于是张景宁避而不谈,反问他:“那天在疗养院你为什么要说我是齐羽?”
张起灵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如实回答:“因为那里被组织密切监视着,如果被人知道你是张家人,你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张景宁苦笑:“但是这样也太冒险了,我根本不知道齐羽是谁,是很容易被揭穿的。”
张起灵很笃定地说:“不会的,你现在不是做的很好吗?”
这话让张景宁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起灵又说:“我们之中根本没有人见过齐羽,因为他是被组织下派来监视我们的,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齐羽来的第一天就被带进了治疗室,一直没有出来过。”
张景宁惊讶极了:“这么说他竟然死了?那我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张起灵茫然地摇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失去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
张景宁也沉默了,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这样发展了,他们一时半会都不可能脱离组织的控制,只能暂时服从安排。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一点要安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向他打听起自己的过去:“能给我讲讲,过去的事情吗?”
张景宁没有拒绝,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张起灵,从他们幼年相识开始,包括张家那些肮脏的阴谋,一直讲到两人在康巴落峡谷遇害。
张起灵垂下眼眸,说了第一句和张景宁相关的话:“你不应该来的。”
张景宁叹息道:“说是身不由己,不如说是顺势而为,我既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也放心不下你,毕竟我已经习惯了跟随你啊诺哥。”
自从醒过来,他就很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张起灵听到这个称呼瞳孔急剧收缩,追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张景宁犹豫道:“张映诺?诺哥,这是你父亲给你取的名字。”
张起灵的脸色一瞬间就苍白了,眼神非常黯淡,什么也没说,匆匆走进船舱去了。
张景宁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解景之才踱过来嘲笑道:“你跟他废什么话,吃闭门羹了吧,要是真的尽心,你该去盯着吴三省和陈文锦。”
他离两人距离稍远,看不清神情,只是从张起灵突然离开和张景宁不虞的脸色上猜测出两人发生了不快。
张景宁拧起眉,对解景之的监视感到无比厌烦:“你尽心,那你去。”
解景之当然不会去自讨没趣,吴三省脾气暴躁,陈文锦心眼又多,想套出点什么消息简直难如登天。
他被张景宁的态度惊到,一时没有反应,眼睁睁看着张景宁也离开了,只能懊恼地用力抓住栏杆。
船只航行的速度并不快,考古队的男人们都在较大的舱室里打地铺,女孩子则在隔壁。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张景宁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那强烈的目光让他瞬间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舱室里静悄悄的,连旁边几个人的呼噜声都没有了。
张景宁没有睁开眼睛,放缓了呼吸,尽量不让看着自己的人看出自己已经醒了,右手放在胸前一直握着一把防身用的小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有了微弱的亮光,张景宁听到舱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然后又关上,那道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终于消失了。
张景宁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握着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有些微微颤抖。
又过了片刻,旁边的舱室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张景宁听出是霍玲的声音,猛然睁开了双眼,环视舱室一周,大部分人都被刚刚那声尖叫吵醒了,表面上看好像人人都没有异常。
张景宁快速把衣服穿好,敲了敲隔壁的舱门,问道:“霍玲?你刚刚怎么了?”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齐羽是被上面派下来监视他们的,但因为他话不多,性格又温柔好说话,女孩子们其实不那么防备他。
听到张景宁的声音,舱门立刻被打开了,霍玲一下扑出来抱住了躲闪不及的张景宁,哭着说:“出事了!好多血...好多血!”
张景宁浑身僵硬不敢碰她,好说歹说把人扒拉下来,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了一下,就看见最靠里的那张床上有一滩鲜红的血水,刺目非常,看起来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霍玲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终于说出了关键信息:“齐羽,姐姐她...她不见了!床上都是血!怎么办啊?姐姐会不会有事?”
这时候大家听到动静都逐渐聚集过来了,张景宁不好明目张胆进去查看,只能拉着霍玲等在原地,向随后而来的吴三省他们说明情况。
吴三省脸色很不好看,瞪着霍玲:“你们睡一间房,就没发现霍薇什么时候遇害的吗?”
霍玲一边哭一边摇头,眼泪都甩飞了:“没有,我昨晚睡得太沉了,等我睡醒的时候姐姐就不见了!”
张景宁慢条斯理引导她:“那你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吗?”
霍玲回想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急急说道:“好像有,那会天还没亮,我听到下铺有声音,以为是姐姐要起夜,迷迷糊糊还问了一句,姐姐说让我乖乖睡觉,我就又睡着了。”
吴三省探头进去看了一眼,问道:“文锦她们也不在吗?”
霍玲摇摇头:“文锦姐和十月姐昨晚就没回来,不知道去哪谈心去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加惶惶不安,吴三省立刻去找船老大,在船上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然而三个女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没有在船上找到她们的踪影。
霍玲口中的十月姐本名李十月,是半截李的侄女,性格活泼好动,也许是第一次出海觉得新鲜,就拉着陈文锦一起在甲板上看星星,随行的四个女孩中只有睡得太死的霍玲逃过一劫。
“也许她们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张起灵走过来靠着栏杆说道。
张景宁眯了眯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一无所获的众人都聚集在甲板上,船老大更是唉声叹气,直呼海神娘娘饶命,好像把三个人的失踪归咎到鬼神之说上去了。
张景宁偏过头去看张起灵:“你早知道这支队伍不简单了吗?”
张起灵罕见地笑了一下,随即神色就冷凝起来:“有时候人心比鬼神可怕多了。”
昨晚的事张起灵一定也有所察觉了,这个认知让张景宁提起的心稍稍松了一下,看来霍薇她们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船员们喊叫起来,都围在栏杆边看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