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决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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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处理了饰品失踪事件后，我将手头的工作做了一下最后的收尾工作，此时时间也已经接近深夜，我没有在这里熬夜的打算，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战场支援给了我一笔不低的收入，可距离在这座城市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还有些距离。如今不比罗德岛层层保护，孤身一人的年轻女性会遇到什么样子的特殊情况，我也不是不清楚。
我在比赛地点附近租了一间不起眼的公寓，路程不远，只是今天回家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停下步子，确信自己听到的不是精神错乱下的幻听。
——脚步声。
不算高明的隐秘方式，有些杂乱，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是被跟踪了？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姑且能理解为变态之类的，但是多人的话……我可不记得我之前招惹的麻烦能跟到这边来。
我左右看了看，没有能够求救的对象，也没有临近开门的店铺。
又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常年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小细胳膊细腿，指望我大力出奇迹是不可能了，至于过去特种干员们交给我的一些以防万一的特殊技巧……我只能说，那些东西适用的范围是整合运动到处乱跑的泰拉大陆，而不是现在这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光启市。
僵硬，麻木，手脚冰凉，我需要花费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控制自己的生理性反射，战场上留下来的创伤应激障碍不合时宜的再一次在体内爆发——有人以为那是为时两年的战争留下的后遗症，可我知道那源于更遥远更血腥也更加漫长的战争折磨；我知道如何杀死他们，也过早习惯了用对手的死亡解决所有的问题，无论是瞬间割裂喉咙利用锋锐细长的利器刺穿胸口直抵心脏……我恐惧他们上前，因为我知道我的反射究竟是什么。
我收敛仿佛奔逃的慌乱脚步，克制自己不去看偏僻隐秘的小巷，而是逼迫自己靠近了路边明亮的路灯，街道两边的店铺隐约散发出的人间烟火气息，我努力不去辩听那些脚步声，却在最后一处小巷旁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脚步声，消失了。
理性促使我应该就这样走下去，顺着光，顺着回去的路，不回头我就还是我能回归为自己勾画的未来——寻常可见的普通人，无数上班族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某家设计公司的流水线上的平平无奇的小设计师……
可我却听见了鞋尖踩开阴影处无光水洼的声音。
那是我的鞋子，上个月新买的白色经典款高跟鞋，为了参赛特意购置的奢侈品，现在它溅上了污浊的泥水，四位数的娇贵奢款受不得一点摧残，怕是明天就不能再穿了。
我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找到声音消失的源头，我在最昏暗的街角看到了堆在一起的跟踪者们。
统一制式的衣服，令人不安的细节，还有藏在腰间的武器和一些能让人失去意识的特殊东西，他们的脚步终归在这里彻底停了下来，而这些人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不知所措的惊恐上。
没有枪声，也没有新鲜的血腥味。
……是毒。
我眨了眨眼，在月光所能照射到的余角看到了一抹极为艳丽的蓝色。
这纤巧脆弱却又拥有剧毒的生命正看着我。
温驯，安静，美丽，沉默。
我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很多疑惑需要有人来为我解释，比如说为什么寻常城市的夜晚街巷会出现钴蓝箭毒蛙这种只应存在于雨林地区的生物；比如说我应该像是个神经质的疯子一样立刻寻找是否有其他熟悉的痕迹存在于我生活的地方，再如说我也许应该质问这只温顺凝望着我的蓝宝石一样耀眼的小家伙，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找过来。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不能继续当做自己不存在。
……
我分辨不清自己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恐惧……还是期待？
过了一会，我走过去，蹲在小心翼翼把自己躲在角落里的小家伙面前，伸出了手。
“要和我回家吗，蓝毒？”
月光下的蓝宝石没有发出我熟悉的声音，钴蓝箭毒蛙的身体大小不过四公分左右，是我手指之间轻而易举就能生生捏死的大小——可她看着我，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跳进了我的手心，将最脆弱的部位贴在了我的指尖，任由我肆意拿捏她的生命。
我的干员一如既往地为我体贴解决了近在咫尺的威胁。
而我会站在她身后，让她们永远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一向如此。
***
半个小时后，我捧着纸杯装的热茶和刚刚为我们解决了饰品失窃案的警察叔叔面面相觑，对打扰了他们的休息时间表达了十二分的愧疚。
“是的……”
我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继续描述起后面发生的事情。
于是那一刻我想我大概在无意识地怀念着曾经让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一切。
对面做笔录的年轻警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作为一个二十三岁刚刚走入社会的年轻女性来说，我的反应的确淡定过头；我在接受盘问的过程中久违地找回一点类似博弈对峙的愉悦，常年放在我包里的病历证明能为我解释一切，果不其然，年轻的小警察在核对了我的病历证明后，看着我的脸色变得相当复杂，好奇、敬畏、羡慕、惋惜……最后定格在一个肃然起敬的表情上。
“希望您能尽快痊愈。”
我笑笑，接过对方双手递回来的东西，考虑到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二点，在值班的好心警察们劝诫下，还是享受了此生第一次警车送回家的珍贵待遇。
回家收拾完东西已经是过了三点，第二天还要参加决赛，问题不大。
我拿出搬家时始终没有用过的大型保温箱，用手头现有的材料给蓝毒搭了一个简易的住处，她却始终盯着时钟表上岌岌可危的数字，在离开我手指的时候，小小的指蹼还不忘推了推我，发出两声类似催促我去休息的细细蛙鸣。
我没有理会小姑娘的催促，继续收拾起手边的东西。
我没有告诉蓝毒的是，我此生自童年开始的重度抑郁让我几乎不曾感受过真正的睡眠，躺在床上也只会浪费时间。
而在外婆离开后，我已经连模拟睡眠安抚他人情绪的习惯也扔掉了。
如何调整身体、对抗生理性的累积疲惫，将无数个无眠的夜晚转化为有效的工作时间，我从罗德岛时期就格外精擅此道。
***
第二天的决赛没什么意外，成功晋级后，我站在台下听着主持人热情洋溢的介绍词，老实说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我的预期目标，至于更加显眼的位置什么的……我只能说，我这种只想找个公司就职摸鱼养老，全靠临时补课的“外行”，已经连最起码的竞争心都没有了。
只不过我敷衍的样子自觉已经十分克制，可是对与某些人来说似乎仍然有些过于明显，到了最后的即兴设计环节，我实在是懒得花费脑细胞，就着很久之前和干员们讨论服装设计时的某个随手记下的帽子设计图随意加工了一下，就理直气壮地拎上了台。
前面几位按部就班的评价完三位选手的作品后，终于轮到了那位过分年轻的白发大设计师。
他评价前面两位的语调冰冷且毫无起伏，最后的视线落在我的作品上时，我清楚地感受到旁边两位隐约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一点也不吓人，真的。
比起一觉醒来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背后立着Mon3tr面无表情的凯尔希，这真的一点也不吓人。
“……考虑到你之前拿出来的作品，除非你的水平就到此为止，不然我有理由怀疑你：你在敷衍对待我的题目。”
他这话说的可谓阴阳怪气，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四舍五入觉得他夸我之前做得好，还是在这儿讽刺我江郎才尽，设计师生涯就止步于此——可当我对视上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我就知道他真正的重点放在最后的“敷衍”二字。
我回以一个无辜的微笑。
你管我，我就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决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