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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二十一

      韦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起身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似乎有些吱吱呜呜的样子。她的心思有些恍惚,诧异自己怎么就说了出来。他的目光望了过来,弄地她更加忐忑了,幸而那个电话不算很长,他很快就扣上了,走过来,沉吟了片刻,方道:“你刚来说什么来着?”
      她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他也不再追问,只看着手中的电话,“你真的决定了?”她不假思索地应道:“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我这个人存在,总得有点意义吧,这样至少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我这个人活着,还有点用处。”他似乎也有些感叹,半晌才点了点头,“那好吧,等你现做了检查再说吧。”她亦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再见吧。”
      他突然伸手拦住了她,“如玉,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有些诧异,他的神色很是郑重,仿佛有些话不得不说的样子:“我的意思是……你跟小叔叔……你不必……你不要再自暴自弃了,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美好的未来,你不能就这么下去了。”她不禁微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缓了一缓,口气似乎有些沉重,“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有哪个不是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可是你……小叔叔他……他对你并不是认真的,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到吗?他只是……”她很平静地接了下去:“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只是当我是一个玩物,一件工具,一个可以令你父亲发怒的理由……我很清楚这一切,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隐隐地听见外面走廊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人世间在这一刻又开始喧嚣了起来,唯独她和他沉浸在尴尬而又难耐的相持中,挣扎了半晌,却不得要领。
      良久,韦南才低声道:“难道你要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吗?”
      她亦低声回应:“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从十八岁生日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走上了别的路,我不可能再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说到最后,已情难自持,那一夜的火光冲天,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葬身火海。
      他仍旧在努力着,“你怎么能如此消沉?难道你不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爱情吗?我知道你是想的,要不你就不会……那天晚上在酒会上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并不是你和小叔叔事先安排好的,我看地见你眼中的深情与绝望,那一刻的真情流露是无法掩饰的。颜如玉,你是有感情的,你并不是一个可以忽略感情将自己完全抛弃的人……”
      她不由得握紧了手,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反而深深地感受到难以支撑的软弱与疲倦,“从前有人跟我说过,可是我一直不肯承认……现在我在想,我那所谓的爱情,或许才是毁了我生活的罪魁祸首……韦南,也许……也许是我……是我,给我的父亲,招来了杀身之祸……”
      韦南有些诧异:“你说什么?什么杀身之祸?”
      她急忙转过身去,“没什么,今天我有些失态了……请你尽快安排检查吧,我想尽快替我姐姐做手术。”
      他喃喃道:“手术……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真的决定了?”
      她冷冷地道:“死了,才是一了百了,不是吗?”
      他沉默了,默默地看着她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半晌,他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她的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电话那一边亦是沉默着,良久他又接着道:“小叔叔,你就不能放她离开吗?”等了很久,他并没有等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电话那一端就扣上了,只传来“嘟嘟”的忙音在病房里回响。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她与颜如珠配型成功,她可以为她名义上的姐姐做肝脏移植手术了。就像她对韦南说过的,她感到稍许欣慰,因为毕竟她的存在有了一点意义。
      韦世康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她在盘算着绿水山城房子里的东西大约能值多少钱,她把房子卖掉可以维持多久。后来她发现这个念头很愚蠢,因为房子竟然登记在韦世康的名下,而那些屋里的那些家具还有什么的,虽然富丽堂皇,一旦被售出就不再值钱,就像她一样,快速成为低值易耗品了。
      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一一地处理了,经过讨价还加,还是卖到了很不错的价钱。
      后来,她又注意到那把倚靠在墙角的大提琴,闪动着高贵而优雅的光泽,或许能值几个钱吧?于是她兴冲冲地背上大提琴顺着记忆找到了那家琴行,没想到琴行的老板还记得她,很热情地将她让进店里,又沏上了热茶,顺便又叫来了那个小女孩:“露露,你来,看大姐姐来了。”叫露露的女孩子很羞涩地笑着,弄地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老板……”
      老板根本不理会她,继续自说自话:“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分。露露起初并不喜欢弹琴,可是真是奇怪,自从看你那天在这儿弹琴之后,她好像突然开窍了似的,最近练琴越来越勤奋了。”
      她微微有些诧异:“是吗?”不由得将目光望向那个小女孩,犹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正怯怯地望着她,不是露出善意的微笑。
      老板兴致勃勃地道:“是呀……她跟我说,姐姐弹琴,真是灵气逼人……对,就是这四个字,灵气逼人……我女儿就是为了这四个字开始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灵气逼人,就她,还灵气逼人?真是太好笑了,她如何配上得上这种评价。
      她这个人,怎么可以成为别人期待的对象生活的目标?她早已经失去了这样能力。在这个时候,让她继续面对那个小女孩纯净如水的目光与微笑,简直是一种亵渎,无论如何她都担当不起。她沉吟着,不免有些难堪,只得开门见山道:“老板,我想让你看看,这把大提琴,现在能值多少钱?”
      老板微微有些诧异:“怎么?你想卖掉?”
      她受不了小女孩充满疑问的目光,微微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不,那个……我的一个朋友也想买一把,所以托我来问问……”
      老板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的朋友,是初学吗?如果是初学的话,没有必要买这么贵的琴……买把几千块钱的,或者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几万块钱的也行……你的这一把,对初学者来说,太昂贵了。”
      原来如此。
      想不到这把琴竟然这么值钱,到底是有钱人,讨她这样的人喜欢,也是一掷千金。当初他折现多好呀!也省地她这么绞尽脑汁地筹钱了。
      她背着大提琴有些狼狈地离开了琴行,本来可以再转转其他的琴行,不知怎么竟有了些抗拒的意思,于是她在便在许多家琴行的外面晃悠着徘徊着,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唯有回到绿水山城去。
      她究竟是怎么了?
      太阳快要下山了,淡淡的阴影缓缓地从树荫下涌出,仿佛风筝在蓝天上张开的翼,闲适而又散淡地,倾听着傍晚的序曲。
      犹记得那时候,她一心一意地想要练好那一首《约斯兰的摇篮曲》,她想要第一个拉给他听,她要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做一个好女孩。他好象并不怎么意外,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平静地微笑着,弄地她有些难为情。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她屡次地提醒他,她叫裴予默,她很耐心地写给他看,张牙舞爪的三个大字,被她张贴在汽车的前挡玻璃上,在夕阳的余辉里,所有的背景都渐渐褪去,惟剩下了笔走龙蛇的纤细骨架,迎风招展。
      “默默……”
      晚风中摇动着清香,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不由得战栗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往前走着。
      落日的余晖沉浸在楼宇的后面,反射出一层层绚丽的红一片片耀眼的橘,几乎是错觉,仿佛是黎明来临前那一刻令人震动的光辉,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所有的辉煌,旋即就没落了,全都消失不见。偶然可以看见人家玻璃窗里透出的灯光,淡然而疏远,行色匆匆的人影,奔向那温暖的一点明亮,仿佛都是自然。
      她不由得深深地叹息着,在这灯火阑珊的时候,可有人在等着她回去?
      梧桐树在傍晚的灯火里飒飒地响个不停,她本能地回身望了过去,蒙昧的光线中隐约有一辆车停在那里,这些日子,好像那辆车总是在这个时候停在那里的。她又回转身,继续向自己所住的那一幢公寓楼走去。
      晚风浮动,树叶轻响,鬼使神差般地,汽车喇叭猛然响起,好像是什么重重地扣在了上面。她忍不住又回身望去,那辆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现在那个人刚刚抬起头来了,有些慌乱,好像突然意识到刚刚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喇叭。可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看见他了,她和他的目光相遇了,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她生命里第一次爱上的人!
      他在暗处看着她远远地走来,背着大提琴,好像许多年以前一样,她改头换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好女孩,披着齐肩的长发,穿着斯文的校裙,眉神目秀,温婉清丽地如同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仿佛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谁也不会知道她曾经是一个无法教诲的问题少女,曾经叱咤风云的大毒枭的女儿。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刚刚萌发了这世界上最神圣无比的爱情,她在夕阳里缓缓地走近,嘴角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缓缓地向他走近。
      其实一切不过是幻觉,他的双手僵硬地扶在方向盘上,无奈地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女孩,冰冷的目光中渐渐燃烧起愤怒的火焰,似乎可以在瞬间将他挫骨扬灰。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悄悄地隐退了,仿佛唯剩下了她和他,相对无言,寂静无声。可是那样一种离愁别绪的哀婉与惆怅中,却隐藏着一股甩也甩不掉的肃杀之气,犹如宿敌,陡然间狭路相逢,虽然有些慌乱,却也隐隐预见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像前两次那样纠缠不休,她已经没有了气力和耐心,或许她是有些恐惧,她宁愿活在从前没有他的思念里,那样她就可以只是单纯地爱着他想着他。如今他又出现地在她的生活里,她将不得不正视之前她一直不肯面对的往事,横亘两个人之间的,十八岁生日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和他之间,是否隔着血海深仇?!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紧紧握住大提琴的背带,转过身,她现在只想尽快地逃走。
      “默默……”
      所有的心酸委屈都在这轻声一唤中轰然倒塌,她只得用力地咬住嘴唇,却没有丝毫的痛感,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上,其实没有多远的路,可是他走了好久,真的好久,久地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洒满了她的衣襟,她刚要抬手将泪水擦去,他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默默……”她倔强着将脸扭到一边,泪水却汹涌不尽,这几年的遭遇真恨不得在这一刻都让他知晓,可是她半个字也说不出,唯有哭个不停。
      他仿佛也是无奈,犹豫了片刻,方倾身上前,轻轻地拥住了她,良久无语。
      额前的几缕乱发挡住了视线,她恍惚觉得有个人站在公寓楼前的花坛边,夕阳中一个缥缈的人影,犹如海市蜃楼一般,并不真实。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森然之意,禁不住地浑身发起抖来,牙齿咯咯地打着寒战。
      他大约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缓缓地放开了她,“你怎么了?”她的目光有些怔忡,自顾自地呓语着:“韦世康……在那里……”他的反应很快,立刻提高警惕四下环顾着,偌大的庭院里,除了他和她,哪儿还有别的人影。
      她看着他的慌乱,不由得冷笑起来。他亦察觉到了她的轻视,只得放弃了搜寻“韦世康”的念头,将全副精神放在了她身上,努力使自己的态度更自然一些,“你别这样……”她的笑意却愈发地凛冽起来,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她,长久地沉默着,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亦唯有怔怔地回望着他,这样地思念与爱恋,真恨不得就此打住,不问前尘与旧事。
      “默默,你还好吗?”
      “你是谁?何忠……展博……你究竟是谁?”
      自此又是长久地沉默,相顾无言。
      楼宇内的灯光一盏盏地点亮,温柔的光线将周围的一切都勾画地清晰可见,晚风中似有袅袅炊烟升起,令人心迷神往,那温暖的归宿,仿佛近在咫尺。其实两个人都清楚,一切这样动人,不过是幻觉,因为太过渴望,反倒成了奢望。
      他稳了一稳思绪,轻声道:“你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条路?既然你已经离开了裴家,隐姓埋名,你不就是想要重新开始平静的生活吗?为什么非要纠缠在过去的痛苦里?”
      她冷冷应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他的时间仿佛很紧迫,有些急躁的样子:“裴予默,你不要这样。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本来,我是不能再和你见面的……当初也是这么决定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酒会上……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他答应不让你牵扯在内的,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卦?”
      她在迅速地思考着他说这一番话的意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虽然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却深奥地很,令她有些招架不来。
      他或许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扭转她的观念,却渐渐地有些词不达意:“韦世康他……他并不适合你……这个人,心机深地很,即便是此刻对你表达善意,也许也只是一种表面现象,你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或许……或许只是在利用你……”
      她冷冷地回应他:“难道你不是在利用我吗?”
      他一时语塞,这是不可回避的问题,答案唯有他最心知肚明。
      她步步紧逼:“你当初难道不是在利用我吗?”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上了天空,轻浅的一弯倒影,沉浸在滚滚红尘的璀璨灯火中,倒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遗世独立的孤寒之意。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花坛一边的灌木丛,黑魆魆地有些深不可测,可他似乎并不曾畏惧,反而坦然了许多:“我怎么会知道你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我怎么知道那个人会起了打劫你的念头?我在那个时候不过是刚刚才开始……工作,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一切还都是战战兢兢,可是一切就那么发生了,让我避无可避。我本来以为过去也就过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租住的小屋?我怎么会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在朝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而我……从某种角度而言,我根本早已身不由己。”
      她怎么能体会他话中的深意,只是记着他的绝情,不由得冷笑着:“说地倒好听!我倒要问你,为什么你会和警察在一起?那一天晚上,我亲眼看着你带着警察来裴园抓我的爸爸……要不是……我爸爸他死了,你知道吗?”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里倾注了无不可抑制的愤怒与绝望,因为她始终无法对自己交代,他和自己的父亲猝死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语速异常地缓慢,仿佛在深思熟虑着适当的措辞,“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根本就是通风报信,等我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埋伏在现场了。事情发展地很快,不知谁先开了抢,场面很混乱,我们的人渐渐落了下风,大家都在忙着逃命,而我……最后成了警察的阶下囚……那天,是警察……押我到裴园去指认现场……”
      她虽然仍有疑问,但情绪却渐渐地平复下来,也许她自己宁愿相信,“真相”就是这样的,他不曾背叛于她,也与她父亲的死,没有丝毫瓜葛。当初他和警察一同出现在裴园,不过就是像他说的,“身不由己”。
      她轻声问他:“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的目光始终都流连在别的地方,似乎有一点不敢与她对视的胆怯之意。他只是淡淡地回应着:“因为我之前并不曾参与什么实质性的业务,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我被放了出来。”
      她隐隐有些不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目光兜兜转转,终于回落到她的身上,“警察只是截获了其中的一部分货,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却下落不明。”
      她大约知道了他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黑白两道都在找这票货……”她心底的寒意更俱,禁不住冷冷一笑,“你也对这票货感兴趣?原来你也是……”他的神色却异样地严肃,抬手扳住了她的双肩,反问道:“我对这票货感兴趣?难道你不感兴趣吗?难道你就不想想,当初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为什么货会消失不见了?裴予默,那票货真的是人间蒸发了吗?同时一齐人间蒸发的,还有万勇这个人……你从来都没想想吗?”
      裴氏集团里跟裴鸿有关的人,似乎都不得善终,除了老张,何忠,还有一个人,万勇。
      裴氏垮台之后,万勇这个人真的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她也很是疑心,这个裴鸿最最心腹的人,怎么在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禁不住有些发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万勇……”
      他沉吟着:“万勇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量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倘若真的是他,背后应当还有更别人在支持他……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几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年发生的事,也一直在查找万勇的下落……终于得到了一点线索……”
      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查到了什么?”
      他喃喃地道:“我到这城市来,我想要查清韦氏集团还有韦乔山这个人……”
      她禁不住大惊失色:“你是说……当年的一切,真的和韦乔山有关?”
      他点了点头:“或许吧……你父亲年轻时,曾经为韦乔山的父亲韦江工作过,他和韦乔山两个人是韦江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不知为何却突然各奔东西。最后,裴鸿竟然离开了这座城市,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却怔怔地看着她,目光中说不清是怜惜还是遗憾,仿佛大错已然铸成再也无法挽回。她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里透出无限地伤感:“我到这里来,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可是我想不到你也在……默默,我想不到,原来你……竟在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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