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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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呢？
伊安对里奥来说是什么？
埃莉奥丝的手还在花丛间晃悠，鲜红的玫瑰花一丛一丛挨挨挤挤，仿佛一片柔软的火烧云。
答完里奥的问题之后，伊安低着头，和埃莉奥丝小声说话，教她辨认花丛里的这些花。
伊安的帽子已经被取下，埃莉奥丝把它搂在怀里。
日光落在他的脸上，沿着侧脸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闪着光芒的弧线。
眼前不再是英灵长廊里那个威严而冰冷的投映人像。
里奥喜欢和伊安待在一起，不只是因为偶像崇拜，还因为伊安的声音、伊安的注视、伊安的触碰都让他感到依恋和……心跳加速的危险。
就像站在悬崖边往下望，对面就是彼岸，但脚下还有无底深渊，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跳到对面去，因此手脚发麻，惴惴不安。
可为什么会是危险？
人应该远离危险吗？
“伊安。”
里奥的困惑还没有理出头绪，一道男声已经忽然闯入了花园的香气中。
抬头望去，一位身穿黑色军装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
这身漆黑军装是深洋之穹警备队的制服，男人肩头挂着银十字星，大校军衔。
黑发灰眼，气质颇为冷峻。
但不是军人那样从刀尖锋芒上闪烁出来的冷，而是一种理性的陡峻。
这样的冷感衬托得他怀里的那捧淡紫色的葵百合花束格格不入。
这是谁？
里奥不认识他。
伊安看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男人：“阿兰？”
“好久不见。”阿兰·拉塞尔在伊安面前三步站定，将手中的花束献给伊安。
“这是……”伊安问，他怀里的埃莉奥丝不玩玫瑰花了，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位不认识的叔叔和他手里娇嫩欲滴的花朵。
“贺礼，庆祝你的荣誉和升迁，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提醒我，重新见到许久不见的人，应该带上礼物来。它们还告诉我，葵百合是用来庆祝胜利。”拉塞尔勾起嘴角，试图拉出一个笑容。
但强行微笑对他来说似乎是个及其困难的工作，让他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
伊安看着他这幅样子，失笑地接过葵百合花束：“谢谢你。我也还没来得及送你升迁大校的贺礼。”
见伊安收下礼物，拉塞尔立刻也收起了自己的嘴角，恢复到那副镇定冷静的模样：“那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
伊安习惯了拉塞尔这幅比人工智能机器人还要机器人的行事风格，觉得果然还是不做表情的拉塞尔看起来正常：“你怎么会在首都星？”
“我来首都星述职，处理完了一起远星际大型走私案，顺便探望母亲。知道你今天授勋后，就想来见你。”拉塞尔说。
里奥站在两人侧边，垂着眼帘盯紧鲜红玫瑰花，手指拨拉来拨拉去。
拉塞尔的目光却在下一刻落到仿佛神游天外般的里奥身上：“我在典礼上听到你答应总统和大元帅重回深洋之穹，我不太明白，是为了他吗？”
“这位是里奥·洛夫莱斯少尉，”伊安介绍道，“里奥，这位是阿兰·拉塞尔大校。”
拉塞尔冷淡地说：“我知道，我听说过洛夫莱斯少尉的名号，最年轻的银丝绒勋章获得者，洛夫莱斯博士的儿子。”
拉塞尔向来平静无波的语调在后两个词组上加上了重音。
某种微妙难言的敌视在空气中漾开。
里奥寒毛炸起，脑子里的警报声嗡嗡响。
对上拉塞尔从上往下看来的审视目光，回道：“我也听说过拉塞尔大校的名号，红湖太空城的代理执政官，阿多斯大区的独裁者。”
里奥狠狠加重了“代理”和“独裁”两个单词。
伊安挑了挑眉，惊讶于拉塞尔四年来的步步高升。
拉塞尔微微启唇。
下一刻，伊安怀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团艳红的色彩，打断了拉塞尔说话的机会。
伊安：“？？？”
拉塞尔：“……”
只见一大捧红如酒液的玫瑰花在伊安怀里盛放，艳丽的色彩瞬间把淡紫色的葵百合压得灰头土脸，馥郁的清香扑面而来。
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
——根上连着泥。
埃莉奥丝得到了新的花花，立刻喜新厌旧，对红玫瑰爱不释手：“papa~”
那么，这捧新鲜娇嫩的玫瑰花是从哪突然冒出来的呢？
伊安的余光瞥见花圃里新鲜的大土坑，正眼则对上了咬牙喘气、手上被玫瑰刺扎出血滴沾着几片玫瑰花瓣的里奥。
“贺礼！庆祝你的荣誉和升迁，还有马上就会重新回到【海蓝之心】。”里奥呼着气，脸颊随着空气一鼓一鼓的，“我忘记了这件事，谢谢拉塞尔大校提醒。”
“……谢谢。”伊安看着他这幅不知为何气鼓鼓的样子，笑着叹气，“谢谢你，里奥。”
伊安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里奥瞬间喜笑颜开，海蓝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嘿嘿。”
“伊安，你确定要和洛夫莱斯少尉搭档吗？”拉塞尔冷冰冰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为什么？”
里奥暗暗磨着犬齿。
“嗯。我知道他可能……”有时候看起来不太聪明。
然而伊安这句话没能够说完。
“因为他长得像莱恩？”拉塞尔的眉头微微蹙起，“双人机甲同调率不是靠脸决定的。”
仿佛针尖刺破气球，周遭的一切都在这个名字从拉塞尔口中出现的时刻陷入了极端的寂静。
“papa，莱恩是谁？”埃莉奥丝天真无邪地摘下一片玫瑰花瓣，挥着小手往伊安嘴里塞。
花瓣被伊安的牙齿碾碎，赤红色的花汁顺着唇流下，如同蜿蜒的血迹。
莱恩是个很常见的名字。
在拥有七百亿人口的银河联邦中，至少可以找出一百万个名叫莱恩的人。
但在此刻，他们三人共同想到的只可能是一个莱恩。
莱恩·Y·海德里安。
弗雷德里克·海德里安元帅独子。
【海蓝之心】机甲师。
深洋之穹少校。
伊安的搭档。
谋杀犯。
“我和莱恩·海德里安……长得像？”里奥茫然地看向伊安，想要从这位即将成为他的搭档的信任之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伊安张了张嘴，那个极为简单的答案卡在喉咙里，像是一根带着倒钩的鱼刺，挂住喉咙里脆弱的黏膜，难以吐出。
这时候，埃莉奥丝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团花瓣，他看上去满嘴血红。
拉塞尔道：“你不知道莱恩·海德里安长什么样吗？”
“他死了，我没有见过他。”里奥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他看向伊安，发现伊安因为这句话里的某个字眼抿住了嘴唇。
“影像记录呢？”拉塞尔问，“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件事吗？”
“没有。”
所有人都只是说，他和海德里安元帅长得很像，好奇他与海德里安元帅之间的关系。
可里奥从不觉得自己和海德里安元帅之间长得有多么相似。
原来是因为他和海德里安元帅的英年早逝的儿子长得相似。
只不过……
里奥不太明白拉塞尔的意思。
“我和莱恩长得像为什么会影响我和你搭档？”里奥海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澄澈。
他试图做出点落寞的表情，毕竟每次提起死去的前搭档，伊安都会情绪不佳。
“同调率和脸又没有关系，而是取决于我和你的默契。”里奥望着伊安，“我猜，我们的同调率应该不低？”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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