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菩萨之许一人偏爱》东君雪姬

65、第二十六章 约定

　　就在君不为离开后不久，大厅中突然出现一个暗影。
　　他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石惊天身侧，单膝跪下，双手将一个素白瓷瓶恭敬奉上，见石惊天抬手示意，又飞快闪身消失在暗沉夜色中。
　　“我让影卫找徐夫人验过了，的确是良药。阿舍，你可以放心服用。”
　　“如此说来，从尹的确是一开始就在尽心为我解除蛊毒。”阿舍心中有些过意不去，疑惑问道：“我们当真还要一直封着他的要穴吗?”
　　石惊天点头正色道：“不错！此人绝非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你又向来心软，若不设法挟制一二，我不能冒险放任你与他相处。”
　　他见阿舍垂首不语，微抿薄唇，又加了一剂重药，“阿舍，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会考虑带你一起回长安，想来阿得也会赞同的。”
　　阿舍思索片刻，灿然一笑道：“我知道从尹身上有很多秘密，他刻意隐藏的事情多半与我们有关。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你只管放心回长安，我可以应付得来的。”
　　对上石惊天的视线，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给他解穴。”
　　阿舍一向说到做到，她既然应了他，便不会食言。
　　石惊天这才略略放下心来，甚至有了心思打趣她，似无奈地感叹：“小孩子要是像你一般倔，那可真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停住了。
　　“小孩子像我又怎么了？你有意见？”阿舍一听石惊天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虽然不解他为何半路打住，还是佯装生气道。
　　“不，刚才是我说错了，孩子像你就很好。”
　　石惊天凤眸如星芒璀璨，凝视着阿舍的眼神格外温软，唇角漾起无法掩饰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冷漠贵公子的模样。
　　他们的孩子啊，像阿舍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阿舍难得见他这么快服软，继续挤兑他：“像我当然好，总归不会像你这样固执霸道！”
　　石惊天万万没想到阿舍竟会这般说。
　　这句话就像一根羽毛在他心间最敏感的地方轻轻扫拭，心底最深处不期然地划过无比的欣喜与期待，语声认真又温柔：“好，你说了算。”
　　石惊天落在阿舍身上的目光似璀璨夏星灼热到了极致，专注得令她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阿舍这才反应到两人话中的歧义，回想起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羞得两颊飞红。
　　孩子这个话题，即便是两人当初亲密至谈婚论嫁时也没有来得及谈论过。
　　所以她方才为什么要应得那么快！
　　阿舍咬唇暗自羞恼，思绪有些混乱，竟也没有再出言反驳。
　　此刻的氛围实在太过美好，石惊天眼眸中流淌着足以让人溺毙的缱绻温存，不住地微笑看她，也不去打扰，任由阿舍暗自纠结沉思，两人在无言之中感受着从未涉及过的人生妙境。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君不为每日早出晚归追查九冥玄功与蛊毒之事，到最近几日还被他的属下请离到别处落脚，说是另有要事禀告。
　　阿舍与石惊天则几次登上雪山察看，终于确定了高寒雪菊的位置和绽放时间。
　　这一日，两人从雪山下来，一路慢慢往回走。
　　如今已是七月初，距离白玉的生祭还剩半月有余。
　　石惊天行程已定，明日一早便出发赶回长安。据说姜若离等人已在从江南前往长安的路上，他身为白玉之子理当提前回去守候。
　　“阿舍，你虽然不懂阵法，但只要记住我之前说的就不会有问题。有这个阵法守着，你也不必担心旁人抢先一步采摘。”石惊天边走边说，一步一步踏得极稳。
　　阿舍伸手将白色狐裘斗篷的沿帽摘下，应声道：“好，我都记住了。”
　　二人并肩行走，款式相同的斗篷边缘交叠相接，偶尔被拂开时还能看到阿舍正按扶在石惊天微曲的手臂上，从雪山至山脚，有种转眼间历经四时风景的神奇。
　　“另外，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石惊天看着阿舍明媚姣好的精致侧颜，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我记得你曾说过，君不为与你认识的一个故人样貌相似。那么阿舍，你现在能分得清楚他是谁吗？”
　　阿舍脚步一顿，按在他臂上的手掌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她正疑惑石惊天为何有此一问，偶然回眸撞入那双凤眸眼底，忽然就明白了。
　　“当然，君不为只是君不为。他不是‘他’。”
　　阿舍当然不可能把君不为当做追风的替身，事实上除了第一次擦肩而过因为太过震惊有瞬间的恍惚，那之后她便从未错认。
　　阿舍的话语简短而坚定，若换成旁人恐怕要一头雾水，什么叫他不是他，但石惊天还是听懂了。正因为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才能稍微放心暂作别离。
　　“母亲的生祭快到了，我明日便回长安。最迟九月初，我一定会赶回来。”
　　“好。”阿舍心中飞快地算了算，眼睫微颤扑扇如蝶翼轻舞，“你回去时也需经过幽谷，我在庙宇中供奉了两个结符，这是女子为逝去的女性长辈祈福用的，如今恰好已满七七之数。两枚结符一个是为我于师傅，还有一个···是给师娘的。你顺道去取了，师娘生祭那日代我奉上，也算全了我身为女弟子的半女之礼。”
　　石惊天猛地看向她，迎上那双温软干净的璀璨星眸，暖意从心底最深处翻涌。
　　这就是阿舍，这就是他心爱的女孩。
　　她率真爽朗的个性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温柔体贴总是格外让人心动。
　　“我替母亲感念并谢过你的这份心意。”石惊天轻轻舒了一口气，如此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恨不能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
　　“阿舍，答应我，凡事要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阿得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治好她的宿疾而不顾自己，九冥玄功与一线峡的事也不足以让你为此涉险。”
　　阿舍说有朋友带了重要的消息想见她，所以要在此处等候。
　　石惊天尊重她的决定，却也无法完全安心放任她一人在此，好在他已经安排妥当，只要阿舍肯配合，定能护她周全。
　　阿舍心中一暖，笑意盈盈答道：“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石惊天深深地凝视着她，瞳仁处满满都是眼前之人的身影：“记住，你最重要。”
　　你最重要。
　　这一字一句如掷地有声清晰无比，直到目送石惊天策马扬鞭绝尘而去，仍然在阿舍耳边回响，使得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