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不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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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不改
爆炸的一刹那，天地恍惚。
“我区区一介凡人，一个多余人类...若能救下天地水灵，亦是一大幸事。”
各种曾经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不知怎么，眼前忽地出现了幻境水瀑的场景。瀑水倾泻的瀑崖，映着满山的绿意，瞬间一股暖意涌向心头。都说人死前，脑海中会闪现出此生最珍贵的记忆，可是，这是...前世的记忆吗？
只是...浔仙人...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永别了...
清荷不后悔，浔仙人，有你在这人世间，定能千秋万代，山河永驻。
她嘴角轻扬，湿润的眼睛缓缓合上。泪滴晶莹，随着一声巨响，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
经此一变，各界皆在调养生息，九州四海皆平。
而一直被各界所忽略的修罗界，却迎来了数万年以来，最大的动荡。
栖身在修罗的生灵，多是心有所执的执念之客。他们没有灵力，亦没有实体，仅凭着一缕残念苟存于世。在神域降临之前，他们并不能掀起什么波浪，故而是九州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部分。
随着神域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一切。神域给了这些飘零的灵气以实体和保护，使他们得以灵修而能够脱离苦痛并继续存在。这些灵气在修罗界残喘了近百万年，终于，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解脱之法。
这本是天大的动静，但修罗界远离人间妖界，处在偏远之处，所以即便是这样的动荡，于远在上清的神界而言，更是引不起什么注意。这样的条件，亦是给了修罗神域，喘息成熟的时间。
五百年后。
修罗神域，未眠山。
“神殿已建成，请王检验。”
未眠树下，一黑衣人负手而立，头戴着面具和斗笠，正仔细地欣赏着方才坠于指间的那片玄青落叶。
半晌，温和清雅的声音响起，袅袅余韵。
“未眠叶落，看来的确是需要一处寝殿休养生息了。”
“也罢，带我去看看吧。”
“是！”
未眠山麓不远处，一处新殿已然落成，巍峨雄伟，恢宏气派。
“王，这是大家按照您的图纸，尽量还原的。”那人行礼道。
黑衣人指尖微顿，收回玉手，缓缓道，“辛苦了。”
“不辛苦。若不是您五百年前带着神域降临，我们到现在，还是无处所依的游灵。”
黑衣人望着眼前的神殿，玲珑的建构，屋檐环拱，梁斗相合。
“大家近日灵修如何？”
“有了神域加持，大家的灵修增益渐涨，相信用不了多久，方可振兴修罗界。”
“嗯。”那背影卓然而立，“这修罗界自封于此，也有数十万年了吧。”
“再至戌岁，便整整一百万年了。”灵使道。
百万年…想来，也是时候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
起风了。
神殿之前，那人影只身孤立，缓缓走了进去。
……
人间，自是一片繁华之景。安居乐业，生生不息，几百年来，各处蓬勃发展，连带着神界香火也是愈加旺盛起来。
山间，瀑崖。
落泉之处，白衣身影正静静打坐。衣袂随风浮动，眉目如画，映着水声潺潺。只是，淡然之中，难免，蕴着几分凉意。
一红衣身影缓缓落地，抱臂看着他。笑了一下，大步朝他这边走来。
“五百年了，只剩你千秋万代，她一走倒是轻松。”炽烁坐下微微欠身，在他耳边道，“若是在人间，这就叫做，门不当，户不对。”
江浔面无表情。
见刺激无果，炽烁收了装作调侃的神色，板正的坐了回去。
“思雅阁的事，怎么样了？”默了半晌，江浔才徐徐开口。
“还能怎样？”炽烁顺手用拇指弹开了酒壶盖子，“纳仙走后，群龙无首呗。”
“回去吧。”一口浊酒咽下，脏腑些许烧灼，炽烁认真道，“自然灵界上上下下，皆在等你。”
“时机还未到。”江浔睁眼，“待客人聚齐，再一网打尽，也不迟。”
炽烁移开了在他脸上的视线，没有再说什么。这五百年，九州，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九州。
而江浔，也已不再是从前的江浔。
自当年纳仙与九天商定条件后，便一朝飞身成仙，将与自然灵界的一切皆悉数斩断。且纳仙前往九天后，便自己吞下了忘忧果，前尘往事一概皆忘。这种行径虽自是被自然诸灵所不齿，但时间久了，也不过成了一位神界花神娘娘的过往秘事罢了。而神界的秘事，向来也不多这一桩。
相比之下，现在的自然灵界，则更需要强者来稳固局面。而相比于霸道占尽的北方霸主江溟，自然诸灵更是推崇江浔。
只是，这江浔闭关五百年，至今未出。一直负责处理自然界诸多事宜的，则是炽烁，林淞等的几个大灵。
而一向好胜的江溟在这个时候却不见了踪影，据说，是在解开幽冥封印之后，消失在了幽冥界。而幽冥界，却没有一点风声。江溟失踪，北方水运亦是混乱一片，诸灵想要让还靠谱些的江浔出来主持大局，却又无法贸然打扰江浔闭关，便在思雅阁举行灵祭大典，向江浔的师父——玄元老者祈愿，这才使得炽烁不得不替江浔出面。
“对了，有一件事，还是要同你讲一下。”炽烁道，“有自然灵在上清，偶然发现了一缕上古神识，似是，同玄元老者有关联。”
江浔的指尖轻轻动了动，“神识？”
“嗯，似是一缕玄元前辈的残念。”
“好，浔知道了。”
一壶酒又要饮尽，炽烁看了看旁边仍在静息打坐的江浔，缓缓站起身来。
风过，红衣身影消失，只余瀑水冲刷的声音。
九天。仙灵阁。
纳仙飞身后，便在九重天上常居。但九天之上，亦没有哪位神仙愿意与之交际。纳仙也一直闭门不出，待在居所内修灵。
虽不得九天之上仙神的赏识，但上清乃是聚灵宝地，在此修习，更是有诸多进益。
“待纳仙成为这九天之上灵力最盛之人，九州众生，皆臣于足下。”
“当日欺我之人，定将其，斩草除根。”
运灵毕，她的双手逐渐落回于膝上，花瓣形状的眸子缓缓睁开，四周泛起了血色。
一旁的桌案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清白色玉石。玉石光洁，面儿上却是两道明显的磨损痕迹，像凡间猫的爪子，在无暇的肤面上抓了一把。纳仙视线挪动，停留在那玉石上，良久才移开。
她起身，向外观望。外面云雾缭绕，手中拿起的玉石，在云雾之中仍是如此惹眼。
“这上清，本该是与你最为相配…”
举眉轻笑，水仙花的实体又多了几分媚态。
抬手挥去，云雾散开。
“好！”
一片叫好声中，耍把式的老板拿起雾气后逐渐显出形状的莲花灯盏，拿出了里面藏着的谜题。
“一蓑烟雨任平生——打一字。”
人群熙熙攘攘，过了半刻，依旧没有人能够说出正确的答案。
“今日这彩头，可是前朝的金溢流纹莲花灯，乃是真金所铸，传说是大坤太子和蕖俪公主的定情信物，若能得此物，定能圆满长久，得偿所愿。”
“真的吗，传闻这大坤太子和这…”
“快猜猜，谜底是什么？”
“全。”一道爽朗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传出，盖过了冗杂的人声。
老板点头，向后面看去。“这位公子说的没错。烟雨一蓑，立于土上，即是人的一生，谜底，便是这全字。”
有人回头，只见一公子手持一柄纸面折扇，书生打扮。他踱步前来，人群让出了一条小道。
“老板解释的甚好，不过，小生还听过另一种解释，也颇有一番意趣。”那公子走到前面，接过那盏莲花灯，在手上观赏起来。
“哦，公子不妨一道说与大家听听。”
“蓑衣之下，遍地皆王。”
言罢，他转身，徜徉而去。“多谢老板的彩头。”
街道上张灯结彩，那白衣公子混入人群之中，身姿轻盈。
手上摆弄着那盏莲花灯，清荷嘴上喃喃，朝街边的一家典当行走去，“管他什么定情信物，真金白银才是王道。”
看着案上那有些可怜的几块碎银，清荷抬头，看着那额头上镶着个大黑痦子的老板。
“就…只值这些？”
老板皱眉，“嫌少？嫌少就算了，我还不想接呢，这种仿制的镀金货我这里收的也不少了。”
“哎。”清荷拦住他收回银子的手，道，“够了够了，多谢老板。”
出了典当行，掂了掂手里的几块碎银，清荷抬手摇扇，美滋滋地沿着街面往前走。“身外之物，来此间玩儿一趟，足够用了。”
在未眠山闷了这许久，好容易修成了这副公子的外形，自然是要趁着这人间灯节热闹，出来好好游玩一番。自然，也不能误了正事才是。
还有自己新取的那响当当的大名，也要就此拿出来用一用才是。
杂货摊前。
“这位公子，想要点什么？都是手工刻字，上好的白玉牌，还有寓意呢。”
“寓意？什么寓意？”清荷翻看着摊案上形状不一的精致玉牌，问道。
“那当然是好的寓意了，比如，厚德平安啊，阖家圆满。公子贵姓？若是刻上姓氏，也可保佑家族，福泽绵延。”
“小生姓徒，单名一个泷字。”
“就刻这个泷字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不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