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渺辰

8、第8章

　　“刷”的一声冷汗立刻就流下来了。
　　甄雅马上前后左右地看，又摸遍身上的所有口袋，还是没有！！刚才买完馒头分明还攥在手里的，怎么才眨眼的功夫~~~
　　小女孩不解地问：“大哥哥，你在找什么？”
　　“我的钱袋不见了。”她马上转身向刚才卖馒头的小摊档跑回去。
　　那个小贩早就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甄雅又绕着那个地方找了一遍，都没有！！
　　甄雅正自焦急，脑里忽然转过古装电视剧男女主角被人扒钱包的情节，不由得气得浑身发抖：一定是刚才那个男孩子偷的！！
　　回过头看见小女孩居然还跟着她，见她脸色阴晴不定，怯怯地问：“大哥哥，怎么了？”
　　甄雅苦笑着回头道：“大哥哥的钱包不见了，现在没钱住店了。”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大哥哥，你今晚不如住我们那里吧，我收拾得很干净的。”侧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钱的。”
　　甄雅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有个房顶总比露宿街头好吧。
　　“快跟我来吧。”小女孩拉着甄雅就走。
　　转过两条街，眼前出现了一间破旧的庙宇，看样子年久失修，香火也断了好久。
　　甄雅苦笑着跟小女孩走进去。

　　庙内光线阴暗，有的地方还有光线漏进来。不过正如小女孩所说，收拾的还挺干净的。在一个角落里，隐约见到一个妇人蓬着头躺在一堆禾草上，背向着门口，也看不见模样，只听到呼吸有点急促。
　　小女孩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妇人，喊道：“娘，娘，你觉得怎样了？”
　　妇人微弱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甄雅走过去看了看，只见那妇人面若金纸，额头上泌出豆大的汗珠。她一摸，滚烫滚烫的，正在发高烧。
　　她转头对小女孩说：“有水吗？得赶快打盆水给你娘擦汗！”
　　小女孩乖巧地应了一声，拿起放在一边的破盆子和甄雅往外走。
　　庙外有口井，还有个破旧的木桶。甄雅赶忙打了水上来端进去。先用冷水将毛巾浸湿，拧得半干，再敷在妇人的额头上。
　　小女孩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悄声问道：“我娘有事吗？”
　　甄雅皱眉问道：“你娘病多久了？”
　　小女孩低头道：“四五天了，哥哥在的时候也是用冷毛巾给娘敷额头的。可是，我们没钱看大夫。”
　　顿了顿又抬头可怜巴巴地问她：“我娘会好吗？”
　　甄雅同情地看了小女孩一眼，束手无策。以前感冒发烧，吃粒感冒药就没事。重一点也顶多去医院挨两针。而在古代，人们都吃汤药，要是没钱看大夫的话而又有一点草药知识的人就去采一些草药熬，可是——甄雅苦笑，她没有草药方面的知识啊。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一个少年兴冲冲地跑进来，手中举着两个小包，兴奋地嚷道：“阿妹，我抓了药啦，赶快给娘煎上……”话犹未了，便惊诧地看到阿妹和甄雅就蹲在娘的身旁。
　　少年马上住了口，一把将药包藏到背后，牙齿紧咬着嘴唇，两眼倔强地盯着甄雅。
　　这个少年~~~~不就是刚才偷她钱袋那个？这世界还真小啊，才多大的功夫就又见面了。哎，等等，还抓了药？莫非~~莫非就是用就是她的钱？甄雅只觉得手心一阵冰冷。
　　小女孩没觉察到两人的脸色，开心道：“真好！哥，我马上去煎药！。”说完就跑过去，接过药包，顺手又塞了个馒头给少年道：“馒头是这个大哥哥给的，我和娘也每人一个。”
　　她两眼忽闪忽闪地注视着少年：“可是，哥，我在街上碰到他时，他的钱袋被小偷偷走了，今晚就住在咱这儿，你说好吗？”
　　少年充满敌意的眼神顿时敛去，他低头哑声应道：“好。”
　　小女孩顿时笑盈盈的，蹦跳着出去煎药。

　　庙里的气氛有点尴尬，少年默不作声地越过甄雅向他娘走去。只见他跪下来，将毛巾重新浸湿再拧干，替他娘敷上。
　　甄雅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为什么不请大夫来？”
　　少年顿了一顿，道：“钱不够，而且这里又远又偏僻，大夫不肯来。只问了问病情，就抓了药。”
　　也是，现在并不太平，再说天也晚了，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谁肯冒险？
　　又沉默了一会儿，少年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甄雅一讶。
　　少顷，少年又开口道：“那，那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小婷？”
　　“小婷？你妹？” 甄雅向门外微一侧头。
　　少年点点头，又道：“我娘好了，我做牛做马，加倍还你。”
　　她心里一酸，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见她并不作声，又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到做到！”
　　甄雅看着少年黝黑瘦削的脸孔，释然一笑：“我相信你！”

　　夜幕降临，庙内外弥漫着一股药香。
　　小女孩煎好药，小心翼翼的倒在破碗里。少年半扶着妇人，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将药灌入她口中，还不时抬手用袖子擦去她嘴边流下的药汁。
　　小女孩喂完药，又将馒头掰成小块，用热水浸软，慢慢喂给妇人。
　　妇人吃过药和馒头后，面色明显红润了一点，呼吸也渐趋平缓。少年慢慢扶妇人躺下后，不知从哪里又找出起一张旧毡子来替她盖上，掖好。
　　忙完这一通后，这对小兄妹才坐下来就着微弱的火光吃起属于自己的那个冷馒头。
　　少年将馒头三下五除二干脆地消灭掉，又抬手用肮脏的袖子一抹嘴。甄雅此时胃口全无，勉强再吃完一个馒头后，见少年吃得如此香甜，将最后一个馒头也递了过去。
　　少年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但他没有塞进嘴里，却递给一旁的妹妹。
　　小女孩没有接。
　　少年不悦地哼了一声，将馒头掰下一小块，然后粗声道：“快拿去！”
　　小女孩这才开心地接过。她眼珠子一转，又甜甜地对甄雅一笑：“谢谢大哥哥！”
　　甄雅靠上前去，爱怜地抚着她的头，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咬着馒头含含糊糊地应道：“十岁了。”
　　甄雅一伸舌头，开始还以为她才八岁左右！唉，也是，哪能用现代的标准去衡量这里的小孩？看她那瘦小的身子，黄黄的小脸，明显营养不良，哪像现代小孩大多营养过剩，发育过早！
　　她又柔声道：“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你家呢？”
　　小女孩眼眶一红，哽声道：“被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