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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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繁之第二天醒得迟，他起来的时候，盛逢时已经去公司了。
他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骨头都是松散的。
高考结束后的假期很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了，上学期间因为缺钱的缘故，每逢节假日他基本都在四处打工。
本来这个假期他应该也是要想办法去打工的，但……
裴繁之随手拢了拢散开的浴袍，思绪飘飞，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某种微凉而黏腻的触感。
手指下意识蜷了蜷，裴繁之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昨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几乎就像做梦一样。
他抿抿唇，迟来的害羞侵占了他的大脑，视线也忍不住地飘忽起来。
裴繁之抓了把头发，翻身从床上坐起，不经意地一瞥，床头摆放的一朵红色玫瑰映入眼帘。
玫瑰底下压着一张纸，裴繁之拿起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五个字：
-早安，男朋友。
男朋友……
裴繁之心脏狠狠一跳，眼睫快速地颤动起来，手指无意识捏紧，眸光微微晃动，揉皱了手中的纸条。
真的……
在谈恋爱了……
他压下不断上翘的唇角，摸出手机给盛逢时发了条消息。
-早安。
裴繁之停顿了一下，又眨动眼睫，含着笑意继续打字，他敲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按下，很郑重的模样。
-男朋友。
消息发出后裴繁之等了一会儿，见盛逢时没回，干脆起身去浴室洗漱。
但许是因为盛逢时昨天翘了班的缘故，发出的消息一直没人回，裴繁之挑了下眉，将手机握在手中转了一圈。
而他没有回消息的男朋友本人，此刻正坐在咖啡厅包间内，双腿随意交叠，支着头看向对面的人，笑意不达眼底。
包间内空调开得很足，何龙额头却全是细密的汗珠，他喝不惯咖啡，只是抱在手里，滚着喉结吞吞吐吐地说话。
“……”
“他、他爸爱酗酒，一喝醉就爱打人，他妈爱赌，两个人赚多少花多少，裴繁之的钱好像都是他自己想办法搞来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为盛逢时拼凑出一个属于裴繁之的灰色童年，这是小说中从未详细描写过的剧情。
“不过他爸对他妈是真爱，即便喝醉也舍不得打他妈，最多就是摔摔东西，平时真动手的话一般打的都是裴繁之，不过裴繁之也是真能忍，一次都没哭过。”
“真爱？”盛逢时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嗤道，“挺好，现在一起当亡命鸳鸯去了。”
何龙：“……”
唯唯诺诺。
我哪敢说话啊？！
盛逢时敲了敲桌面，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在裴繁之身上见到过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伤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密集的烟疤、烫痕、各种各样的陈年旧伤……
似乎都找到了出处。
裴繁之曾经只避重就轻地说过他养父喝醉后喜欢打砸东西，他那么说了，盛逢时也就那么听了。
跟个傻子一样，蠢得要命。
盛逢时自嘲似得笑了笑，低声喃喃，“傻逼。”
何龙没听清盛逢时说了什么，他踟蹰一下，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盛逢时的脸色，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觉得这也情有可原对吧，毕竟裴繁之不是他的亲儿子啊！我听人说啊，他爸娶他妈的时候他妈肚子都大了，你说这么大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哪个男人能忍啊！”
“而且，据说他妈结婚以后都不安分，一天到晚地乱跑，你说搁谁谁不气。”
情有可原个屁。
盛逢时神情冷峻，他嗤了一声，冷声嘲讽，“只会无能狂怒的废物。”
还有更难听的话盛逢时想了想，又咽回去了，毕竟当事人都不在了，他再怎么在这儿骂也是无用功。
盛逢时垂下眼捻了捻指尖，清楚地感知到了内心的烦躁。
空气很安静，盛逢时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以至于何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个、其实……”何龙实在受不了这气氛，绞尽脑汁地开始找补，“裴繁之也没吃多少亏，后来想找他麻烦的基本都被他打回去了，他养父也动不了他……”
何龙声音越来越低，在盛逢时淡漠的视线中逐渐趋近于无。
盛逢时懒得听这些废话，耷拉着眼皮，没多说什么，只略微颔首，道了声谢，摆明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何龙：“……”
何龙：“！”
见自己终于能走了，何龙差点喜极而泣，他努力收敛着自己的表情，以百里冲刺的速度拔腿离开咖啡厅。
何龙走后，盛逢时又在包间内多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坐上驾驶位，漫无目的地开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
回过神的时候，盛逢时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居然将车开到了富安小区，也就是裴繁之曾经住的地方。
他在车上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了车，慢吞吞地走进小区，凭着记忆来到裴繁之家门口。
没有钥匙，盛逢时也进不去。他干脆就倚着墙，借着系统散发的荧光，看向墙上的红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逢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他一顿，抬眸看去，只见对面的房门打开，一个略显熟悉的妇女出现在视野内。
“你……”女人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你是之之哥哥吧！之之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探着头，左右张望，似乎是在找人。
盛逢时眯了下眸，良好的记忆让他很快想起，眼前的人就是他第一次来接裴繁之时，那位和裴繁之相谈甚欢的江阿姨。
比起只是道听途说的何龙，这位邻居江阿姨，对裴繁之的事才应该是了解最多的。
迅速权衡好利弊的盛逢时摆出一副温文尔雅、极讨长辈喜欢的面孔，“之之这次没回来，我本来是想来帮他收拾点东西的。结果没想到居然忘记带钥匙了，我已经联系了物业，但……”
他笑着摇摇头，神情看起来有些无奈。
江阿姨闻言“哎呀”一声，表情嫌弃，“我们这破小区的物业能有什么用，你联系他们那不是白搭嘛！”
“你在这儿站了多久啊，没带就先回去嘛，怎么这么倔呢！”
江阿姨让开门，热情招手，“快进来快进来，先休息休息。”
盛逢时如愿以偿，他弯起眼和江阿姨道谢，从善如流地进了江阿姨家。
盛逢时这人天生一副哄人的好皮相，他愿意讨人喜欢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三言两语间，盛逢时就成功把江阿姨哄得直乐。
“我本来还以为您会拿我当骗子呢，”见时机成熟，盛逢时半真半假地开口，试探道，“连怎么解释都想好了，没想到您压根连问都没问。”
江阿姨“嗐”了一声，“之之先前回来的时候老把你挂嘴上，我怎么可能拿你当骗子，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之之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之之回来过吗？”
“回来好几次呢！你看那些东西，都是他带的，我每次说不要他都听不进去。”
盛逢时顺着江阿姨指的地方看去，那里堆了一大堆的保健品和礼品盒，看起来回来裴繁之回来的次数应该还挺频繁。
显而易见，比起他的养母、他的亲生母亲，这位邻居江阿姨，在裴繁之心里才是唯一可以依赖的长辈。
盛逢时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几句，不知不觉间就把话题拐带到了裴繁之以前的生活上。
江阿姨一提起这事来就忍不住唏嘘，“之之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一对爸妈！”
姜阿姨口中的故事和何龙讲的八九不离十，但补充了很多细节。譬如那位只会无能狂怒的废物除了家暴外，嘴里也有干没净的，一天到晚野种杂种地叫。
“小孩子懂什么，见他爸都那么叫了，觉得好玩就也跟着叫……”
很好，盛逢时面无表情地想，除了家暴，现在居然还涉及校园暴力了。
“后来这孩子大一点就好多了，有反抗的能力了。我记得有一次他爸喝醉了又想打他，结果反被他拎着几个空啤酒瓶砸了脑袋……”
江阿姨啐了一下，“要不是怕之之因此背上案底，我巴不得他再被砸几下！”
“你说说，哪有人这么当父母的！”江阿姨越说越气，“就连之之先前上学的费用，都是我给垫的，那孩子倔得很，都说不用还了，还硬是靠着打假期工还给我了！”
“要不是之之学习好，哪禁得起这么折腾！”
……
盛逢时从江阿姨家离开的时候，心情格外阴郁，他坐在驾驶位上，也没急着启动车子，放空了一会儿后，轻声开口，“如果能检测我的命运偏移值，现在八成应该已经黑透了。”
一无所有系统：【？？？】
一无所有系统惊恐万分：【宿主——！！！】
“开个玩笑。”盛逢时随意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他没再搭理系统，自顾自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初见时给裴繁之下的定论果然是真理——
小可怜。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