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深呼吸，吸进一大口甜甜的清新好心情 ...
-
球馆内是一片寂静。
只有啪嗒啪嗒有些小心的脚步声。
灯还未关，让她得以从最高的位置上俯瞰一切。
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与此时因为没有人而显得异常空旷的球场。
“你来迟了，比赛已经结束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寻转过身，以她的身高平视过去，只能看到对方的胸脯的位置，再往上，是一张被口罩遮住大半的脸。
但眼睛还挺好看的。
寻这样想道。
“其实也有想过会来不及，但还是搭上了电车，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狂奔到了这里。”寻说道。
“人生大都如此。”男子的语气很平静，但寻却莫名地笃定，他口罩下的嘴唇是上扬的。
一番哲理般的话，被他说得像是一句轻松的玩笑。
“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寻问道。
“姑且算是吧。”男子回答道。
“这是一份令人开心的工作吗？”寻问道。
“是的。”男子对这一显得有些突兀的问题显示出了十分礼貌的耐心。
“排球，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
男子以为她问完问题后，会失落地离开，但她却走下一级台阶，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男子并没有回答她，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出，她并不需要回答。
“无论心情有多糟，无论上一秒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在场上还是在场下，只要你面前有排球，只要你正在观看一场排球比赛，那么你的心，在这一秒，都会随着那颗球飞扬起来。”她接着说道。
今天又被催稿了。
天池前辈其实很少催她。
似乎是为了照顾她本就有些焦灼不安的心情。
可是，眼见离截稿仅剩半个多月，她那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于是，她和天池前辈久违地，促膝长谈了近两个小时。
关于放弃。
关于固执。
关于失败的代价。
似乎从踏入社会开始，纯粹的梦想已经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即便你此时正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去实现那个梦。
可现实中的人情世故金钱权利，都会把你逼得避无可避。
你是为了什么而进行创作？
你创作的作品会有人喜欢吗？
不需要人喜欢，那发表你的作品对我有什么好处？
小美女，老老实实乖乖回去上班不好吗，我这儿真不适合你。
寻想起在被黑川杂志社录用前经历的几场面试。
都以“回去等通知”收场。
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辞掉一份稳定的工作大老远跑来求职的丫头会有什么大有可为。
没有人愿意陪她从零开始。
————————————————————————
“很抱歉，你好像弄错了应聘的杂志社，我们这里只招编辑，不招全职作家。”天池满子将面前填好的求职信息表格推回给面前的女孩。
寻显得异常地紧张，她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干涩：“这里不是‘黑木杂志社’吗？”
“这里是‘黑川杂志社’，黑木杂志社离这里有11公里。”天池满子递给了她一杯温水。
“那来不及了啊……”寻十分小声地说道，稍倾，她又猛地朝前鞠了一躬，“我想应聘贵社的编辑，我什么都可以做，薪酬低…也没有关系，我真的很想从事文学工作！我平时喜欢看书，写了一些文学作品…虽然都没什么名气…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发到您的邮箱里。我在大学…好像没什么突出的成就，但是，我都有参加文学社团…奖项…也没有，但是我有对文学无限的热情！我相信，文字可以创造许多意想不到的奇迹！我非常地喜欢文学！”
———————————————————————————
“现在想起来，当初来面试的时候真是傻乎乎的。”寻对天池满子说道。
“现在也是。”天池满子笑着说道。
“我一直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录用看上去那么不靠谱的我。”寻问道。
“不靠谱吗？”
“...是有点。”
“比二十几年前初出茅庐的我靠谱得多，当时因为怕这个怕那个束手束脚的吃了好多苦头，要我说，”天池满子将手搭在寻的肩膀上，“你胜在敢说能做。”
“你要是真的问我，为什么相信你。我可说不来，要真钻牛角尖的话，那大概就是，女人的直觉。”
寻歪了歪头，阳光自纱窗倾泻而下，落在天池满子的头顶，有细碎的光芒融化在她微笑时脸上的褶子上。
恍惚间，似是一个顽皮的少女站在她的面前。
“对不起。”寻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道歉？”天池满子问道。
“临近交稿期了，我现在却连一个字都没动。”寻的声音变得跟蚊子一样小。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瞧这姑娘多实诚啊，作为作者你对编辑这么坦白从宽啊。”天池满子揉了揉寻的头。
“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敢说绝对，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如期交稿的！”寻朝天池满子深深鞠了一躬。
“没关系，我等你。”天池满子笑着说道。
“前面的路还长着呦，小姑娘。”她又说道。
寻缓缓地起身，小声地说了声谢谢，离开了小会议室。
在她站过的地方再往前一小点，几颗透明圆润的水珠状的液体随着阳光的照射而逐渐蒸发，一点一点地消逝在空气之中。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身后身形高大的男子默默地挠了挠口罩。
老实说，他不太会跟女生相处。
平时人多还能糊弄过去，可现在是独处，独处！
“……”
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要不，告诉她闭馆时间到了，劝她早点回家吧。
男子嘴唇翕动，刚要开口，却听见一道清悦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工作人员先生，你喜欢排球吗？”
“非常喜欢。”他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做了回应。
“说的也是呢，不然怎么会做这份工作呢，”她宛然一笑，随后说道，“谢谢你耐心地回答了我那么多问题~”
“我的…”
正当他准备十分绅士十分帅气地说出“荣幸”时，一段音乐声打断了他预想中的台词。
寻接起了电话：“喂，及川前辈？！我这就来！”
男子有些讶异地望着“咻”地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球馆之中的女孩。
好像，她在球馆门口还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十分卖力地朝自己挥了挥手？
不论如何——
男子将自己原本就不太顺毛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她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元气。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深呼吸，吸进一大口甜甜的清新好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