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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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蓉在前厅等了一阵，没见着李涣贞的影，两道黛眉蹙起来，将手里的瓜子皮气恼的丢进果盘子，不高兴的说：“吴妈妈，四妹妹呢，怎的还不来？”
吴妈妈讪讪的赔着笑，一双手局促的不知往哪里放，劝说道：“三姑娘再等等吧，四姑娘前些日子伤了脑袋，还没好全呢。”
李丹蓉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倒是没再催促，捧起兔毫盏喝了几口茶。
约摸又等了几刻钟，李丹蓉明显坐不住，打发吴妈妈再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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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恩堂卧房。
秋棠和沉香正伺候李涣贞换衣裳。
吴妈妈推门进来，瞧见她们不急不慢的样子，急得跳脚，“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怎的还在磨磨蹭蹭，前厅的三姑娘可是等急了。姑娘动作快些吧，惹恼那位主子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听在李涣贞耳里十分讽刺。
她堂堂丞相府嫡女，上辈子看了一辈子李丹蓉和白姨娘的脸色，到最后没落得一个好下场。怎的，这辈子还要继续恭恭敬敬、伏低做小？
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襟，抬眉道：“吴妈妈念念叨叨就不怕惹恼我了？我念你是府里做了多年的老人不与你计较，可你也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
她语调轻，说得慢，嘴角带着笑，极为平易近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之人皆是一颤。
她这话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李丹蓉是个庶女，白姨娘只是妾侍，她才是府里真真正正的主子。
吴妈妈愣了一瞬就回过神，偏着脑袋嘟囔了句：“话也不能这么说......”
正巧这话落到李涣贞耳朵里，她朝吴妈妈走过来，在一步之遥站定，淡笑着打量她，“要不吴妈妈教教我，这话该如何说？”
她虽是笑着，却笑不达眼底，压迫力极强。
吴妈妈呼吸一滞，忙低头道：“老奴、老奴不敢。”
李涣贞嗤笑一声，摩挲十指红艳艳的丹蔻，漫不经心道：“你去告诉李丹蓉，她要等就好好等着，不愿意等就趁早回金玉苑去。”
吴妈妈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又匆匆赶回前厅安抚李丹蓉。
她自是不敢将李涣贞的原话告知，赔着笑脸哄了好一阵，才将李丹蓉稳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金灿灿的光洒落人间，墙脚野草上的水珠闪闪发亮。
李涣贞坐在支摘窗旁，琢磨昨晚未下完的棋局。窗下新开了的一朵鸢尾花，蓝色的花瓣，黄色的蕊，娇俏可爱，十分讨喜。
“姑娘......”秋棠不安的绞着手帕。
李涣贞手执一枚白棋，做了个“嘘”的动作，目光未离开棋盘一刻。
沉香亦是焦躁，三姑娘在前厅等了有一阵了，若是她等不及从前厅过来，瞧见她家姑娘故意晾着她，还不气得把房顶掀了。
不一会儿，白棋落子，黑棋覆灭。
李涣贞站起身，掸了掸衣裳的褶子，淡淡道：“走吧。”
两个小丫鬟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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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吴妈妈，四妹妹还在屋里磨蹭什么呢，你再去催一催，让她快点。”
李丹蓉话音刚落，李涣贞掀开珠帘从里面出来。
“四妹妹你可真是，动作这么慢，让姐姐好等。”李丹蓉埋怨了几句，起身相迎，李涣贞自然而然与她擦肩而过，坐到她的上座。
李丹蓉扑了个空，场面一时有几分尴尬。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两位从来都和和睦睦，今儿个是闹哪一出？
“三姐姐坐啊，站着干嘛。”李涣贞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李丹蓉一时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笑了几声，让春禾把食盒提上来。
“这盅鸡汤可是我亲手熬的，足足熬了六个时辰，你可要喝完。”李丹蓉说。
“姐姐亲手熬的呢？”李涣贞放下团扇凑过去，“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春禾给李涣贞盛了碗汤递过去，不由得嘟着嘴小声抱怨：“四姑娘，我家姑娘为了熬这盅鸡汤昨夜都没睡个囫囵觉，今日一早便来善恩堂看你，你倒好，还让我家姑娘好等。”
秋棠和沉香翻了个白眼，也就四姑娘脾气好，丫鬟都敢往她头上踩一脚。
李涣贞没计较，笑着接过春禾手里的汤，放到案几上，未急着喝，说：“我昨夜也没睡好，一脸倦容都不好意思出来见客，可瞧着三姐姐容光焕发，不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鸡汤自然不是李丹蓉亲手熬的，她才没那个闲情雅致，随便让小厨房的婆子熬了一锅，用来打发李涣贞罢了。谁知她竟然不给面子，非要把窗户纸捅破。
春禾尴尬的看向李丹蓉。
李丹蓉心里不悦，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时辰，李涣贞反倒挑起她的不是？
但她瞧见李涣贞头上的伤，就不敢计较了，和颜悦色的岔开话题：“四妹妹赶紧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你这伤得好生养着，往后啊，我日日给你送些汤水来，你好好补一补。”
“不劳三姐姐费心，”李涣贞面色一冷，推开身前的碗，“我怕你给我下毒。”
话落，众人呼吸一滞，惊恐万分。
“你......”李丹蓉站起身，怒气冲冲瞪着李涣贞，手心里的帕子攥成了一团，恨不得拂袖而去。
可一想到她的伤，李丹蓉又坐回方椅上，勉强挤出一抹笑，讨好的握了她的手，“四妹妹开什么玩笑，姐姐怎么会下毒害你。”
丫鬟婆子不明所以，三姑娘在四姑娘面前从来都趾高气昂，哪里看过她的脸色。
李涣贞嫌恶的抽回手，不想跟李丹蓉继续作戏，说：“我头上的伤怎么来的，三姐姐心知肚明。”
李丹蓉觉得后背发凉，冷汗涔涔，硬着头皮说：“妹妹的伤怎么来的......不、不就是在假山上扑蝴蝶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摔下来的。”
“自己摔下来的？”李涣贞盯着李丹蓉，带着审问的眼神锐利得仿若要将她看穿。
李丹蓉不由自主一哆嗦。
“对，就是妹妹自己摔下来的。”她一口咬定。反正当时只有她们二人在场，李涣贞没有证据，只要她打死不认，李涣贞就拿她没辙。
“砰”的一声，李涣贞将整碗鸡汤砸到地上，在一片错愕与静寂中不急不缓的说：“李丹蓉，你若说了实话，我反倒要高看你两分。”
“不过，你死不承认把我从假山上推下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那个假惺惺的性子，从来都是立了功算作你的，闯了祸算作我的，我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嫡女，凭什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她拂了拂袖子，坐到主座上，睥睨的看着李丹蓉，“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我头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你想清楚了再说话。”她声音不大，威慑力十足，在场之人无不震撼。
李丹蓉吓得一时半会没说出话。
李涣贞以前唯唯诺诺，大声说话都不敢，受了委屈也只往肚子里咽。李丹蓉以为给她送两天鸡汤安抚一下，这件事就过去了。谁知道这回她竟然硬气起来，搬出嫡女的做派要同她讨说法。
李丹蓉后知后觉回过神，捏着帕子开始啜泣，她确实吓到了，也想装一装可怜，哽咽道：“妹妹自己从假山上摔下来受了伤，要怪姐姐也不是不可以，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可我也恨不得能替你受伤，但确确实实不是我推你的啊。”
“四姑娘，凡事讲求一个证据，你说我家姑娘推你，你将证据拿出来啊。”李丹蓉的另一个丫鬟铃兰帮腔道。
秋棠也急忙说：“当时假山附近只有三姑娘和我家姑娘，根本没有其他人看见，你们说三姑娘没有推我家姑娘，你们也拿出证据来啊。”
四个丫鬟各自帮着自家主子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这本是一件无头案，吵了半天，自然没个定论。
吴妈妈瞧见厅堂上一片混乱，凑到李涣贞身边，规劝道：“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这事儿就别计较了，三姑娘好歹是您的姐姐，怎么会推你，莫不是姑娘看错了。再说了，这件事也没有旁的人看见，谁都没有证据，闹大了对姑娘、对丞相府都没有好处。”
“谁说我没有证据？”李涣贞拔高了声音，故意说给李丹蓉听。她面上云淡风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你刚说什么？”李丹蓉担心自己听错了。
周遭安静下来，小丫鬟不再吵闹，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李涣贞。
“谁说我没有证据？”她慢慢悠悠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李丹蓉，“三姐姐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事情捅出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的步子极慢极缓，李丹蓉的心随着她走一步就下坠一分。
她的声音也仿若魔鬼般让人胆颤，“李丹蓉，我巴不得将事情闹大些，再闹大些，好让父兄看看你和白氏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她走到李丹蓉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的笑让人毛骨悚然，却听见她幽幽的说：“李丹蓉，我就是来要债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