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肛蛋A叔

1、过去

　　觉得无比闷热，我睁开了眼睛。背心已经湿透，细密的汗水覆盖着皮肤，晃晃悠悠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上竟然还卷着一条毯子，大概是从床上滚下来的时候一并缠在身上的。为什么会这么热呢，心里想着，想要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却控制不了身体，头依然垂着，视野里依然是自己的被毯子包裹着的大腿。脑袋里的声音一遍遍的问着为什么会这么热，我也终于拾回了一些对身体的控制权。抬起头，视线所及，都是有着重影的物体，这时候想找眼镜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只好眯起眼睛一副蠢呼呼的模样打量着周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冷气竟然停止运转了。可恶，心里暗骂到，我蹬开毯子，又把他们踩在脚下，坐回床上。醉酒醒来后无意识的动作，我按住额头，却摸到了一块突起，想必是跌下床时在哪儿撞到的。

　　找眼镜、洗澡、看一下额头到底撞成什么样了，尽管还处在醉酒的状态，我心里还是在盘算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我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便站起来，花了十分钟找到了也被卷在了毯子里的眼镜。洗澡的时候也顺便看了额头，只是鼓起了一个包而已，便不再在意。酗酒的毛病被别人数落过许多次，大白天就喝得烂醉换来的是朋友们痛心疾首的表情。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对这样混沌糜烂的状态充满了悔恨痛苦与无奈。但我也说了酗酒，这种习惯性的毛病，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想我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的我，酗酒的时间久占去了我现有生命的二分之一，即是十四岁那年我就开始喝酒，到现在已经陷入了无可挽回的境地。

　　父亲和母亲离婚是在我还不记事发生的，之后我的记忆里便只有父亲。如果用男人的标准来衡量他，那我的父亲无疑是无能、窝囊又让人怜悯的。他在事业上没有工作能力，生活上也欠缺常识，唯一的优点是有一张在中年人中少见的干净的脸。他的性格也像他的脸一样，唯唯诺诺又软弱，对上司的逢迎奉承是他向上爬的唯一工具，只是单纯的奉承而已，并没有动用到身体。因此，公司大型会议上并不常见父亲的身影，之后的酒宴却总也少不了他那张，纯洁无暇又好笑的脸。

　　我持续的饮酒就是开始于这样的环境。酒桌上，父亲和上司、客户，这里可以统称为中年男人们推杯换盏，说着漂亮话、吉祥话。我坐在父亲身边，红着脸听着，但手中的筷子并没有停。酒过三巡，父亲渐渐不支，和上司打过招呼后面去了洗手间。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没回来，我被身边坐着的中年男人要求去看看情况。我礼貌的答应，并装出教养良好的样子让叔叔不要急。叔叔歪了歪嘴，笑说我急什么。我脸又一红，但不是害羞与尴尬，而是想对着这位叔叔的脸来上一拳。

　　洗手间里，没有他的身影。我将门一扇扇拉开，在其中一扇门内看见了他。他坐在盖着盖的马桶上，一手垂着，另一手支在墙上，低着头，裤子上全是呕吐物，而口里还陆续有食物的残渣和污物往下落，垂下一条长长的口涎。酒和呕吐物混合的浓烈臭味尽管在进入洗手间的时候就闻到了，但是在打开最后这道门的时候，浓烈的气味还是瞬间就封住了我的呼吸。我盯着父亲看了一会儿，思考着怎么处理，便也放松的下来，不知何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臭味便悉数缓缓的沉入我的肺里。这味道，并不刺鼻，甚至有些许的温暖，直道现在我依然这么觉得。

　　我从父亲的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同时不小心站到了他裤子上的污物，我顺手擦在了他的衬衣上。在车里拿了备用的衣物后，我回到洗手间的隔间，父亲意外的已经换了一个姿势。但事情并没有朝好的方面发展，他从马桶上滑了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他自己制造的污秽里。幸好把衬衫也带上来了，我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