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雪倾晨》乔洁

71、第七十章

　　“雪儿...”骆璟晨抓着她胳膊的手蓦地一紧，体内又一波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透不过气。身体微微地佝偻。窒息的剧烈痛苦让他开不了口，只能用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颗心被惊惶恐惧攫紧，不，她不能答应，不可以答应......

　　“璟晨。”江柔雪回头，他脸上的痛苦让她心疼。抬起手用袖子为他擦拭再次渗出的汗水，柔声开口：“璟晨，别紧张！”看懂他眼中的紧张和惶恐。事实上她的心情没比他好，紧张慌乱心痛迟疑......纷杂的感觉盘踞在她心头。可是，在对上他的眼睛，明了他的情绪的瞬间，她的心不再有迟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骆璟晨微微地喘息，在她情绪流转的眼中看到了柔情和坚定，清丽的脸上虽掩不住担忧怜惜，但却带着她特有的清和，奇异地平缓他的不安......

　　“你要选哪一个？”妙手邪君沉沉地开口，目光深幽难测，在两人间巡视后落在江柔雪身上，转身时微闪的怔诧和意外早不见影踪。

　　“非得这样吗？真的不能有其他的方法吗？”江柔雪转过脸，蹙眉看着他，希望能有一线转机。

　　“如果你要救他，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否则免谈！妙手邪君目光变得更加阴沉，看着她哀求的眼神，嘴角微掀讥讽的冷笑。他还以为世上真有不一样的女子，但......

　　江柔雪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浮上悲哀，深深吸口气，“如果只有选择其中之一，你才肯救他，那...我...”她咬紧牙齿，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个也不选！”

　　果然没有例外！妙手邪君静静地望着她数秒，忽然仰天大笑：“哈哈......”激狂的笑声惊飞林中的鸟，纷纷拍着翅膀逃散。笑声中还夹杂着让人难懂的忿然与悲戚。

　　突起的笑声让每个人怔愣了下，除了一旁的黑衣女子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盈盈无波的黑眸掠过凄凉的哀愁。飞快地消逝在眼底深处。其他人最初的惊怔中回神，暗暗地凝神戒备......

　　笑声猛地止住，和起时一般突兀。妙手邪君森冷的视线射向骆璟晨，嘲讽地冷哼：“呵...怎么样？这就是你可以为她舍弃生命的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生死！在她眼里你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只是如此而已！现在你还会觉得值得吗？”话语中透着寒意和悲恨，让人不寒而栗。

　　骆璟晨眉头微微地皱了下，把江柔雪往身边揽近，不动声色地戒慎着妙手邪君。尽管体内的痛还未平复，却比之前好了很多，没人知道在听到雪儿决定的刹那他的感觉，那种轻松仿佛抽离了他所有的痛和担忧。他无法想象，若是雪儿做出其中任何一种选择会怎么样？他也不敢想象那种结果。

　　“值得。”还好，雪儿没有。骆璟晨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不带负担的目光对着妙手邪君，给了他轻而肯定的答案。是的，雪儿值得。为她，他做什么都值得。也不会后悔。

　　“是吗？哈哈哈......”妙手邪君有瞬间的怔愣，随即再次笑了起来，冷冷的眼中甚至染上愤怒。为了不在预期中的反应。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这般执迷不悟？真是不可救药！愚不可及！忿忿地看着他，这样对他的女子，他怎么还能说值得？不，不值得！这世上女人都不值得用心对待！

　　“璟晨...”江柔雪抬头看着他，眼里凝着泪水，满心满念都是感动。她的感情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他，值得她做的决定，深深地看着他，她缓缓地开口：“我会陪你，一直。”头靠在他的胸前，她轻轻闭上眼睑，仿若呢喃的声音，却坚定不可撼动：“同生共死！”

　　“你说什么？”妙手邪君浑身一震，脸上眼中都是惊谔之色。

　　江柔雪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我有第三个选择的......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我会一直陪着他！”同生共死，这是她的决定，也是她的誓言。

　　所有人都愣住，每个人眼里都写着相同的情绪，震撼！

　　妙手邪君僵在当场，不敢置信的呆立着，好久，好久，他才挤出声音来：“为什么？为什么？你有机会救他，可以让他不死，你为什么不？你既然不怕死，为什么不肯救他？”却要两个人死？为什么？

　　江柔雪看了他一眼，转回视线，抬头看着骆璟晨，水亮的眸中满溢着恋慕情深，轻轻柔柔的嗓音如风流淌：“如果我嫁给你，换来璟晨的命，他会很痛苦，而我也不会快乐，若是我死换他生，他会活得悲伤！因为换成我，我肯定一生都无法快乐开心。那样，生不如死。所以，不管是哪个选择，对他都是残忍，是痛苦，是折磨！那样的结果我宁愿不选择。”这样，谁都不会痛苦吧？也许她是自私的，认定这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还有第三种选择，原来还有第三种选择...是这样吗？同生共死，会是这样吗？...青青，是这样吗？呵呵，是我误会你了吗？是我错了吗？...原来还有第三种选择，原来还有第三种...哈哈哈......还有第三种......”妙手邪君一步一步着摇晃着往后退，悲伧痛苦地低喃，逐渐地变成嘶喊和悲鸣的笑......

　　“竹老，”黑衣女子慌乱地看着他。

　　“哈哈......我错了...是我错了！哈哈哈......”瘦削的脸上淌下悔恨的泪，不复原来的阴寒冰冷，只剩疲惫沧桑。妙手邪君一声声的重复嘶喊，从没忘记最后在那眼中看到的悲哀绝望，是对他的绝望吗？“原来是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突然转身掠去，瞬间不见踪影，只留下回荡的声音，“哈哈...错了，错了......”

　　“竹老...”黑衣女子惶然地叫了一声，跟着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