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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次仁央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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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看她这么纠结,也不忍心再逗她了,于是自己提出了一个请求,作为宋幼安对他的补偿。
宋幼安听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里庆幸自己没有长辈管着,不然真是太可怕了。
出于同情和愧疚,宋幼安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他。
吴邪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微勾。
十月的清晨,即使是在四季如春的云南也依然泛着凉意,宋幼安早起时头脑有些昏沉,昨晚和吴邪谈心到半夜,心结是解开了,人也吹风吹得有点着凉。
自从用过药后,宋幼安感觉自己特别畏寒,而且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大不如前,如果说从前年轻鲜活的身体像一根有弹性的皮筋,那现在被药物修复过的身体就像一块平滑的玻璃,看起来光洁如新,实际非常脆弱易碎。
她默默裹紧了大衣,戴上防风的帽子,下楼来到会客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坐着一名身穿藏袍的少女,她叫次仁央金,是民宿老板的女儿,小时候跟着父亲在藏区生活,后来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受不了藏民生活的颠沛流离,父女二人拿着积蓄来到大理,在凤鸣村开了这家民宿。
次仁大叔心地善良,对前来住店的游客们很友好,经常给他们做酥油茶和糍粑,所以他们家民宿在附近的名气很大,经常有游客慕名前来。
央金比宋幼安还小一岁,但由于做导游工作,常年在各个景点奔波,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上扎着小辫子,戴着一条红玛瑙的头饰,笑容明艳让人移不开眼。
她正是吴邪等人此次进山的向导。
央金看见宋幼安下楼,眼睛弯弯地朝她笑了一下:“宋小姐早啊,阿爸他们正在弄早饭,我们吃过饭就出发。”
宋幼安坐过去和她轻声交谈:“你汉语说的真好,在大理多少年了?以前也这么早出去捡菌子吗?”
她的手依旧冰凉,冷得往手里直哈气。
央金似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桌上煮沸的茶倒了一杯推到宋幼安面前,回答:“我十二岁时来这里的,感谢义务教育,我才能一直读书到高中毕业,我的汉语是和老师学的,我的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以前我们早上捡菌子的时候,没有这么冷。”
在云南,一般春秋季节气候温暖时菌子最新鲜,卖的价钱也高,八九月份时是进山捡菌子的好时候,山里虽然气温偏低,但在夏天进山一点也不觉得冷,吴邪几人在快冬天时进山本来就不同寻常。
不过央金是个聪明女孩,只要几位老板给钱,不该问的她绝不会多问,就像宋幼安没有问她为什么读完高中后就出来工作了一样。
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又交谈了几句,吴邪就从厨房那边穿过庭院来到大厅,叫她们去吃早饭。
胖子不在,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了吴邪,次仁大叔在旁边打下手,他不太会做汉族食物,仍然很热情地给几位客人准备了酥油茶和糍粑。
宋幼安喝了一碗白粥,又吃了几个糍粑,就感觉自己饱了。
在吴邪和淮安的鞭策下,她现在对一些食物的接受程度已经相当高了,但还是受不了荤腥,吴邪怕她营养不良,还会额外做加餐给她吃。
今天进山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吴邪向次仁大叔讨了一些牦牛肉干当口粮,又装了一些烤糍粑在张景宁包里,让他路上烤给宋幼安吃,他看她似乎很喜欢这个食物。
一夜过去,她似乎已经忘了昨天晚上那尴尬的场面,临别时没事人一样跟吴邪说话。
张景宁远远看着那一男一女交谈,宋幼安比吴邪矮,抬头跟他说话,说着说着还拉住吴邪的胳膊晃了晃,好像在撒娇。
小哥突然出声:“你总看她。”
把张景宁吓了一跳,无奈地纠正自己族长哥哥:“我是在看他们,不是她。”
小哥把擦干净的黑金古刀入鞘,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可他却破天荒多说了一句:“这里不太平,你看好她,她对吴邪很重要。”
这让一心吃瓜围观吴邪两人感情进展的张景宁一脑袋问号,原来他们俩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连小哥都看出来了吗?
央金带着宋张二人前往云杉生长的北山脉,次仁大叔则只会把吴邪和小哥送到山下指明红松生长的大概方向,他腿脚不好,进山不方便,况且小哥也不太需要向导。
吴邪之所以不跟宋幼安一起走,是因为担心宋幼安的身体,他们四个人中,张景宁是医生,小哥战力很强,不管她跟谁走都很安全,唯独跟着吴邪不行,他野外经验没有另外两人多,也不了解长生不老药的成分,他俩在一起,效率恐怕不高。
宋幼安昨天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此时并不在意跟谁一起进山,只要晚上回来能去夜市玩就行,早饭前聊天的时候央金告诉她,她们这里每到十五、十六两天就有特色夜市,热闹又有趣,这引起了宋幼安的兴趣,小哥和张景宁说话那会,她正邀请吴邪晚上和她去夜市玩。
吴邪当然是很轻易就答应了,宋幼安的请求,只要不太过分,他基本有求必应。
央金耐心地等他们道别,然后带着宋幼安和张景宁出了村子,往深山里走,路上张景宁向她描述了崧绿的长相,见多识广的央金思索了好一会,才说:“我好像见过这种菌子,不过那边离这里很远。”
两人十分惊喜,跟着央金连翻了两座山脉,直到正午才停下来休息,央金去附近捡小树枝生火顺便辨认方向,宋幼安趁着只剩他们两人时悄悄问张景宁:“你有没有觉得央金哪里不对?”
张景宁低头清理出火塘,很冷静地说:“她说她见过崧绿,这本身就不正常。”
崧绿这种菌类他们也只是在古籍中找到的,都不确定存不存在这个物种,央金竟然说自己曾经见过,真有这么碰巧的事?
宋幼安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我看这个姑娘啊,多半没安好心。”
也不知道对方给了央金多少钱,才收买了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姑娘,不过想起财大气粗能买她命的焦老板,宋幼安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张景宁没太当回事,还安慰她:“没关系,我已经记下了来时的路,即使央金跑了我们也能回去。”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引他们去哪里。
另一边,出去捡树枝的央金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阿爸从小就教她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可她这次答应那位老板把宋小姐和张先生引到蛇窟去,已经违反了阿爸教给她的做人原则。
想到阿爸做治疗需要的费用,央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什么,再睁开眼时,央金心中只剩坚定。
对不起,次仁阿爸,央金愧对你的教导,将来如果要下地狱的话,也是央金该受的。
蛇窟是这座巨型山脉中一种特殊蛇类的聚居地,黑地蛇因通体漆黑与原始森林土壤颜色相近且喜欢居住在地下洞穴中而得名,虽然不吃人,但十分讨厌有外来者入侵自己的栖息地,一旦不小心闯入,它们一定会群起而攻之,直到杀死入侵者为止。黑地蛇无毒,但十分擅长绞杀猎物,平时以森林里的小型动物为食,一条两条不算什么,但如果遇到的是族群的话,十分危险。
这附近的猎人和采菌人都十分清楚蛇窟的可怕,毕竟那里住着黑地蛇王,但凡靠近了蛇窟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回来的。
央金随身带着驱蛇药,但她没有告诉两人这里会有蛇出没,她计划着把他们带到蛇窟附近就找机会溜走,至于宋幼安和张景宁能不能在黑地蛇嘴里活下来,全看天意。
回去之后她会告诉阿爸和他们的伙伴,两人和她走散了,下落不明,就是不知道等搜救队来时,找到的是活人还是尸体了。
人是蛇窟的蛇杀的,当然和她次仁央金没有关系,谁让他们那么不小心,偏要走进蛇窟里面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