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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废土求生,上将很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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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喻宁第一次“宿醉”,因为半杯果酒。此前没人敢让他喝酒,他也对这种饮品没兴趣。
他的精神体数据复制的是他原本的身体,也就是说,喻宁确实不能喝酒,一点也不行。
清醒过来时,喻宁对昨天发生的事还记得一清二楚,他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他吻了燕望津。
回想起来并不全然是尴尬,指节蹭了一下嘴唇,喻宁掀开两层被子,磨蹭着把脚伸进凉凉的雪地靴里。
脚趾在鞋子里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喻宁拿着东西去洗漱间。
水池前,三个小男孩头凑到一起小声密谋着什么,听见喻宁的脚步声,三个小孩快速散开,蛙蛙乖巧的打招呼。
“小鱼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喻宁点头,“豆丁和丫丫呢?”
“他们在……在楼下,先刷完牙就下去了。”蛙蛙低头挤牙膏,避开喻宁的视线。
喻宁觉得小孩脸色不太对,正要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燕望津打着哈欠进来了。
小孩们快速刷牙,然后做鸟兽散,靓仔甚至差点撞到燕望津。
“怎么都毛手毛脚的?”燕望津抓了抓头发,看到喻宁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身后要是有条尾巴,估计会甩成螺旋桨。
喻宁也想三两下刷完牙,但他用惯了银河时代各色智能清理仪器,拿着牙刷还怕自己刷不干净,更做不到像蛙蛙他们那样应付了事,只好看着燕望津三两步走过来。
这人就像不知道冷一样,室外活动还会穿卫衣和外套,在室内竟然敢直接穿短袖睡衣到处晃,喻宁看他一眼都嫌冷的慌。
“你昨晚上亲我了。”燕望津说。
尽管有所预料,喻宁还是被牙膏沫给呛了一下,扶着水池边沿咳的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燕望津又殷勤的把水杯递给他,“哎呀,这么不小心,来,漱一下。”
喻宁接过来,又听他说:“我清清白白一黄花大小伙,就这么不明不白让人夺去了初吻,你是不是该负起责任……可别说酒后乱性啊喻小宁,我不信。”
“什么初吻?”喻宁低声反驳,“明明只是亲……碰了下脸。”
“记得很清楚啊。”燕望津丝毫没有被揭穿谎言后的窘迫,脸皮厚的好比院墙,红都没红一下,继续理不直气也壮,“来,小朋友好好想想,坦白说一下犯罪过程,用哪里碰的我脸?”
喻宁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颜色还有向脸上晕染的趋势。
“我用脚碰的,踩你脸上了。”
眼见小狐狸又炸毛了,燕望津见好就收,哼着歌刷牙,眼角余光却觑着喻宁,一眼一眼,目光好像附着了温度。
喻宁气的牙痒,仿佛回到了读军校的时候,他别过头,无意间透过窗看见了院子的墙角。
一个粉色小棉袄从墙根下的枯草堆里爬出来,大哭着往门口爬。
喻宁擦脸的毛巾掉在地上,他也顾不得捡,一脚跨过跑到窗边。
燕望津把毛巾捡起来,也看到了跑进来的小丫,他视力更好,甚至注意到小姑娘脸颊上划破的口子,和蹭破了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往楼下跑。
他俩身高腿长,跑下楼梯时小丫将将爬上台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燕望津把孩子捞起来,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放轻声音问:“好了好了,丫丫不哭,你这是跑哪去了?”
小姑娘伏在燕望津胸口,燕望津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觉得她抖得厉害,喻宁却一眼注意到小丫脸色白的像纸,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他走到院墙下面,踢开积雪和杂草,发现墙根下有个洞,直径不大,成人爬不出去,泥土翻在一边,土色还没被新雪覆盖。
楼上的三个小朋友听见响动也跑下来,看见小丫哭的厉害,蛙蛙满院子找了两圈,又焦急的跑过去问丫丫,“你别哭了!豆丁呢?”
蛙蛙一问,丫丫抖的更厉害了,她往燕望津的怀里钻,哭着说:“同子……大同子追……”
燕望津脸色瞬间变了,也顾不得安抚丫丫的情绪,把小姑娘放在桌子上,弯腰平视她,明明尽力控制,但语气还是急了。
“说,你们到哪玩去了?”
小丫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哭的打嗝,说不出话。
再问她也没用,燕望津上楼拿枪,喻宁让靓仔去准备开门,他按住不知所措的蛙蛙,弯腰问他,“豆丁和丫丫早上出去干什么?”
蛙蛙腿都软了,快速回答:“小鱼哥哥你的实验室缺一种石头,你给丫丫看过……”
三言两语,喻宁猜了个大概。
实验室缺一种矿物,这石头并不难获取,在孤儿院附近就能找到,只是提炼麻烦。
这两天下了大雪,燕望津和喻宁没出去,这东西也不是那么要紧,喻宁都快忘了,有一天他在实验室核对数据的闲暇,曾抱着小丫教她辨认这石头。
也许是前两天惹燕望津生气,豆丁想要弥补,才在早上带着丫丫去找石头,只是林子附近还算安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虫子?
疑惑暂且无人能解答,喻宁抬头对上刚下来的燕望津。
喻宁:“是西南方那个山坡。”
燕望津点头,大步踏着雪,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喻宁却愈发不安,他起身抱住还在抽噎的小丫,放轻声音哄她,“丫丫不怕,告诉哥哥,那个大虫子长什么样?”
让刚逃过一劫的小姑娘去想这件事实在有些残忍,但也许因为小丫自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长大,她哭过后竟然慢慢镇定下来,尝试形容那东西。
粗壮如树,无足无目,口器如巨盆。
这是沙棘虫。
燕望津看到这东西从地下探出半个身子时,头皮都麻了,阴冷的感觉从背脊一路攀附至指尖。
这东西皮厚得很,子弹能击穿但伤害有限,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不具备视力,不过这个弱点可以忽略不计,它盘在底下的身体能感受到地面上极其细微的震动。
孤儿院附近分明没有这东西的窝,不然燕望津都活不到这么大,它从哪来的?
燕望津根据沙棘虫的身体直径,估量着它的身长,一小步一小步的想绕过去,仗着沙棘虫没有听力,他放缓呼吸,低声叫着豆丁的名字。
他怕豆丁贸然跑动遭到攻击,叫名字的同时还提醒他别乱跑,出声回应就行。
土褐色虫子蠕动着肥胖的身体,看似笨拙,但参与过猎杀行动的燕望津知道,这东西一旦动起来,移动速度很快,一般情况下是一个小队去围剿一只沙棘虫。
这时,风向悄然变了。
掠过的风裹挟着血腥味儿,燕望津脚步一顿,雪下的枯叶发出细微的破裂声,不远处的沙棘虫张开口器,层层叠叠的细齿裂瓣状张开,发出无声的嘶鸣。
燕望津一秒犹豫都没有,转身拔腿就跑。
他要先把虫子引开,然后再回孤儿院。
如果豆丁已经……
那么他至少要回去,带着喻宁和小孩们离开这里。
沙棘虫行动迅速,身躯一节一节的蠕动追击,这家伙在辐射变异前叫“地龙”,现在更是对得起自己这小名了,粗壮的身躯蠕动一下就是两三米的距离,地面都随着它的动作微微颤动。
短距离冲刺两条腿的燕望津或许还有点优势,但很快,他呼吸开始不匀,胸腔胀痛,牙咬的太用力,唇齿间一股血腥味。
他只是憋着一口气,尽管身后腥臭味渐渐靠近,他也不敢松开这口气。
就在这时就——
“燕望津!!”
这是喻宁的声音,燕望津扭头,看见喻宁正往他这边跑,怀里抱着他留在院里的另一支枪。
那么怕冷的人,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毛衣,脸颊被风吹的通红,正向他跳着挥手。
喻宁大喊:“你把它引过来一点!!”
“你疯了!!”燕望津大吼,“快点回去!!”
喻宁却左脚向前一步,迅速蹲下,右膝着地,枪托抵在肩窝,左手扶着弹匣,侧头瞄准。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标准。
燕望津骂了一声,转头冲向喻宁,做好了扛起这小东西就跑的准备。
喻宁放缓呼吸。
他知道自己射击成绩很差,勉强及格,他只有两枚特质的子弹,所以必须等目标近一点。
再近一点。
枪响,喻宁受后坐力影响,上身猛地向后一倾,他迅速调整姿势,打出第二枪。
子弹擦着燕望津的脑袋,燕望津生怕他家小狐狸手一抖,先给自己打得脑袋开花,等身后一阵古怪的脆响,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惊讶到下巴差点脱臼。
沙棘虫被子弹击中的那一节身体迅速冰封,它高高扬起头部,狂乱的扭动,下一刻第二颗子弹到了,这一节身体猛地炸开,乱七八糟的冰冻组织液像下雹子一样落下来,燕望津扑过去把喻宁护在身下,自己被结实的砸了几下。
“艹啊……”他伏在喻宁身上,喘息重重打在喻宁耳畔,“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魔法吗?”
喻宁肩膀很痛,手臂还在发抖,但眼睛里满是兴奋,“是我休息的时候做的,第一个是液氮和……”
他话音猛然停顿,伸手扯了一下燕望津的领口。
燕望津看见他脸上的血色飞快退去,像是看到了什么比沙棘虫还可怕的东西,他顺着喻宁的视线看过去。
一堆被沙棘虫拱出地表的乱石后,一大摊鲜红的血迹蜿蜒着浸红了地面,和周围凌乱脏污的雪地对此鲜明刺眼。
还有一顶帽子。
豆丁的帽子。
喻宁睁大眼睛,不停告诉自己,那不是豆丁的帽子,那是石头,他看错了,他还想仔细分辨,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没事的……”燕望津嘴唇蹭过他冰凉的额头,像是对喻宁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没事的,我们不看了啊……”
喻宁沉默,他不再转头,只是用力抱住了燕望津。
“我们回家吧。”他声音低哑,喉咙里像梗着东西。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