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那么，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缘一就不得不动身前去斩杀恶鬼了。”
“……”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想和他一起去鬼杀队吗？”
前文已经提到过，继国缘一的日之呼吸教学进程推进很慢。而他作为鬼杀队仅次于当主的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的九柱之一，日常的行程其实非常繁忙。继国严胜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呼吸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虽然他没明说，但那个不舍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打算跟着继国缘一一路到鬼杀队的样子。
“喂喂喂，”日照寺可可简直想抓住他的肩膀摇醒他，“你要去鬼杀队继续学呼吸法，那继国家怎么办！你可是有妻室儿女的人，继国家又是武家，你打算丢下他们一走了之然后让外戚将继国家的产业瓜分殆尽吗？！”日照寺家祖上也是武家，他们家的大厅里现在还立着一副配有太刀的盔甲，这种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
以武立家，那必然也要以武守家。一旦家里缺少了有武力威吓的人不出多少日子就会家业不保。
“……夜叉丸已经十岁了，几年之后就能继承家业。”继国严胜别开目光。
“你这是什么混帐想法——？！”日照寺可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加州清光拉住她今天就能让继国严胜一辈子都握不了刀！
剑道剑道，为了剑道连家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吗？！
“我也觉得哥哥的想法太过分了。”继国缘一站出来说，“夜叉丸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大了吧。”
继国严胜一震，他深呼吸几口，声音无奈而沉重：“我已经25岁了，缘一。战国时代武士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上下，我不知哪一天就会死在战场上。”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追求我的剑道了。
继国缘一闻言也不再说话。
在他离开继国家之前，曾经无数次透过训练场的两面门扉的间隙看见过哥哥练剑的样子，胸前的衣襟被汗水浸透，双手被木剑磨到气泡流血的模样。无论清晨还是深夜，无论春夏或秋冬，只要推开那扇门哥哥一定会在那里的。
对于这样的哥哥，剥夺他继续追求剑道的机会……太残忍了。
于是这对多年不见近日才堪堪互相理解的兄弟双双陷入沉默，他们都无法说出什么话了。
“不是吧……你们都这样，”日照寺可可揉了揉头发，“不就显得我是恶人了吗……”
场面顿时陷入僵局，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日照寺可可面对此情此景，只好像个打游戏卡关然后不得不去网上查攻略的玩家般悄声问加州清光：“说起来，继国严胜到底是为什么会选择变成鬼啊？”
“因为他认为自身的剑术水平无法超越继国缘一，这是根本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原本的历史中是继国缘一救下继国严胜，之后他就顺势跟着继国缘一前往鬼杀队并加入其中，后来在继国缘一的影响下他觉醒了‘斑纹’实力大幅度提升，可是觉醒斑纹的剑士在25岁之前都会因为过于强大导致的衰竭殒命。两重因素叠加之下，继国严胜认为成为鬼就能有无限的时间磨练剑术，因此在鬼舞辻无惨的蛊惑下堕落了。”
“……结果闹了半天不还是因为剑术问题吗……？！这个男人脑子里根本全是剑术啊。”
“这就和主人对甜品的执着是一样的，请体谅一下吧。”
“……真是的，”日照寺可可嘟囔着抱怨道，“那我想想办法吧。”
已知前提：一、继国严胜的剑术天赋是绝对低于继国缘一的。二、虽然现在继国严胜已经25岁超过了‘斑纹死因’的年龄，但由于战国时代武士平均年龄低下，他仍然有因为‘时间原因’被鬼舞辻无惨诱惑的可能性。
根本矛盾：继国严胜对于剑道的执着追求和他身为继国家家主现状的基本矛盾。
日照寺可可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家首领在教导自己的时候经常说的“最优解言论”了。森鸥外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正人君子，他比起“情感”更注重“结果”，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他日常为了在黑暗世界里为组织争取到最大化的利益而不择手段——欺骗、诱导、蛊惑，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最优解”他什么都会去做。
其实真的要说最优解的话……在继国缘一离开后把继国严胜杀掉不就好了？只要妥善的处理完毕尸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日照寺可可心想，这毫无疑问是最便利的手法。但是真的这样做的话，总觉得会招致什么很可怕的后果。
自己并没有首领那样深谋远虑，那个人即使表面上使用这种冒进的手段背后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安全措施”。
……废案。
完全抑制继国严胜对呼吸法的学习的话，他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变成鬼的可能性也很大吧？废案。
用救命之恩要挟他什么的……对于为了剑道都打算抛弃家人的男人来说有用吗？废案。
废案废案废案废案……全是废案！！
“可恶！！”日照寺可可暴躁地锤了一记，实木的小矮桌当即爆裂，“干脆跟着去鬼杀队好了！你想学呼吸法就一次性学个够啊，学到在训练场吐血然后我和清光再把你抬回来算了！”
烦了，毁灭吧。
“你认真的吗？”继国严胜有些惊喜。虽然对方怎么看都像是在说气话，但态度上似乎有所松动。
“啊，认真的。”她满脸不爽地回答，“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干脆放你去，大不了等你学会呼吸法之后我和清光把你绑回来就是了。”
“喂，主人不要破罐子破摔啊……”加州清光试图阻止。
“那我现在就去整理行李，今天下午就跟着缘一启程前往鬼杀队！”继国严胜已经蹭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望着自家哥哥离开的背影，继国缘一有些担心地说：“……这样纵容哥哥的任性，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已经彻底放飞的日照寺可可往后一躺瘫在地上回答，“他是长子，估计从小到大也没有几次能够自由地做想做的事的机会，所以才变成敏感又爱想的性格。我可清楚了，人在面对现实感到无力的时候只能通过不断地思考达到精神上的解脱。就让他这么放纵一次吧。没事的，我和清光都会看着的。”
——
——
继国家恢弘的宅院大门外，从前往后依次是继国严胜的正室、嫡长子、侧室、次子次女们，再往后就是数量众多的仆人。一群人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纷纷来为家主送行。
“那么，妾身在此祝愿您武运昌隆。望您早日平安归家。”站在最前面的端丽女子一福身，她后面便跟着跪下一大片。
“我出门在外的这段时日，你和夜叉丸在家都要多加小心。我已经向属下们吩咐过，敌军前段时间被我军大败伤了元气，短期内也不会再来进犯，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另外不久后就要入秋了，你平时记得多添些衣服，让侍女们为你煮些热汤暖暖身子。”
“妾身、妾身多谢家主关爱……”听着继国严胜温柔细致的嘱托，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女子的声音里陆陆续续带上哭腔，“我和夜叉丸都在这里等着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严胜！”
“我会的，陇月。”
在不远处看他们夫妻离别的日照寺可可感慨道：“结果还是拖到了几天之后啊，大家族在这种时候的确会比较不便利。”
趁这段时间已经斩完鬼折返的继国缘一说：“哥哥与阿嫂的感情很好，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原本以为继国严胜至少会想个借口之类的，结果他老老实实和妻子全部交代真的吓到我了，会同意丈夫这种过分要求的妻子也很少见呢。某种意义上他们真的是绝配啊。”
“那是自然，哥哥会选中的女子自然是世上最优秀的。”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继国严胜走过来，“那么我们上路吧。”
“说起来，这次旅程大概需要多久呢？”加州清光问道，“主人到底是女孩子，让她做长途旅行多少有点……”
“那稍微调整一下路线，穿过几个可以整修的镇子怎么样？”继国缘一提议道。
“走最短路线大概需要多久？”
“大约五天左右。最短路线会直接从山那边穿过去，会经过河流峭壁之类的地形。”
“嗯……我没有问题，”日照寺可可想了想说，“其实我的体质比你们想的要好很多，山也好河也好都能一下子就过去。清光作为付丧神也不能以人类的标准看待。倒不如说，在队伍里最需要担心的……其实是你哥哥吧？”
继国严胜立马反驳她：“就算你有异能力也别小看征战多年的武士啊！既然如此，缘一，我们就按照原定计划走最短路线吧。”
一行人于是向着西面的大山出发了。并且真的如日照寺可可所言，她作为异能者可以短时间内就轻易翻过山岭，加州清光作为付丧神能力卓越，继国缘一掌握着日之呼吸也能不吃不喝赶一整天的路，到最后作为普通人的继国严胜反倒成为了队里比较显眼的那个。
鬼杀队的一处设施内。现在的鬼杀队势力还未达到后世那种遍布日本的程度，也未衍生出系统化的呼吸法派别，因此队员们都是在产屋敷名下作为掩饰的武道馆内进行修炼，等实力逐渐成长后鬼杀队就会给他们派发日轮刀，之后队员们就有了独自猎鬼的资格。比起后来完备的体系来说目前的鬼杀队仍旧处于比较粗糙的状态，队内的折损率也高的恐怖。
“哦，缘一你回来啦！咦……后面的那几位是……？”在继国缘一踏进门后率先发现他的就是当初将他领回鬼杀队的炼狱信夫。他一如既往爽朗地朝继国缘一打招呼。
“这位是我的双胞胎哥哥，继国严胜。后面的分别是日照寺可可与加州清光。”继国缘一依次为他介绍，“哥哥是为了学会呼吸法才来到鬼杀队的，至于后面的两位……姑且算是哥哥现在的监护人吧。”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哥哥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要监护人，不过既然来到鬼杀队大家之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是炼狱信夫，请多指教！！”留着发尾发红的明黄色长发的青年爽快地表达了欢迎态度。说话的时候他头顶翘起的两撮发丝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只抖动羽毛的猫头鹰。
“请多指教。”
炼狱信夫想起当初带继国缘一熟悉鬼杀队的情形来，不自觉就开始担当招待的工作：“说来你们应该赶了挺远的路吧，要不要先吃饭？还是先去沐浴？这里设施很完备，按你们喜欢的来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继国严胜说，“我想尽快开始呼吸法的学习。”
“你这么急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的呼吸法都是跟着缘一学的，这里只有他有资格教授呼吸法啦！”
“不，信夫。”继国缘一淡淡地说，“我很早就说了，日之呼吸只是最早被使用而已，能够活用的人只有我一个。相比之下你的炎之呼吸也好、莲的水之呼吸也好大家都能学会，只有日之呼吸……所以我并不是唯一能教授呼吸法的人，请不要那么说。”
“一来就听见你在这里自我谦虚啊，缘一。”一只胳膊搭上了继国缘一的肩膀，“这边这位小哥别听他乱说。大家的呼吸法都是从缘一的日之呼吸派生出来的，要是你想学到正统的呼吸法还是要跟着缘一啦！”
“这位是……”继国严胜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弟弟。
“我是水柱五十岚莲，叫我莲就好了。”男人自我介绍道，“你和缘一长得可真像啊，莫非就是缘一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哥哥吗？”
听到他这么说，继国严胜也很惊讶：“缘一……经常和你们提到我吗？”明明在这之前都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
“没错没错~”五十岚莲自来熟地搂着他往前走，“你要是想知道缘一在鬼杀队的事迹我全部都可以和你说哦！后面那两位也是你们的伙伴吧？我们先一起去吃个饭……”
……如何？
他的目光依次转过继国严胜、继国缘一，并在看见日照寺可可的时候仿佛整个人受到什么巨大的冲击一样忽然停住了。
少女蓝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造型简单的髻，发间斜插|着一支梅花发簪，她身穿一套藏青色印山茶花的振袖和服，腰间系一条浅粉色腰带。此刻她圆圆的杏眼正因为他戛然而止的声音盯着他，桃红色的眼睛与他对上视线。
……啊，眼睛好漂亮，皮肤也很白。深色的和服很衬她啊，不知道穿起白无垢是什么样子……
日照寺可可见五十岚莲在看见自己后就变得傻呆呆的，不由得出声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声音也很好听，简直是宛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啊。
“虽然有点突然，”五十岚莲正了正神色，“不过请问这位姑娘您有婚配吗？”
“婚配啊……”日照寺可可老老实实地回答，“本来是有婚约的，不过现在算是已经作废了。怎么了吗？”
只见披着深蓝色羽织的男人一个箭步冲过来，郑重地对她说：“既然尚未婚配，那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呢？！”
“……”
“……欸？”
日照寺可可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17年人生中最不能理解的状况。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