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小可怜向导后》江昔凝

12、养一朵小玫瑰

　　“你……”
　　“那个……”
　　许念月坐在一边，手里面把玩着衣服带上的小珠子，眼神轻瞥看向坐在身边的小玫瑰。
　　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念月嘴唇轻呡，“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对不起。”

　　旁边的座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裙子与皮质座椅因为承力与摩擦而微微作响。
　　一会儿后，旁边的人没有了动作。
　　许念月抬头才发现，小玫瑰额头贴着车窗玻璃，先前还能够看到侧脸，这下连侧脸都见不到。

　　小孩子闹脾气真的是一套带一套。
　　许念月舔着唇角，正哭闹于要怎么安慰小玫瑰，结果在脑海中搜寻了大半天，发现能够自己压根就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

　　在白塔的时候，老师们只会教授如何控制自己超乎常人的五感免受噪音，还有控制住会伤害到普通人的精神能力。没有任何一个科目是教授哨兵去说甜言蜜语。

　　战争后的几十年是联邦恢复的黄金时期，每一个哨兵都是国防后备军，他们被灌输成为冰冷的人形机器，似乎所有的个人存在价值都是为了白塔，为了联邦，为了人民。
　　没有自我。

　　许念月焦躁地用手指轻轻敲着车门的边框。
　　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当初生理卫生课都是直接翘课走的人，怎么会这些有的没的。

　　小玫瑰头抵着冰冷的车窗户，百般无赖地看着车窗外面一掠而过的景物，但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许念月的动作。

　　从摩裟手掌，再到不耐烦地敲窗，连带着叹气声都好似沉闷撞钟杆，砰的一下撞上新青铜，惊得鸟儿安林难待。
　　小玫瑰微垂眼眸，手指委屈地扣着车窗边缘包裹起来的皮质，扣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身边人接下来的话语。

　　就一句对不起？
　　小玫瑰更委屈了。
　　她陪李姨看的电视剧，里面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做错事情，都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可以将人给打发的吧。

　　许岁年告诉她，一定要坦诚地指出许念月的错误，这样子她下次才不会再犯。这样的道歉才会变得有诚意。

　　可是……
　　皮质车套硬是被扣出深深的痕迹，小玫瑰看了眼，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伸回来。
　　虽然许岁年话说得没错，自己为什么生气应该坦诚地跟许念月讲，可每次组织好的话到了嘴边，她就害怕。
　　害怕许念月会不要自己，害怕许念月不回家。

　　如果这次不是许岁年回来，她根本见不着许念月。
　　光是想着，小玫瑰心里面就阵阵难受，好似掺了柠檬的浓盐水一直堵在喉咙和胸口连接的地方，越想越气。
　　气到自己又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硬是将眼泪给气出来了。

　　许念月本想着不原谅就不原谅吧，合着也是小孩子脾气，好吃好喝哄两天，过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自己的想法刚有，旁边人就哭了，原本是小声啜泣，等她刚伸手想要去安慰的时候，小玫瑰顺势揪着她的手，自己往她怀里面钻，滚了一圈滚到她怀里。

　　衣裳上沾了泪痕。
　　许念月想要将人从自己的怀里面捞出来，可小玫瑰却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面钻。
　　小玫瑰头也不抬，声音沉闷，“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跟我道歉。”

　　“怎么会呢？”许念月手足无措地任由着人埋头在自己胸.前，下颔微抬，怕下巴磕着怀里的人，待到怀里面的人没有多大动作后，许念月才敢稍微伸手。
　　小玫瑰一抬头，原本擦在人衣服上的泪水又重新将面目占满，慌张地抓着许念月的手，委屈道：“你偷偷躲着我，不想跟我一起玩。”

　　“今天早上还凶我。你说要注重辈分，可年年回来的那个晚上你不在，你没跟我说过要如何称呼她。”越说越委屈，抓着的手攥紧，指甲往许念月的肉里陷了几分，硬是扣出几道红痕。

　　许念月顾不上手上小玫瑰扣出的伤，没被抓者的手轻摸上人的面颊，就像是哄孩子一样，擦拭掉她面上的泪水，诚恳道歉，“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我知错就改，以后肯定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是我错怪了你……”许念月咬牙，好似在嘴边的话十分难说出来。
　　大半个身子倚靠在许念月怀中的小玫瑰手撑着车座椅，松开许念月的手，胡乱地在面上一摸，抽噎了一会儿，眼神埋怨地瞥了眼许念月，又看了下自己没收住力气抠出来的红痕。
　　小玫瑰抿唇，在心里面权衡过后又觉得不太好意思，额头抵着许念月的手臂，小小声道：“把姐姐的手扣出了红痕……我不是小心的。”
　　“是，是是……是姐姐的错。”

　　小玫瑰咬牙，连忙将这个锅甩给许念月。
　　如果不是她不见自己，还说出那些话，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控制好力度呢？

　　许念月看着小玫瑰说完后，又将身子往自己怀里送了几分，纤细白嫩的腰背因为裙子系带蹭松了的缘故，露出肩胛骨所在的漂亮曲线。

　　许念月顺着杆子往上爬，抬手按压住后背宽松的裙子，帮人遮住露出来的肌肤，而后略带惩罚意味地拍了下小玫瑰的手。
　　轻轻的，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
　　只有埋在她怀里的人感受到，缀着泪水的睫毛微眨，小玫瑰磨蹭地从许念月的怀里抬起头来，控诉道：“你刚刚打我。”

　　“这不是打。”许念月找出纸巾将她的脸擦干净，捧着小玫瑰的脸颊左右瞧了下，缓缓说道：“这是对你扣疼我的小惩罚。”
　　“姐姐跟你道歉了，你也扣疼了姐姐。”许念月一本正经道：“我们现在就是扯平了。”

　　“既然是扯平，你就不能够跟我耍小脾气了。”
　　小玫瑰闻言，抬手摸上许念月被她扣红的地方，柔软指腹轻轻蹭了下，嗯哼一声，“那姐姐也要答应我，不能够将我一个人扔到庄园里面。”
　　“只有我一个人，很寂寞。”

　　许念月从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只瞧见自己的模样，原先落在手背上轻轻抚摸而过的手不断深入，陷入她五指指间中，纤细的手指将指缝撑开，稍微用点力气，便能够将许念月的手全数包裹在其中。
　　温热的掌心贴合上手背。
　　手背上一股力压上她的手背，仅仅是一瞬间，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出现在她眼前，不过几厘米的位置。

　　泪水浸润过的眼眸泛红。
　　小玫瑰一点一点地逼近，许念月就算是想往后退，也退不到哪里去，身后是椅背，前面是她。
　　整个人被卡在中间，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

　　许是那双眼眸过于好看，许念月感觉自己像是陷入深水潭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任由着小玫瑰肆意妄为。
　　在秀发间隙中难得露出来的耳尖染上醺红，下意识地轻舔唇.瓣，眼眸轻敛，因为紧张，反而冷着面容，愈发疏离。
　　忽地，小玫瑰当着她的面，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指节弯了两下，诚恳道：“年年说，姐姐是个看重承诺的人！所以，要跟小玫瑰拉勾。”
　　“哎？”
　　许念月愣了下，青丝垂落，遮去阳光照耀到的侧脸，缓了口气，眉眼含笑地看着在两人之间弯着的手指，“你想要我承诺什么？”

　　小玫瑰煞有其事地想了下，“嗯——”
　　“第一，你不能够每天不回家，早上吃饭的时候我想跟你一起吃，晚上也是！”
　　“第二，你不能凶我，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应该先听我为什么这么做以后，才能够发表自己的观点。不能够上来就指责我，这是不对的。”
　　“第三……”
　　“第……”
　　第三条还没有想出来，小玫瑰竖起来的手指就被许念月给压下去了。

　　“咋还有三条啊。”
　　“两条就够了，第三条你先别着急，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许念月奔着哄孩子玩的精神，严辞推拒了第三条。
　　并且在小玫瑰期待的眼神下，“勉为其难”地跟人拉勾，直到小玫瑰面上露出笑容以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怀里的温热彻底消失的时候，许念月下意识地拦了下，等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多么诡异的时候，连忙将自己的手往回收，尴尬地摸上自己的颈项。
　　开始反思。
　　怎么感觉最后吃亏的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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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泉山庄的位置并没有很偏僻，坐落在两山之中，延绵不断的盘山公路弯弯绕绕。
　　车内小玫瑰因为担心许念月会坐不稳，特意腾出手将许念月护在怀中，头埋在许念月的肩窝中，鼻翼间满是姐姐身上自带的清新香味。
　　小玫瑰手指微微弯曲，仅是用指背抵着许念月的腰肢，连多一点的力气都不敢往上面加，怕会像之前那样不小心伤到许念月。

　　等车停在温泉山庄的时候，小玫瑰保持僵直的姿势，从小腿到硬撑着的手都发麻了。
　　司机从前面绕下来，想要扶着许念月下车，刚打开门就因为两个人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伸手去扶谁。
　　“哎，怎么还不把我姐姐扶下来啊？小玫瑰呢？小玫瑰！”跟在后面上山了的许岁年嚷嚷走过来，“我朋友都到齐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车上面磨磨唧唧的啊，总不能这么长的路，还没有把人给劝好吧……”

　　走到司机身边的许岁年随眼往车内一瞥，轻啊一声，连忙伸手敬礼，“嗯……你们看，还需要给你们多长时间……嗯才能够将这件事情处理完呢？”

　　车内两人耳尖微红。
　　许念月就算不扭头去看，也知道许岁年脑子里面都想了些什么，咬牙道：“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呢！等我回去就把你书柜里面的漫画小说全清掉。”
　　“愣在旁边干嘛，还不上来扶一下？”

　　杵在旁边看什么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