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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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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顾南下意识就把桌下村口老大爷乘凉款的二郎腿捋平抻直了。
而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莫一禾在关心她:“啊,对呀。早上刚回来。你不是不上早读吗?怎么也来这么早?”
啊,不对,不应该叫关心,应该叫客套,毕竟人家是个六百分妹子。
“过来补作业。”莫一禾把生物卷子递给旁边望眼欲穿的群众,而后左手抵在顾南桌子上,右手划过桌上的卷子就是呼啦啦一顿翻:“卷子齐不齐?不齐的话找我借,别的不说笔记还是能看的。”
您可真是太谦虚了六百分。
不过以我这成绩去糟蹋卷子那可真是大可不必,毕竟是渣到连数学题目都能断错句的人啦,实在没必要去折磨那高不可攀的知识嘛对不对?顾南想。
“没事我看过了,大概都是齐的,不影响上课。谢谢哈。”顾南说。
莫一禾看着她,弯起眼睛笑了:“不客气。”
今天的莫一禾格外清爽帅气,长发在脑后束了一条高马尾,绒毛般细碎德尔额发散在饱满光洁的额头边缘,缀着蓝边的白色短袖校服束在裤子里,外面松松挎着长袖校服,衬得腰身格外纤细秀长。
好适合被画进漫画里。
顾南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反手在闫月桃的脑门上咣当一敲:“看看人家!还知道问问我卷子齐不齐,也不知道哪个没良心只看到了我的早饭和生物作业。”
正在抄生物作业的小没良心眼没抬笔不停,端庄的敷衍道:“齐不齐你不都不看吗?”
顾南一巴掌抽过去,小没良心的生物卷子上顿时多了一道长长的黑线。莫一禾这边和顾南聊的好好的那边闫月桃一个拳头就呼了过来,莫一禾当时就手速快过反射弧,半空中把闫月桃的拳头截胡了。三人面面相觑脸对脸怔愣,楞完后一回神莫一禾冷汗哗啦一声全下来了:“顾南刚做过手术!”
“啊?”桃子本来迷茫的看着莫一禾,现在又迷茫的看向顾南:“你手术啦?你不是胃炎吗怎么就手术啦?手术都不告诉我?我都没看看你去。”
顾南说:“那自然是因为不想耽误你月考啊!结果你呢?天天占我便宜?好心当成驴肝肺!”
急慌慌的上课铃终结了喧嚣,教室在三秒之内恢复成井然有序的假象。班主任老姜端着搪瓷缸踏着预备铃四平八稳的迈进教室,还没站正就把杯子duang一声往讲台上一挫:“疯了吧你们?整个楼道就咱们班课前最乱!上次月考考好了?没考好还有脸在这撒欢儿?!”
全班埋着头鸦雀无声。老姜一句话镇住了全场,脆弱的心灵得到些许宽慰,又老不靠谱的觉得这帮毛孩子至少是有优点的,比方说听话。于是老头画风一转,开始和风细雨的教育:“还有,我强调过多少遍了,天气热的时候不要把饭带到教室里来吃,整的教室一股混着臭脚丫子的饭味儿,你们闻着不恶心吗,,,,,,”
没人听他不辞劳苦的唠叨。大家不是在抓紧时间补作业就是在抓紧时间撅着嘴用形状吐槽:“又开始了,所有老师里属老班废话最多!”“课间不就是用来吵吵的么?”“死老头有用的不管没用的瞎管……”
别的评论是真是假有无私心有待考证,不过说他们班这位班主任爱叭叭叨叨是真不算冤枉了他。班主任,语文老师,搞教育的中老年男人,每一项都是话痨界的典范。这三项加起来直接让他们班老姜达成不重复一句话而教育全班整整三节课的壮举————据说那天的话题从糊弄老师时最起码要交齐三分之二的作业一路跳到我们70后的童年阴影与乐趣,跨跃的速度之快距离之大可直接参选当届奥运会跨栏冠军。
顾南当然没有听老班在逼逼什么。高中生的书每科都能有个四五本,堆在一起就是抽屉不可承受之重,于是桌面成了堆放书本的第一革命根据地。绝大部分学生都将平时用的多的书统统堆在桌面上,有多少堆多少。
毕竟这样上课搞个小动作才不容易被发现嘛,嘿嘿。
顾南给她的书本堡垒加固好新来的卷子,确保万无一失后就往书堆里一拱准备补觉。她做惯了最后一排,仗着老师懒得管,睡觉姿势便格外嚣张,嚣张到恨不得用屁股怼破墙把自己舒展到临班。结果今天还没展到一半,后背就撞上一条硬硬的边角。
嗑啷一声轻响,惊得顾南微微一跳。她迅速坐直身子,微微回头冲着后桌低低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没留意。”
她忘了,现在她的后面不再空无一人。那个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活体六百分已经成了她的后桌。
哦,对了,活体六百分说话的声音也好听,翻卷子时的手也很好看。这个六百分姑娘哪里都好看。
人也好热情。
但是今天在人家面前丢人了。
顾南一边想一边在《赤壁赋》旁边画了个躺在地上打滚的Q版蘑菇头小人。
老秦仍在絮叨,从班级卫生扯到纪念我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教室鸦雀无声,头顶的吊扇咿咿呀呀的转,送来一股股搀着猪肉大葱味的热风,熏得顾南头昏脑胀。
顾南按住被风带起来的卷子,摸惯了鱼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也应该稍微正经点”的想法。
至少,先把那沓卷子看看嘛。
不然就被闫月桃说中了。
莫一禾却真想趴着睡会觉。
昨天晚饭时她刷到了江知舟的说说,内容是恭贺好大儿出院,配图是江知舟莫一禾头顶着头吃麻辣烫,下面一溜评论麻辣烫看着真特么香啊下次请务必带我一起去,还有个别刷小姐姐们长得真好看能不能给个□□啊?
莫一禾觉得自己活了十几来年就没见过有病人这么能作的。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起了个大早,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破天荒的早读。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作业要补,于是六百分一边听老班的唠叨一边嗖嗖刷数学卷子。然后错题就多到离了个大谱。
果然不应该在失眠的情况下写烧脑的作业啊!莫一禾想。
不过这么热的天前桌的伤口不会发炎吧?
要不这道题求一下导试试?
吃辣椒对病人有什么坏处来着?昨天刚看完今天怎么一条都想不起来了?
函数方程挥舞着大括号在卷子上跳舞,莫一禾皱着眉划掉了错误的导数,正犹豫要不要放下尊严请出万能的千度作业帮搜一搜答案,一张小纸条突然咻的弹到她桌面上:我看到了,在枕头底下。谢谢你的手机,很好用。
落款是个眉眼弯弯的Q版蘑菇头女孩。
格外方正秀气的正楷,几乎没什么连笔,一看就是练家子。Q版蘑菇头画的真像顾南本南,而且比顾南本南笑的还开心,没心没肺的站在纸条角落冲着莫一禾眉飞色舞。
莫一禾将纸条折了三折,仔仔细细收进笔袋,再看看那嚣张的函数压轴题,已经老老实实的举着大括号缩在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二次求个导就完了,确实简单的一批。莫一禾想,怎么在这里摔个大跟头。
选来选去最后选到相对简单的语文来终结摸鱼的顾南背《赤壁赋》背到端坐着睡着睡着,然后就被被莫一禾一个纸条砸醒了,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字:没事。
桃子正好搞完了作业,看见莫一禾给顾南传了纸条就凑过来八卦:“你和莫姐关系这么好呢?”
“啊这,”顾南捏着纸条斟酌一下,犹犹豫豫的说:“其实也不是很熟,,,,,,最多算个债主。”
“债主?”桃子激动了:“谁是谁的?欠什么了?”
顾南:“,,,,,,我欠她一本生物五三。”
桃子哦了一声蔫了吧唧的伸了回去。她蔫的过于明显,顾南没忍住多了句嘴:“你为什么这么失望,欠债的又不是你。”
“是不是我啊。”桃子蔫了吧唧的摊在桌子上:“主要是我本来以为靠你可以拿到莫姐作业的第一抄写权,结果梦想破灭了,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所以你果然还是为了抄作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