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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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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恩的玫瑰园,是一幢深藏于后山前的玫瑰色方形建筑。
“喂,你听说了吗?”一扇未关紧的房门里,传出轻柔的女声,“花花公子陈志燚和那个松原真乃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哦。”
“真的?”另一个女声道,“他不是声称,绝对不会和同一个女生交往超过一个月吗?”
“就是说啊。”
“难道这次他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松原真乃了?”
“不可能吧。那个松原真乃啊,我认识的……”女声忽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又道,“比起连雨馨,可差远了。”
“连雨馨?这又关我们伟大的学生会副主席什么事?”
“你没听说过吗?”一个声音讶异地道,“陈志燚初中的时候,每次和女朋友分手,都拿连雨馨当挡箭牌,说对方没有连雨馨优秀,所以不是他的那杯茶。”
“不是吧?全台湾有几个女生能比连雨馨优秀的?”另一个声音不满地道,“那他干脆就和她谈恋爱就好啦,还不停地换女朋友干什么?”
“是啊。”又一个声音叹息着道,“不过,我听说啊,连学姐在初中部的时候,和莫名学长很好的,可惜后来莫名学长回新加坡了……”
房内忽地一阵静默,尔后传出一声整齐的叹息,“唉——”
“莫名学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房外,司徒琳斜倚在墙角,低声道,“看样子,你和那个花花公子的名字,还真是分不开了。”
白皙的手指卷绕着微翘的发尾,连雨馨眯了眯眼,嘴角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那就不要分开了。”
阳光下,身着运动装的英齐学生们踩踏着茂盛的草坪,追逐着黑白相间的足球,四散奔跑。
“喂,喂!这里,这里!”
“拦住他!拦住他!”
“死小子!你犯规!”
“啊!射门了……哈哈,没进!”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张雅薇却和赵家璇躲到了屋檐下的阴凉处偷懒。
“他们不是篮球队的吗?怎么又踢起足球来了?”她指着在操场上来回奔跑的辛野和严少渊,问道。
“男生不都这样?”赵家璇撇撇嘴,“什么运动都要参一脚,以为自己满头大汗的样子能迷死人,殊不知汗臭味都能熏死苍蝇。”
“噗……”她闷笑着,看向场中奔跑的身影。
辛野的脚尖轻拐,带着脚下的足球,一连冲过了几个试图拦截的人。
他脸上的笑容,即使是处于剧烈的奔跑运动之中,也依旧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味道,一头长而黑亮的发,随着身体的跳跃而飘扬,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好帅啊……”赵家璇感叹道。
是啊……
“嗯?”她猛地扭头,“什么?”
“我说严少渊。”赵佳选眯着眼道,“你不觉得吗?”
她清了清嗓,咳了一声,道,“是挺帅。”
严少渊的确很帅,这一点,从她第一眼看见他的脸开始,就很深刻地认识到了——不论是谁第一眼看到他的脸,都会暂停呼吸一秒钟,而后开始产生严重的自卑感。只不过,
他的聪□□黠,锋芒外露,她已经在五个哥哥们身上看到了太多,早已麻木到不能再麻木。
而相比之下,辛野,更像是一樽还未揭去封土的陈年佳酿,散发着浓郁酒香,却无法窥见全貌,无比地诱人。
“他要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赵家璇叹息道。
是啊……
“呃。”她猛地怔住。
我刚才在想什么?
“你呃什么呃?”赵家璇一脸“你很奇怪”的神情,扭头看她。
她僵硬地扭转脖子,很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喜欢他?”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是呀。”赵家璇笑眯眯地道。
“喂。”
“唔?”
严少渊嬉皮笑脸地搭上辛野的肩膀,“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张雅薇啊,还蛮可爱的啊?”
“嗯?”辛野扭头看他,眼神怪异,“你喜欢她那种类型?”
“不是啊,就是觉得……怎么说呢,你看,她的眼睛不算很大,不过也刚刚好,嘴巴么,不算很小,不过也还不错,身材嘛,不算很瘦,不过……”严少渊看见好兄弟别有深意的带笑目光,硬生生地吞下“抱起来手感应该也不错”这几个字,“嘿嘿。”他干笑道,“……鼻子倒是很挺。”
“你喜欢她。”辛野以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
一阵嘻嘻哈哈之后,赵家璇看了一眼草坪,却没有发现严少渊的身影,她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咦,他们两个人呢?躲哪里去了?”
“嗯?”张雅薇也跟着伸长了脖子,两个人像两只长颈鹿般,用力地把脖子摇来摇去,“啊……在那里。”她指着从草坪侧面出现的辛野。
赵家璇瞥了她一眼,伸长了脖子瞄着辛野的身后道,“还有一个呢?”
辛野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散漫地走到她们的面前,“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嘛?”
“讲悄悄话啊。”赵家璇道,“干嘛?你也要听啊?”
他笑了笑,在张雅薇的身侧坐下。
她僵了僵,紧张得捏住裤管的膝盖处,微微地坐直了身子。
辛野直视着前方,突然道,“严少渊说,他喜欢你。”
她微微一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什么?”
他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她,“真的,要我再重复一遍?”
她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差点惊跳而起,“你乱讲!”
背后,传来一个悠悠的叹息声。
赵家璇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扭了扭,道,“我去散步。”
挽留的手伸到了半空,却连赵家璇的衣角都没有拉住,“赵家璇……”她哀哀地唤着,眼睁睁地看着赵家璇头也不回地走掉,叹了口气,很悲哀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有人喜欢你,你不高兴?”身侧,传来辛野漫不经心的声调。
“我又不喜欢他。”她闷闷地道。
“那你喜欢谁?”
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我干嘛告诉你?”
他低下头笑了笑,却没有立刻起身走掉,只是就那么坐在她的身侧,静静地看着远方。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他的侧脸,心头的微甜,忽地泛滥开来。
“他走啦?”过了好久好久,赵家璇方才“散步”归来。
“嗯。”她低下头,浅浅一笑,忽地又抬起头来道,“啊,还有,刚才那个……”
“停!”赵家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制止她,“唉——”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就是欣赏一下他而已啦,结果美梦居然这么快就破碎了……”赵家璇一脸哀怨地看着她道,“都是你害的。”
“对不起啦。”她低下头,深深忏悔。
“唉,算了算了。”赵家璇挥挥手,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还好我也只是纯欣赏……不过,你说,我这样的大美女摆在你旁边,他都没有看到,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她“噗哧”一笑,知道赵家璇是在安慰自己,心头微暖,却还是煞有介事地点头赞同道,“我觉得也是。”
“清岚。”穆颜站在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道。
“请进。”司徒清岚往后一躺,靠上椅背,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鼻梁,抬眼道,“什么事?”
办公桌前的女子,微微地低下头,耳边的小巧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一晃。
“这是仰恩那边送过来的期中舞会的请柬。”穆颜微微一笑,将一张银色请柬,推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清岚看着穆颜,这个就以冷静自持,而闻名仰恩的学妹。
最近,整个学校都在传言,穆颜,将会成为明年的学生会主席。
而圣罗德已经连续十年,没有出过女主席了。
司徒清岚笑了一笑,仰头道,“能做我的舞伴吗?”
穆颜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舞伴了。”
宽敞的走廊,明亮的琴室。
尉临风闭眼陶醉于自己演奏的音乐之中,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下周末,就是期中舞会了。”陈绍麒懒洋洋地斜倚在钢琴旁,一直等到乐曲告了一个段落,方才开口道。
“唔,我知道。”他张开眼,静了静神,收起琴谱,合上琴盖。
“你的开场舞的舞伴呢?定了吗?”
尉临风挑了挑眉,瞥了他一眼,“我还能找谁?”
“我就知道。”陈绍麒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叹了口气道,“那个丫头会跳华尔滋吗?那么大的场合,你要是害她出丑,她会恨死你的。”
“我会教她。”尉临风擦了擦手,将手帕塞回口袋。
“临风?”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文月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笑道,“你果然在这里。”
尉临风淡淡一笑,起身迎了过去。
身后,传来陈绍麒小声的嘀咕,“临风?她什么时候和你熟成这样了?”
“你想陪我跳开场舞?”尉临风的手肘撑在窗沿,扬了扬眉道,“为什么?”
文月轻巧地抬指捏住自己的下巴,笑容甜美,“对于你们男生来说,有资格跳开场舞,是一种荣誉。而对于我们女生来说,有资格陪你们跳,也是一种荣幸。”
尉临风凝视着她的双眸,低笑道,“对不起,我已经有舞伴了。”
文月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你……好像还欠我一个人情。”
眉头微皱,尉临风表情淡淡地凝视着她。
文月轻叹了一口气,“我自作主张卖掉‘悠然’,被我爷爷骂了好久呢。”
他微微垂眸,嘴角浮现无奈笑容,“好。”
“那好,我们下周见了。”文月笑眯眯地道。
目送着文月的背影消失,尉临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馨?是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窗外的一树绿叶,随风轻轻摇晃。
“走吧。”连亦寒关上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对等候在一旁的穆颜道,“舞会的衣服,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穆颜道,“最近学生会太忙,我都把舞会给忘了,收到了请柬,才想起来的。”
人声渐渐远去,司徒清岚从隔壁的房门里走出,脸上的表情晦暗莫测。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舞伴了。”
司徒清岚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他?
“喂。”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特殊的号码。
“少爷。”一个声音恭敬地道。
司徒清岚嘴角的笑容微冷,“跟爷爷说一声,我需要一位专业人士。”
张雅薇的两手不安地揪起长长的裙摆,抓皱了一地的流绸。
长长的一整块黑色流绸,围成了她身上的华贵礼服。四面的镜子,纤毫分明地映出她的身影。无数双手在她的身上摆弄,调整着每一个细微的皱褶,再以别针固定。
她心惊肉跳地看着盘子上的别针一根根减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变成一只刺猬。
一颗挑染着各式颜色的乱糟糟的脑袋从人群中钻出,阴柔的男性面孔以苛责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
“太胖了。”他恶狠狠地道。
……无话可说。
她吐出一口浊气,翻了个白眼,仰头看着天花板。
“Jeff。”连雨馨轻笑着拿起手边的茶杯,优雅地轻啜了一口,“你平常也这么批评你的客人?”
“那哪能啊。”Jeff道,“我要真敢那么干,那群胖太太还不一早就把我的店给拆了?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我才敢这么说。”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扫了自己的身材一眼。
……也就是说,我的身材,和肚子上戴了两三个游泳圈、生了三五七个孩子的胖太太们有得拼了?
再瞪向Jeff的目光里,就带上了强烈的哀怨。
我哪里有那么胖!
Jeff完全无视她的目光,冷眼一扫,挥了挥手道,“胸线再放低点。”
“不要!”她惊叫着,捂住自己的胸部。
还放?
再放下去,就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