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云娜回到清水阁后美美的泡了个花瓣澡，之后又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便是第二日清晨。
　　早起后肚子咕咕叫起来，奇怪的是，平时小月一早都会准备好膳食叫醒自己，今日天大亮也没见着人。
　　阿云娜去到小月的房间，屋里没人，床上的被褥整齐摆放，床板是冰冷的，看来昨夜并没人睡过。
　　奇怪，人呢？
　　院里的下人也少了些，就连平时一早就会浇花草的刘老头也没见着人。
　　“姑娘，变天了，你还不知道吧。”
　　神算子走过来，手里握着个馒头，啃了半边。
　　“什么意思？你知道小月去那了？”
　　“知道是知道，不知道也是不知道。”
　　“说明白点。”
　　“午门有个死刑犯将在午时斩首，听说也叫小月。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小月。”
　　“怎么可能，小月只是清水阁的丫头，怎么可能是死刑犯。”
　　“是与不是，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阿云娜不相信神算子口中的死刑犯便是小月，她去到厨房找了点粥和馒头，饱餐后便到函生的房间看看。刚走到门口，看见两个护卫守在门口，两名女侍正不停的往外搬东西。
　　“请问殿下回来了吗？”
　　“姑娘，主人命我等今日要将房里的东西都搬出去烧掉。”
　　“什么？好端端的干嘛烧掉？”
　　“我等自然不知，只是听命行事。”
　　阿云娜觉得有些奇怪，想起刚才神算子的话，这才开始不安起来。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阿云娜从后院牵了匹马，现在赶到午门，时间正好。
　　“姑娘，记住老朽的话。无论你看见什么，你都要沉得住气，你一旦有动作就将陷入别人的圈套，这一次，连太子殿下都无法将你救出。记住你来辰国的目的，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阿云娜回头看了眼神算子，这个人，突然流露出一副真诚关心的模样。
　　“放心，我只是去看个热闹。”
　　午门位于辰国的南宫门，是辰国处置重型犯的刑地。那是一座凸起在南宫门外广场上的高台。台下四周设置了监斩台和观望台，最外围用木桩修了一层围闸。
　　当阿云娜赶到时，围闸外早已围满一层又一层的观刑平民。有些老妇还牵着孩童，那些带着孩童的男人将孩子举起来，骑在脖子上。
　　这般还未经世事的幼小心灵，怎能亲见这般血腥场景，阿云娜真恨不得给那些带着孩童的大人们狠狠一巴掌。
　　“肃静！”
　　监斩台上一名头戴羽冠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身旁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样子应是本场的监斩官。
　　为了看清台上的犯人，阿云娜不得不往人群里挤，不小心踩着几人的脚，引起了一阵谩骂。好不容易挤到人群最前面，终于能看清整个现场。
　　台上一排犯人跪在中心，有整整十个人。最中间的是一名女犯，埋着头，长发将整个脸挡住。根本看不到样子。
　　监斩官拿起一份诉状，开始宣判犯人的罪证。当听到卢月这个名字时，阿云娜神经紧绷了下。
　　“卢月，女，年二八，东城人士。其祖上不明，现居城郊不明地。其罪：罪一，檀王婚礼施毒，意图谋害相府千金。罪二，包庇同党，抵死不认。罪三，不交解药，死不悔改.......”.
　　卢月，卢月，阿云娜的大脑中仔细搜索这个名，对，小月曾经提过，她家姓卢，是辰国东城人。难道，她真是小月。阿云娜还是不敢相信，直到监斩官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那不是.....
　　“犯人卢月，你死前可还有话说？”
　　台上的犯人这才抬起头，她的头发还是挡着脸。阿云娜仔细看，也看不出模样。
　　“蔡升走狗，与金勾结，天道轮回，恶有恶报。老天开眼，守望山塌，联姻不成，老贼怒杀。哈哈.....哈哈哈哈......”。
　　是小月的声音，怎么会，明明冰火毒是自己下的。
　　怎么会是小月认罪？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行刑！”一名裸身的刽子手举着大刀，走到犯人身边，手起刀落，一道血水飞出来，流到台下的血槽中。一颗颗人头陆续掉下来，小月是最后一个。
　　阿云娜伸手摸了下腰间，她没有带刀。看看周围的守卫，她不能动。
　　小月今天活不过了。从小月的遗言中她是恨透了蔡升，可她一介平民，怎会与辰国的国相结上仇。还有，毒是自己下的，她为何要认罪？
　　当刽子手走到小月身后时，阿云娜感觉到小月侧头看了下自己，她的头发还是挡着脸，她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可她感觉到小月对自己笑了笑。很快，那颗头便掉了下来。
　　自始至终，阿云娜都没有看到小月的脸。
　　回到清水阁后，阿云娜马上去找神算子。
　　这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她不能让小月替自己死，她阿云娜，从不欠人，何况是命。
　　奇怪的是，神算子正在自己房间里，泡了壶茶，正等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女犯是小月？”阿云娜拿起桌上另一杯茶，一饮而尽。
　　“胆子不小，不怕茶中有毒。”神算子又给阿云娜续上一杯。
　　“你并未离开此地，如何得知外面的事？”
　　“你不觉得你的话都是废话吗？”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你走不出这个屋子。”
　　“你说你这姑娘，就凭你这态度，老朽就可以闭口不言。”
　　“你又不是什么好人。”
　　“得得得，老朽今儿自讨没趣，这茶不在你这饮了便是。这清水阁凉亭好几处，老朽去那便是。”神算子起身，拿着茶壶准备离去。
　　阿云娜又气又急，平缓了下心情。
　　“老先生，请息怒！”
　　“哈哈....老先生......，你这姑娘，你爹一定待你很凶，不然不会连服软都没教过你。”
　　“你......”
　　“好啦，不逗你啦。给你说点价值一百两的消息。记账，以后记得还。”
　　“昨日檀王大婚，守望山塌，自然大婚终止。举国都传言檀王与蔡府小姐八字不合，成不得夫妻，蔡府小姐就成了不祥之人。这日后怕难有王孙贵族敢娶之。”
　　“若守望山塌乃天意，皇上和蔡相自然不能追究。可蔡小姐却在花轿中被人下毒，全身起了红疹，奇痒难耐，花容净毁。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破坏婚礼。”
　　“再加上守望山遗留的火石痕迹，足以说明一切都是背后人的阴谋。破坏皇家婚礼，这等同叛国。巡抚司，刑监司，全力查处此事，仅一日，便将犯案的喽啰抓住，但背后的主犯暂无线索。”
　　“你是说守望山是被人炸的？”
　　“很明显是人为的。我倒很佩服这个人，居然为了破坏婚礼炸掉整座山。好家伙，这大手笔足以名垂千古。”
　　“可小月并不是下毒之人，怎会被抓？”
　　“你可知你口中的小月是何等身份？她可是当年抗金英雄卢耀天的女儿。卢耀天死后卢月逃出来，潜伏在皇城，目的是为父报仇。当年卢耀天就是被蔡升谋害以致家破人亡。”
　　“小月那里有机会下手，她并不会武功。”
　　“看来你对卢月完全不了解，皇城的天网联盟背后的主人便是卢月。”
　　“天网联盟又是什么？”
　　“算了，你一个外乡人知道这些也没用，现在卢月死了，天网联盟也快被连锅端了。好在她也算解了恨，蔡升这回怕是要气个半死。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大婚出了事，这民间传言怕也要热闹个数月，只要有这传言在，他蔡大人就不得安生。”
　　阿云娜将神算子手中的茶壶拿了过来，直接喝了起来。然后去床头取下了短匕，插回腰间。
　　“你要去哪？”
　　“去把小月尸体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