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织田先生》十全大补汤

5、第 5 章

　　关店后，织田带着克巳买了一窝小鸡。

　　“好小啊。”克巳蹲在玻璃罩前，“织田作，它们真的不会再长大了吗？”

　　织田正在翻看宠物店老板给的说明书：“体型不会有太大变化了。”

　　小鸡们喳喳叫起来。克巳凑近去看，鼻子和额头抵在玻璃上，忽然后脑一仰，像是受到惊吓。

　　“怎么了？”织田忙伸了脑袋过来。

　　克巳激动：“它们打架了！”

　　几只颜色各异的芦丁正在围啄一只纯色的小鸡。

　　克巳手忙脚乱地拉开玻璃门帮忙，将纯白色的芦丁鸡抱了出来。

　　织田目光落在说明书的几行小字上：芦丁鸡会欺负团体内的异类。

　　没了目标，芦丁鸡们又老实地蹲了回去。除了克巳手上的纯白小鸡，他们买的时候，大多数芦丁鸡的颜色都是差不多的。

　　织田松了口气。芦丁鸡的颜色还是挺多的，要是再来几个少数派，那可就麻烦了。

　　克巳抱紧了手中的小鸡：“织田作，我可以养他吗？”

　　“当然。”

　　克巳：“我是说，单独地。”

　　织田愣了一下，仍然给予肯定的答案：“当然可以。”

　　·

　　孩子们安静地睡下。

　　克巳不愿意将小白鸡放回去，织田摸出个装鸡蛋的竹编小篮子，克巳便将小鸡装在里边，放在自己的床边，手一伸，就能摸到小鸡。

　　最后巡视了一遍孩子们，织田灭掉小夜灯，关上房门。

　　织田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

　　而小孩子们的房间里，克巳眨了眨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其他人悄悄爬了下来。幸介趴在门上，试图判断织田作有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声地说了一句：“OK了！”

　　咲乐掏出一颗发光的珠子，微弱的亮光照在小白鸡的鸡窝上方。引来一阵细小的类似鸟鸣的声音。

　　“喂喂喂！小声点呀！”优急道。

　　克巳：“小声一点呀，不要被织田作发现了。”

　　咲乐心慌地想要盖住珠子。

　　小白鸡叫了两声，安静下来，偏头看向咲乐手里的光珠。

　　大家不由松了口气。

　　“它好小呀。”真嗣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被优一把挡住。

　　优：“喂，小心一点，要是它的叫声把织田作引过来就不好了。”真嗣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幸介偏头问克巳：“你要一直养它吗？”

　　克巳：“回到窝里的话，其他的小鸡会欺负它的。”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认同了这个理由。

　　“说起来，虽然它很可爱。”以咲乐的眼光来看，芦丁鸡确实长得符合做宠物的条件，“但是养起来会很麻烦吧。我觉得还是养只猫咪，会更好一点。”

　　真嗣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鸡的尾巴，得到一啄：“咲乐是想养小猫了吗？”

　　克巳有心反对，但是，今天遇到的三花猫，他并不觉得可怕。他想，试试吧，也许他不再害怕猫了呢。

　　“织田作会答应的。”幸介煞有其事地点头。

　　“我照顾不好的。”咲乐摇头，“这样的话，又得拜托织田作了。”

　　克巳僵住，脸上露出难色：“那……要不然……”他看了下窝里的小白鸡。

　　幸介看不上他这样犹犹豫豫：“织田作才不会在乎这个。要是喜欢的话，就养呗。”后面的一句，他看向咲乐：“是今天遇到的那只小猫吗？”

　　克巳好奇：“你们今天怎么样？”

　　因为家里多了一群小鸡，他们原本的故事时间取消了——每天晚饭过后，大家会给织田作讲一讲旅行时发生的故事。但今天，家里的新成员，轻易赢得了孩子们的关注。等过足喂小鸡的瘾，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虽然事实上，他们并不需要什么休息时间，但织田作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听到克巳的问题，咲乐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我们去了童话镇！”

　　克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每天早晨的9点钟，待在织田作身边的孩子们，会不由自主地变成青蛙，前往不同的世界“旅行”。解除这种“不可抗拒”的唯一条件，是在9点钟的时候，远离织田作。

　　旅行的世界五花八门。大家最喜欢的一个世界，被他们称为“童话镇”：拥有童话故事般的场景。

　　“一只猫。”咲乐摇着手指，“我们遇到一只微笑猫。”

　　“有尖利的牙齿。”幸介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这只猫，“长这样。”他做了个用双手拉起嘴角露出牙齿的动作，像是做了个鬼脸。

　　“啊呜啊呜……”

　　“我觉得，它的牙齿就像是霸王龙。”幸介吞咽着怪物般的声音，玩得不亦乐乎。

　　咲乐不赞同。

　　真嗣也说道：“我觉得那只猫挺胆小的。”

　　优则站在幸介这边。

　　几个孩子笑闹起来。

　　·

　　织田快速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坐到写字台跟前。

　　一张便笺纸丢在台面上。

　　“太宰治，090xxxxxxxx.”

　　虽然犹豫了一下，织田还是从抽屉里摸出了不怎么使用的手机，将联系信息输入进去。剩下已经没有作用的便笺，被织田顺手塞进记录本里。

　　织田拿起笔，斟酌着写下文字。

　　从食物的口感到新买的小鸡，一一详实写下。最后留给太宰治一行简短的小字。

　　房顶上响起咕噜噜石子滚动的声音，织田丢下笔和本子，开窗探出身体往房顶上看。

　　三花猫窈窕的身影投射在月光下。

　　“老师。”

　　织田将猫咪请进来。

　　三花猫矜持地从窗台跳到靠窗的写字台上。目光落在织田没有合上的笔记本上，喵喵叫了两声。

　　织田忙将桌面收拾好，猜测：“是饿了吗？等一下，可以吗？”

　　织田从厨房里翻出家里的海货，虽然是孩子们前一天带回来的，但因为用了良好的方法保存，新鲜度还错。但也因此，解冻它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织田担心三花跑走了，但回来的时候，三花猫正安静地蹲在书桌上。

　　也许对方连书桌也没下呢。是只礼貌的小猫咪。

　　织田将食物和清水放在三花的面前。

　　礼貌的小猫咪，本体是小说家夏目漱石，表面保持着猫咪的高傲和矜持，但内心里，一闪而逝的，却是织田在书上记录的文字。

　　太宰治，欠款，二百五。

　　一行字，在他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居然，连织田作的钱也要欠了吗？

　　三花猫没有动食物，织田疑惑，是自己的猜测错了吗？

　　三花猫拍了拍桌子，上面躺着被塞进本子的便条。可能是刚刚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

　　也许应该粘起来。事实上，织田已经将联系方式存进了手机，这张便条的功能也就完成了。它的归宿应该是写字台下面的垃圾桶。

　　不太喜欢使用电子产品的织田，用“想要文字记录生活”的原因，阻止了它原本的命运。

　　三花猫拍了拍纸条。

　　这只猫机灵地过分。

　　因此，织田猜测性地提出：“是想要和那位太宰先生联系吗？”

　　三花抬头叫了两声。

　　夏目漱石的心里想的是，太宰治那孩子，似乎已经确认了眼前的织田便是真正的织田作。死者复生，横滨也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织田作既然是太宰治的朋友，那么，后续的事，就由太宰来解决吧。

　　除此之外。坚持只看不动手原则的观察猫夏目漱石，有了新想法。

　　两人之间的事，他虽然不便插手，但既然太宰治称他一声老师——那么至少，让太宰这孩子，在织田作的文字里，不是所谓的二百五欠款人吧。

　　织田还在犹豫，但他想到，老师既然和太宰治是认识的，那么，他打一个电话，应该不会打扰到对方吧。

　　织田郑重地按下通话键，等待对面接起的同时，心里描述了一遍等会要说的话。

　　太宰治这位……客人，让织田有种难以应对的感觉。

　　还没有等到电话接通的声音，房子里率先响起一声尖叫。织田扔了手机就冲出了门——

　　“喂……喂？喂？”孤零零的声音随手机躺在地上。

　　·

　　头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出现呼吸困难。一种焚烧的痛感幻觉般袭击了织田作。

　　织田一把撞开房门。

　　一只英国短毛猫扒拉在咲乐的怀里，爪子勾在衣服上，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发出惊叫声，引来织田的克巳，此刻变成一只小青蛙的模样，抓狂一样，满屋子乱跳。房间里，呱叫声和猫叫声响成一片，时不时还穿插着几声小白鸡的鸣叫。

　　这样的场面，织田反而松了口气。

　　真嗣安抚着躁动的小白鸡。优和幸介试图让克巳安静下来，但显然这是徒劳的。

　　“克巳！”

　　听到织田的声音，闭着眼打转的克巳像是等到了救星，一跃跳进织田的怀里。

　　场面得到控制，孩子们反而变得心虚起来。

　　咲乐结结巴巴诉说情况：“我们旅行时遇到的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家里。然后克巳就突然叫了起来，然后变成了这样。”

　　将克巳带离房间，确定他只是因为害怕猫咪，而非其他的任何一种情况，织田终于放下心来。

　　担心意外到来的猫咪会给孩子们带来伤害，织田要将它抱到自己的房间。

　　织田将孩子们安抚一番，又对咲乐做保证：“放心，我会照顾好它。”

　　咲乐点头。

　　对于孩子们来说，织田作永远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