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你的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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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8
一切过得很快很快。
一夜就像是飞速而过。
蔺竹则没有睡着过，在病情加重和心理压力的双重影响下，他根本睡不着。
翌日下午，医院内，丛菱收拾好一切，疑惑蔺竹则为什么还不出现。
等待不耐烦时，她准备和丛茂彦先回去，再兴师问罪。
到了医院门口，发现这人蹲在这儿，还穿着昨夜的校服，湿漉后的衣服被男孩体温烘干。
“今天不是周六吗？”丛菱疑惑，“你怎么不换衣服。”
“叔叔，我可以带丛菱出去吗？”蔺竹则起身，脚还有些发麻，眼眶泛红血丝。
丛菱扶住他，蹙眉问道：“你没休息好吗？”
“去吧，早点回来。她晚上还有航班。”丛茂彦很淡地回答。
丛菱讶异转身，“晚上？这么快？”
丛茂彦只点头。
还没等她问下去，蔺竹则拽着她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朝着一个街道走去。
丛茂彦在后面看着，直到两人背影消失不见，助理过来，他才缓缓舒了口气，助理问需不需要派人跟着，他看了一会儿，摇头说随他们去。
“你这是做什么？”丛菱脚还没好全，走得有点急忙，她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
蔺竹则仿佛刚刚回神，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他眼眸低垂，盯着丛菱，“抱歉。”
“算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蔺竹则摇摇头，两人到了邻近的一家咖啡店，他们坐下，她根本不能沾这些，蔺竹则给她要了杯牛奶。
自己点了杯加浓美式。
昨夜下雨，街道潮湿，浓绿色樟树叶泛着零碎光泽，积攒成水珠摇摇欲坠，晌久后砸入水坑，溅起一朵安静的水花，层层涟漪泛开。
丛菱坐在靠窗边，偶尔看看骑车行人，有穿着明奉校服的男孩女孩路过，她一指，“你们最近应该在忙着考试吧。”
蔺竹则点头，瘦削指尖滑过瓷杯，“你那个表格填好了吗？”
“什么？”丛菱反应过来，之后想到什么，“嗯，我和我奶奶昨晚聊天，顺便把这个写了。”
“能给我看看吗？”蔺竹则声线很淡，夹杂着疲惫。
少女不放在心上，坦荡拿出塞在衣服口袋的折了又折的纸，男生神情倦怠，“你又失眠了？”
蔺竹则接过表格，捏着手里，随口回答：“有一点。”
“你不按时吃药？”丛菱喝了口牛奶，温热清甜感润入喉间，声音携着软意，“我暑假要去和我奶奶一起过，她身体不舒服，你去吗？”
他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肆意张扬的字体上，她的习惯就是英文字母‘y’的尾巴处会反勾一下，在纸面上划出一道痕迹。
蔺竹则听着她的话，内心像是雨滴落水般，砸下又融入一片海。
他声线很冷，又带着一股子固执，“嗯。”
“嗯什么嗯，我问你去不去。”丛菱蹙眉，不明白他在含糊什么。
蔺竹则说捏紧白纸薄边，“不去。”
“也是，你还得考试。”丛菱表示理解，又问，“那你等我回来吧。”
咖啡店里放着yellow这首歌曲，氛围缓慢，古典感溢满铺开。
他目光落在对面女孩脸上，听见她说，“过去后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她优雅搅拌着金丝边陶瓷勺。
思绪放空，她落坐在丝绒材质的椅子上，店内的淡色灯光照射下，她的黑色蕾丝边裙子显得格外高贵，偶尔朝路边匆忙的路人投去一眼。
少女神情淡淡，像是没什么能轻易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唯一与她不匹配的，就是她受伤的手臂与脚踝。
“我有东西要给你。”蔺竹则一只手掏出那个镯子，又把她的表格折好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
丛菱注意力却在他手掌。
“和之前那个很像。”丛菱说，她受伤后就被取下，丛茂彦不让她带，说是会过敏感染。
“给我吧，这只手可以。”她摊开手心。
蔺竹则掀起眼皮，“不戴在手上。”
“脚铐。”他忽然一笑，眉眼间的深沉浓雾散去，眸光闪烁，状似开玩笑道。
丛菱倒是不以为意，轻骂道：“有病，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接受。”
男生忽然手一套，右手手指沿着镯子光滑的内沿边不停滑动转起，形成一片银色影子，他神态放松，手掌撑着下颌，眼睛酸涩微闭，“开玩笑。”
“脚镯。”他挑眉。
“蔺竹则，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丛菱倒是对他格外放纵，她不计较，她的嘴角还有奶渍，模样似乎格外纯真，她在桌下翘起没受伤的脚，缓缓往前探去。
他看见丛菱眼睛亮晶晶。
“哥哥，戴吧。”她的拖鞋再一次踩上他，蹭过他的脚踝。
蔺竹则忽然想起，丛家家宴上，她也有类似的举动。
脱掉毛绒鞋，将光裸的脚丫蹭到他的校裤上，表面风轻云淡地吃饭喝汤，桌下一片风暴。
“丛菱，你最好不要闹。”他笑着说，“公共场合。”
女孩‘哦’了一声，似乎被他的无趣弄的无精打采，“那你回去给我戴吧。”
她抓过来晃了晃，铃铛撞出清脆响声，猫咪大多会被戴上这样的款式，她捏着眉心，似乎有点无奈问道：“怎么又是铃铛，蔺竹则，你会对这种声音起反应吗？”
丛菱直言不讳，笑骂：“变态一样。”
铃铛声音回荡在两人耳畔，一下又一下的余音在雨声里变了味。
“这个不一样的。”蔺竹则说。“我能现在就给你带上吗。”
“随便。”丛菱又问，“哪儿不一样？”她仔细打量，“摇动起来声音更大些？”
她把玩一阵子，两人落坐处的沙发在角落，复古椅子可以挡住客人视线，半明半暗间，男孩俯身半跪着给她套上去。
冰凉触感接触到丛菱的皮肤，偶尔他的温热指尖擦到她的小腿，留下一道余温。
她忽然想到什么，“蔺竹则，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玩具吧。”
丛菱语气渐冷，她左脚摇晃，男生抬眸与她对视，女孩抱臂，“说说吧。哪里不一样。”
丛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猫，被他摆布打扮。
“我给自己也弄了一个。”他轻飘飘地说。
丛菱蹙眉，同款？
他的手触摸到铃铛处，喃喃自语般，“丛菱，你一定要一直戴着。”
“为什么？”
他昂首，白色灯光洒在他眼底，显得很真诚，“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你去新西兰，记得要照顾自己。你自己伤口都没好透。”男生起身说道。
丛菱还没反应过来，“那你过来不就好了。”
他又不再言语，晌久后，在丛菱露出不满意神情前，他忽然抬眸，清隽脸庞暴露在光线下，“你一定要去你想去的学校。”
丛菱若有所思，笑着说道：“你像是在和我告别。”
“是吗？”他抿了口美式，苦涩味蔓延开来。
两人坐在店内，听着音乐与雨声。丛菱感受到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提出。
他们默契地安静对坐着，偶尔看看玻璃外，偶尔余光落在对方身上。在太阳落下后，丛茂彦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给丛菱，咖啡店前，蔺竹则把她扶到车内。
茶色玻璃摇下，黑色伞下的男孩，面庞陷入一片阴影，如同这片突如其来的阴天乌云。
“蔺竹则。”少女声音带着雨气飘出。
男生弯腰，背脊处校服褶皱。“嗯？”
丛菱定定看他，视线落在她白净脚腕，随机又锁定在他的双眸，浮着一层淡淡雾，不透出他的情绪，“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
“丛茂彦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她当机立断。
蔺竹则认真看她，女孩眉头皱起，似乎只要他点头，她就能立刻回家和丛茂彦大吵一顿。
斜风细雨，打落在他的伞面上，噼里啪啦。
他的伞靠在轿车的顶部，顺着角度滑落到车身，又滴落到车窗。
蔺竹则一笑，微凉指尖抬起触碰到她拢起的眉心，抚平，又落在她的眼眸上，顺着她的双眼皮褶皱，摸到眼尾处。
很安静的动作。
雨势渐大，雨气蒸腾。
“快去吧。”丛菱听到他淡淡地说。
“我的妹妹。”
快去奔赴你的人生吧。
偏离的轨道就要断裂，正途才是你该选择的道路。
丛菱忽觉不对劲，在蔺竹则收回手的那一刻，攥住：“等一下！我今天不去了。”
“什么？”助理本就尴尬，拼命降低存在感，但是也不能让他无法完成老板任务吧。“小姐，你别为难我。”
丛菱不搭理他，“蔺竹则。”
他听见少女一字一顿，“你确定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街道下水口的水声哗啦，顺着缺口处汹涌往下俯冲，砸进污垢的水渍中。
男生站在，雨伞朝车内的她倾斜，喉线起伏。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
忽然一下子，他想起之前云淞和他说的话，我们要知恩图报对吗。
无力感袭来，“没有。”他笑着说，“旅途愉快。”
丛菱缓缓松开手，“好。”她说。
他眼睁睁地看着车窗升起，喉间发涩，欲言又止。
他们隔着窗户与雨帘对望，明明咫尺之间，却似乎隔得很远。
车子启动，进入主干道，驶入车流。
丛菱面无表情地盯着后视镜，雨越下越大，他越来越模糊。
“小姐。其实没什么的，你们大学还可以见面啊。”助理缓和气氛。
丛菱冷森森地启唇，“丛茂彦最好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晚间十一点。
延误的航班起飞，飞往千里之外的新西兰。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你的囚徒
，还差 